他对他,始终是有着复杂的心qíng。
“哼!”越看元白棣就越心烦,元渊怒气冲冲的就要闪身而去。
脑中忽然闪过张肆风的笑脸,元白棣对着刚好路过自己的元渊加了句:“皇上,不要和宁王太多接触。”这个人,总觉得不简单!更何况还能那么大胆在我面前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不知元白棣心中所想的元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压住心里升起的一股怒火,表面上却像有所悟一般恭顺的点点头:“朕知道了。”
“嗯,皇上早些歇息。”点了点头后,元白棣弯腰侧身给元渊让出路来,后者意味深沉的看了眼弯下身子的男人后便大步走了开,眼里,是不属于十六岁少年的城府。
天朝中也只有宁王能与你相抗衡,而朕也只能抓住这次机会得到宁王的支持,才能把你除去!朕,怎能错失这样一个扳倒你的机会呢?
带着截然相反心意的两个人,错身而过。
错了,这一生就难以回头了……
这红烛,点了又灭,窗外树叶在风中哗哗作响,暗沉沉,冷的跟冰窖似的太后寝宫里,月华披着衣服坐在chuáng边有些发愣,眉宇间总是淡淡的化不开的哀愁。
“吱吱”一声响,女子心头一震像声源看去,只见着了开着的窗子,呼呼的不停chuī进凉风来,树影重重,并没什么人。
素手置于胸口处用力压着,今日,莫名的烦闷。
自元渊登基那一刻,不……或许是更早以前,她就不曾轻松过,幽幽的叹了口气,女子脑海里映出许多年前无忧无虑的生活。
和他一起骑马,和他一起作诗,下棋,抚琴……这一切的回忆到了今日,成了支持她坚qiáng活下去的力量。
“活得那么痛苦,太后何不以死了之呢?呵呵……”暗沉沉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个捎带冰冷笑意的声音,月华警惕地问道:“谁?!”
一个挺拔的人影自暗处缓缓步出,从窗子里撒入的残余月光下照出来人邪魅的容貌。
“宁王?!”看清了来人,月华低声惊呼,随后拧眉喝道,“宁王夜访未免太过唐突!?”
没有回答,张肆风在太后面前行了礼,起身望着太后寝宫自言自语道:“真是好冷的地方呀。”
“宁王!”
听到女子略带气意的声音,张肆风呵呵笑道:“失礼失礼,太后见谅!臣此次夜访,只想求太后一个事。”
月华闻言拧眉道:“宁王所谓何事?”心里不由咯噔一声,眼前这个男人竟在此时出现于自己的寝宫,如此偷偷摸摸不知会有什么事。
“臣……”低沉的声音在夜里被拉长,张肆风再次下跪,平淡的说着让月华目瞪口呆的话来,“臣请太后仙逝。”
“大胆!”微微一愣后,月华喝道。
张肆风只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推到了身前,依然是平淡的仿佛叙述再平常不过的试一般说道:“臣只知道,太后不得不死。”
十-非帝
“臣只知道,太后不得不死。”
“你……!”地面上的匕首散发冷冷寒光。
“太后可知为何先帝从来不碰您?”张肆风一句话顿时让月华如同全身被浇了冰水般僵住了:“你……你在胡说什么?!”
“先帝素有隐疾,自是不可能与太后dòng房,自然……自然也是不能有后代的了。”趴在地上下跪的男子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才让元涟一直只能对某人能看而不能吃。
“胡说八道!来人!来人啊!”女子大声呼喊,却不见门外有任何回应,月华瞪着张肆风咬牙道,“你……”
“太后息怒,请容臣继续把话说完。”微微一瞥女子越来越苍白的面孔,含了一丝笑意,张肆风继续道,“先帝有皇子皇女,乃是命人将妃子qiángjian所生,但这些后代并非他亲生,这也是为何皇子皇女与众妃子时常死亡的原因了。太后……想必比臣更清楚吧。”
“你……你从何而知?!”仿佛被抽离了魂灵一般,女子跌落chuáng上,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秘密如此被人挖出,就如同自己残破的心被挖出一般!
“臣是从何而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此事被摄政王知道……”抬头,果然看到了女子眼中的恐惧。
怕被心上人知道自己早已不纯,更怕自己的亲生骨ròu会被残忍的杀死,张肆风完全知道此时月华心中所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我死?
“太后死了,这秘密自今夜后也就无人可知了。”男子残忍的丢出一句话。
瞥见女子茫然若失的惨白面孔,张肆风加了句:“这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请太后……慎重选择。”
从地上站起,张肆风用脚将匕首踢到了月华面前:“微臣告退了。”犹如鬼魅一般,男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暗处。
这夜,静的可怕,冰冷地面上的匕首,散发着嗜血的寒光……隐约的映照出一个纤细脆弱的身影,慢慢靠近。
huáng泉花,血染三千。
“看到太后的死,皇上有何感想呢?”原本藏匿于暗处的男子走了出来,在血流前止住了脚步。
“无。”另一边,一个少年从暗处走了出来,竟是元渊。
“为什么那么恨她呢?太后可是愿意为了皇上而死啊!”张肆风向元渊投去趣味的目光。
“死得其所,不也很好吗?”向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投去复杂的一眼,元渊不再去看那个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子。
而这个秘密,也将随着月华的死而永远被埋葬在腐烂的尘土之中——他不是元涟的亲生骨ròu,更不是月华的孩子。
而后一个秘密,不仅月华不知道,甚至元涟也被蒙在鼓里。
抬头对上张肆风的目光,元渊挤出一个笑来:“宁王,之后的事qíng还要麻烦你了。”
“只要皇上别忘了答应微臣的条件便可。”少了几分君臣间的距离,张肆风亲昵一笑。
“为什么是他?”那个条件……
“啊,皇上不觉得把那么高傲的人从天上拉下来是很愉悦的事qíng吗?呵呵……”冰冷宽阔的太后殿里,传出阵阵低沉而yīn冷的笑声。
鸿瑞元年十月,太后因病仙逝。
十二月的冬日,一向华丽的皇城里一片素裹,在黑与白的沉闷气氛里飘dàng着一股悲哀肃穆的气氛。
先帝死了,太后也死了,甚至新皇帝也疯了。
流言蜚语在宫里宫外像雪花一样传来传去:摄政王害死先帝;摄政王bī迫太后就范,太后不从为保名节而自杀身亡;新皇帝受不了摄政王的镇压变疯了;摄政王要篡位了……当事人似乎丝毫没有把这些流言蜚语听进去,他在哪儿呢?
跪在灵堂前,一天又一天。
元渊在得知太后之死后,当着众人的面一下子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就变得疯疯癫癫,光着脚在雪地里跑来跑去,见到宫女就去又抱又搂……甚至,连太后的灵堂也不曾去过。
只要有人来带他过去,他就拼命抵抗!最后硬是被元白棣派人硬拉了过去,一路又笑又哭的样子都被宫人看见了去。
太后死了,皇帝也疯了,国之不国,帝也非帝。
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十一-闻香
鸿瑞三年,chūn。
晚妆初了明肌雪,chūn殿嫔娥鱼贯列。
笙箫chuī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香屑飘飘临风chuī,五彩莺歌嬉戏百花丛中,各自捧着焚香器,或子莲,或三云凤,或金玉……眉目盈盈,啼笑阵阵,围着身着华服的俊逸青年舞dàng雪纱裙。
“皇上……臣妾在这儿呢!”娇软入骨的媚声阵阵,“皇上!在这儿!”一声声此起彼伏,犹如银铃般在chūn的花园里飘dàng不绝。
“哈!朕的小妖jīng,看朕逮着你!”丹红丝绸蒙住了双眼,曾经的少年已成神采俊逸的挺立男儿,只是那双手触碰的不再是墨香,而是迷人心魂的麝香;口中念的不再是之乎者也,而是花名艳词。
自太后仙逝,天帝元渊疯疯癫癫三月后而醒,醒后将朝政全部jiāo予摄政王元白棣,自己整日沉迷于声色。朝臣多有微词,乃言国之非国,帝也非帝。
而摄政王元白棣独揽朝政,专横天朝,胁迫天帝一说也渐渐在民间流传起来。
“王爷。”龙蝶替案前cao劳国事的人送上一杯茶水,“初chūn天寒,您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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