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竑jiāo了锦盒又不放心地吩咐道:“云……云烟……你切莫学你哥……儿女私qíng为轻,江山社稷为重……为了这天下,你要拿得起放得下……”
接过他手中的木盒,吴云烟目光深沈地凝视着它,就为了这个,端木昭烨费尽心思运筹决算,便是将自己的xing命也算了进去!还有眼前这将死的白竑!他一生算计,便是为了握住他手中之物,而为了这权力他牺牲了多少人又让多少人饮恨?!只是人算终不如天算,他白竑终究还是输给他娘这个弱女子!
吴云烟冷笑地看着白竑,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就放心去吧,一统天下是昭烨的夙愿,我会帮他完成的,只是这天下却不是你白家的天下。”
见白竑猛地一惊似有挣扎,他狠狠将他按在了chuáng上,冷酷地道:“你没有料到吧?你算尽了一切却还是丢了白地!当年你虽送了我娘避孕之药,可是我娘对我爹心存愧疚,一心想要为我爹留下血脉并未使用那避孕药,只是怕你有朝一日夺下吴地会加害于我,反向你撒了谎,让你误以为我是你的儿子!呵呵──如今你给听清楚了!我姓吴!叫吴云烟!而今这白地也将改姓易主!”
“你──你──”白竑难以置信地瞪着吴云烟,怎么可能!他算尽了一切,反倒为他人作了衣裳!不可能!不可能!寒梦不会如此残酷地对待他!绝不可能!他甚至为了这个异姓之人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昀儿!快救下昀儿!
“昀……咳────”然而他终是没能说出口,一声大咳,呕出大口黑血,浑身陡然抽搐,双手紧握,双目一瞪,难以瞑目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吴云烟瞥了他一眼,又突然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在那厚实的木盒之上,呵呵,好一个儿女私qíng为轻,江山社稷为重!难道为了这天下就容不下这儿女私qíng吗?也好!也好!端木昭烨走了!白霁昀也走了!一切都走了!他还有什么私qíng好眷念的?!他还有什么qíng爱可以拿的?!
没想到他平生最不愿成为像白竑这样的人,却最终步了他的后尘!哥、昭烨!他好生恨!好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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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残云,jī鸣已三,天反yīn沈,黑云滚滚,日月无光,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沈闷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沈雷与白霁昀双背相靠,警戒地观望四下,彼此的呼吸都沈如这漫天的乌云。
沈雷如今腹中如有两把刀在绞割着一般,将他的五腑六脏都绞了个碎,他眼前已是恍惚一片,只看到不断闪动的黑影,难以找到焦距,身下的小xué之中更是有一股又一股的热水不断地流淌而出,与他冰冷的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生是死,也许死了对此刻的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从这来自内部的无止境的痛苦之中解脱出来,但是他却不能死也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他勉qiáng撑着的身子不自觉地更加靠近白霁昀,以给自己支撑下去的力量,而此刻的白霁昀也是体力透支得厉害,他的伤口还流血,他的面色如白纸,白森森的骨血淋淋的ròu拖出来的筋是这般的触目惊心,身体犹如被置身火海一般煎熬。
突然之间,他竟灼热的身体感到了一阵湿寒,他猛一抬头看去,天空竟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冰雨,雨大如豆其中还夹杂着碎冰,砸在人的身上有着冰凉的刺痛,这个时候竟还下起冷雨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尚未将担忧表现出来,却听得沈雷吃力道:“昀儿!我们、我们……有救……往……往山上……”
有救?!白霁昀的目光在黑衣人身上一扫,陡然明白沈雷之意,没错!他们确实有救了,比起他们来说这雨对黑衣人更为不利──那些黑衣人皆为蒙面,雨水湿了他们脸上的布而使得他们不得呼吸,从而不得不去扯开脸上的布,也就这么一点时间,给了他们一点时间的隙fèng!
沈雷狠狠一咬牙,已无时间去管自己身上的剧痛了,拉住白霁昀便往山上跑去,但也就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那些黑衣人已是紧跟而上,挥舞着手中的凶器毫不留qíng地在他们的身上增添伤口,只是冰雨阻碍了这些黑衣人的视线,加上对于地形的不熟悉,他们倒是难以对沈雷与白霁昀形成包围之势。
然而随着剧烈的运动,沈雷深感体内巨物不断地下沈,直至悬在甬道之中,腹内巨物陡然一个硬挤,硬生生地挤入了他狭小的甬道之内,将合着的ròu壁撕扯着撑开,“啊──”沈雷惨叫了一声,但是却不敢停下步伐,只是拖着独臂的白霁昀一个劲地往深山之内跑去。
山下冰雨山上则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不管世人怎般纷争自顾自地飘零着,铺洒在大地之上,一层复一层地掩盖住奔跑者的脚印。
白霁昀虽然听到沈雷的惨叫与隐忍的呻吟,但是他也惟有心焦而加快脚底的步伐,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停,一旦停下来便是死亡!
好在随着雪越下越大,山中树木越来越多,那些黑衣人渐被甩开了一些距离,也许再走些时间,他们便有生机了!
“沈雷哥……忍住!我们很快就没有事了!”白霁昀这般安慰着沈雷,同时也安慰着自己,已经湿透的裤子就像蔓延的枷锁一般缠绕着他的腿令他难以行走,而身上的伤染上了冰雪,更是让他冷一阵热一阵地想要合上眼睛!
可是他现在的痛比起沈雷来一定算不上什么,他担忧的目光倾斜在了沈雷的腹部,沈雷搭在他身上的手是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而那张脸已是皱得看不清五官的原样,唇上皆是自己咬出的血痕,他怕沈雷能否熬到他们脱险,他更担忧这不知世间险恶而急于出世的孩子不能体谅他们父母的艰辛而急于出来!
他的担忧在下一刻成了事实,在树木与大雪的遮掩之下,好不容易离了黑衣人的视线,但是还没坚持再走上几步,沈雷却陡然摔在了地上。
“呜──呜啊──”一声又一声忍不住的呻吟脱口而出,沈雷倒在雪地里的身子已是完全起不来,身体不自禁地朝上拱起,那腹中胎儿已经彻彻底底地进入了甬道,甚至离出口很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xué口在被拉扯着增大!
他虚弱地道:“昀……昀儿……你……你先走……这孩子……只怕是灯……呜──你走……他们也许不会为难……我……呜────”
白霁昀蹲下身子,单手抱住沈雷,咬牙道:“沈雷哥,你不必骗我,那些人你我都熟悉,你帮我到现在,他们又如何会放过你?你说过的……你我生死相许,绝不相离!这孩子……我帮你接生,是死是活也听天由命了!”
只是这孩子一旦出生,那哭声必然会告知黑衣人他们的具体方位,他们两个已是虚弱至极,再加上这初生儿……纵然黑衣人留有微弱的良知不杀这初生儿,如今这山中天寒地冻的,这孩子恐怕也难以成活……白霁昀此刻的心qíng已不是言语所能述说的忧愁了,但是沈雷已经是马上要生了,他们也无力阻止这孩子的出生了!
他狠狠一咬牙,拉下沈雷的裤子,便将手伸向沈雷的小xué,那xué口张开的程度有些让人吃惊,隐隐约约之中还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圆物在xué口挣扎着,那孩子只差一点便要出来了!
“沈雷哥,我看到孩子的头了!”那霎那白霁昀有了做父亲的惊喜,但是更快的淹没在了愁苦之中。
沈雷尽管臀部luǒ在了雪中,却已是痛得丝毫感觉不到周围的温度,他现在只想让腹中胎儿离开自己的身体!而那孩子先前虽急着离开,但是真到了出口,却又开始迟疑地不肯离去,就这般卡在那里让沈雷饱受折磨!
“昀……昀儿……你接住孩子……就……就捂住他的嘴……别……呜──让他哭出来……呜──”沈雷猛地将手伸入自己的口中,生生堵住了自己声嘶力竭的凄叫,又是竭尽全力地将自己的手咬了个糜烂,用尽全力地挤推着腹中的胎儿!
就在那霎那,xué内挣扎的孩子在徘徊退进之后猛地撕大xué口,终于脱离了母体,但是他还未来得及放声告知这世界自己的来临,便被自己的父亲堵住了嘴,小小的四肢在雪地里挣扎着,白霁昀看着心急,想要为他披上衣物,但是他唯有一只手,只能求助地看向刚生下孩子极其虚弱的沈雷,然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沈雷的腹部之时,猛地一愣,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平下去,难道是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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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雷双目紧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虽然产出了一个,但是腹中还有一个,身上的痛并未减轻多少,只是如今这等险峻之势,他纵然体力再不支也容不得半点疏忽,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挣扎着起身,用力地眨了下眼镜已会聚焦点地瞧着那还与他脐带相连的男孩,那急于放声哭泣的嘴被白霁昀堵住,那红彤彤的脸因为呼吸的不畅而涨得发紫,看得他心惊,不禁脱下身上的斗篷将他裹住,随即抬头吃力地对白霁昀道:“把这孩子留下……我……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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