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太阳还没有落山,村子里的村民大部分都已经将自家房门牢牢关上,徐小凤他们并不想打扰当地人的生活,在从村长那里询问了一番之后,众人甚至连村子都没有进去就朝着村子附近的小林子行了去。
一缕金橘色的光线透过林间fèng隙落在了徐小凤的额头上,他低头将鞋子牢牢绑好,又握了握挂在身侧的长刀,他往旁边看了看,徐小牛他们都已经把马栓在了林子入口的树上,大概都是第一次参与猎杀妖怪,不管是徐小牛还是三姐他们都略显紧张。
这紧绷的氛围倒是让徐小凤想起了当年高三进入高考时候的场景,那会儿天真的以为只要过了可怕的高考,以后就再也没有能难倒他的事qíng,后来才知道自己简直就是天真的可笑。
不管今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今日的猎杀水妖和曾经的高考一样,都是必须跨过去的坎儿。
所有人里大概也就只有怀光仍然是一副平静的模样,那人隐在林间yīn翳下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连呼吸都没有的雕塑,徐小凤只觉得怀光的模样成了一团模糊的烟看也看不清。
就在徐小凤他们都准备好的同时,怀光往林子迈出一步,徐小凤突然明白过来怀光刚才一直都在等他们。
修士的身体素质和一般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考虑到修士如果被突然袭击可能会反应不过来,徐小凤和徐小牛他们七个人分别围绕在三姐他们四周,怀光则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这片林子过于安静了,甚至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
尤其是当太阳落下山,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了他们的身后时,整个林子瞬间就成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透着一股寒冷刺骨的yīn森。
偶尔有凉风拂过树梢发出好似水妖低语的浅笑,身体本能地因为这些潜在的危险而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徐小凤走在最后面,背后空空dàngdàng的没有一个人,鞋子偶尔踩在了地上的枯枝上发出骨折一样清脆的断裂声,声音久久不曾散去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悄悄跟着他一样,徐小凤甚至能感觉到有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后背上。
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让徐小凤自己都不清楚的激动,血液好似在血管里开始沸腾起来了一样,想要撕碎什么……【小凤】
一个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及时安抚了徐小凤血液里怪异的沸腾,这声音仿佛母亲轻抚孩子额头的手一样轻柔,一直绷着的肩膀随之放松了下来。
今天一整天徐小凤都没有感觉到师傅的存在,虽说师傅这会儿的一缕意识寄存在了他空缺出来的心脏位置里,但是时间久了以后徐小凤渐渐能感觉得出来,师傅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清醒着。
当师傅有意识的在那块古玉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徐小凤可以感觉到一股温暖滋养着他空dàngdàng的心脏,若是师傅没有在,那地方便是冷冰冰的。
仿佛chūn日暖流般的气息顺着心脏的位置慢慢朝着他冰凉的四肢涌去,无声无息地驱散了先前让人感到紧张的未知恐惧,明明是连月光都隐在了浓密的云雾里,徐小凤却觉得四周亮堂堂一片。
这便是师傅回来了,说不出的安稳和满足。
徐小凤下意识地将左手按在了他的心脏位置上,感受着一股热流窜出了他的胸口如同汨汨流淌的温水轻轻舔舐着他的掌心,他打开了自己的意识和师傅jiāo流了起来。
【师傅,我已经和那个修士谈好了,待会儿他杀了水妖以后灵珠归我】徐小凤止不住的得意,像是一个考试得了一百分的孩子一样想要得到大人的夸奖。
徐小凤还未来得及去得到师傅的夸奖众人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四周仍然是寂寥一片听不到半点声响,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一样。
徐小凤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怀光停了下来,三姐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变化就在一瞬间,在这一瞬间来临之前徐小凤清晰地听到了湿答答的水声,仿佛是从树叶末梢滴落下来,又像是隐藏在地面的杂糙里,无声无息地,缓慢地接近。
惊恐的喊声如同锐利的刀刃划破了黑暗之中胶着的寂静,徐小凤跟着被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原本站在他右上方的伙伴在他眼前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坠入了黑暗之中,尚没有等他出手一道白光就在他的身旁炸开。
脱离了危险的同伴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徐小凤松了一口气,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朝不远处朝他们这边投来目光的怀光望了过去。
刚才同伴差一点就被水妖给拖走了,怀光救了他们,徐小凤意识到他们其实是怀光的累赘。
“留在原地。”
怀光沉稳平静的声音虽然不带一丝感qíng,徐小凤却明显地感觉到众人紧绷的qíng绪在一瞬间得到了安抚,平日里总是听着妖怪的故事,真正见了才发现这些妖怪比故事里的还要让人害怕。
“设阵!”不愿意成为怀光的负担,徐小贝等三个修士在平静下来之后迅速做出了反应,即使不能帮上忙也不能拖后腿。
女子一声轻喝,三个修士纷纷默念口诀,伴随着一道温暖的柔光,一个法阵被设在了他们的四周成了天然的屏障。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突然打在了额头上,徐小凤仰起头,越来越多的雨滴打在了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和手上。
第二卷 初展风华
第52章 十年后
【十年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秋天的关系,往昔繁华热闹的徐家城里似乎多了那么一些萧条的意味。
垂落在街边的绿树枯huáng了叶子,一片染了一半秋huáng的树叶气若游丝地垂着脑袋,从chūn日的嫩芽至夏日的挺拔,终是熬不到寒冬那一天,一阵萧瑟的秋风轻拂便折断了颈子,轻飘飘地左右摇摆着飘落了下来。
“驾!”
由远及近的马蹄似杂乱的擂鼓声击打着大地,挑着担子的行人慌乱地往旁边避开差一点把脚上的糙鞋给丢了,凉秋似是夺走了人们的jīng力,往日的骂骂咧咧如今也只剩下习以为常地怒瞪。
四五匹高大的骏马从路中央奔驰而过扬起阵阵恼人的沙尘,骑在马上的人一个个包裹得严实,满身风尘似是从远方而来。
那一片将要落在地上枯huáng了一半的叶子被卷入了骏马奔驰的队伍里,仿佛波涛汹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无助地被推来卷去,直至最后带着一身残破轻飘飘地落在了一个男子素白的掌心里。
两根白白净净的手指捻着枯huáng树叶的叶柄,不知何时出现在路边的男子身上披着尚未洗去风尘的披风长袍,遮挡了头发颈子只露出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来。
朝远去的马队深深看了一眼,男子转过身跳上马背时听到了旁边挑着担子路人的抱怨声:“哎,徐家如今是一年不如一年,听说都快保不住四大家族的位置了,只怕再过上几年徐家城就该改名了。”
另一人却不这么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到刚才那几个人了吗?说不定就是徐家找来的,再过上一阵子就是十年一次的四大家族大会,我敢肯定徐家肯定会有动作。”
两个市井小民聊着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争吵得十分激烈,不知道身边何时出现了一个牵着马的外来客,也不知道那外来客何时走了,空气里隐约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甜。
十年的时间不至于让曾经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破败却也足够人们看出她的衰弱。
若说这十年里徐家城里还有什么未曾改变,大概就是这徐家城里的松鹤楼了。
十年前宏伟典雅城中一绝,十年后仍然是那般的恢宏热闹,徐家的势衰并未影响到松鹤楼半分,不管日后徐家城是否会变了主人改了名,都更改不了松鹤楼在徐家城乃至宗政国的地位。
原因说来简单,倒不是因为松鹤楼背后什么神秘势力,而是从十年前开始松鹤楼就突然变更了自家的菜谱,熟悉松鹤楼的达官贵人们再也没有从菜单里瞅见什么“一飞冲天”这一类只有一只白斩jī的“珍贵菜肴”,仿佛一夜之间,松鹤楼的大厨们都被仙人施了法似的纷纷变出了让客人们流连忘返大呼好吃的美味佳肴。
松鹤楼能稳固至今并且在宗政国各处扎根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她家饭菜好吃,且找不出第二家比松鹤楼更好的。
牵着马的男子站在了松鹤楼的门口,长长的裹满风尘的长袍披风把他包裹得像是一个端午节的粽子,只露出几根白白净净的手指和一双过于透亮的眼睛来。
男子站在门口往松鹤楼里头探了探脑袋,虽然看不到面部表qíng却可以从眼睛里猜出来这男子此刻应该是撇着嘴的。
四大家族的会议轮流在各家城中举行,今年恰巧轮到了徐家城,像松鹤楼这种城中最好的客栈,大部分的客房只怕在去年的时候就被其他三大家族给包了下来,剩下的客房应该不多,否则松鹤楼里也不会人山人海挤得跟个什么一样。
52书库推荐浏览: 万灭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