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还在幻境之中?”敖肇担忧地问道。
“不……我们已经回到现实之中了……”君玉涵走向那蓝光未散尽的地方,就看到地上一颗焦黑的圆石,拾起那小石子,递给敖肇看,道,“这颗石子便是幻源,它叫做幽冥玄火,原本该是一团燃烧著的火焰,是靠骗取活物的灵力来维持燃烧的幻火,只因……水德星君的灵力属水与它相克,才会在骗到水德星君灵力的同时,自己亦化作灰烬。”
“是吗?”敖肇轻舒了一口气,又觉得心头分外沈重起来,突然紧紧地抱住君玉涵,问道:“玉涵……”
“怎麽了?”君玉涵回抱住敖肇,不解地问道。
“不……没什麽……”敖肇看了一眼君玉涵,yù言又止地凝视著那点点消散在阳光之下的蓝色光点。
顺著他的视线,君玉涵也注视著那些越来越少的蓝光,沈默地拥住敖肇,直到所有的光点都消失殆尽,他没有回头看向敖肇,却是加大了拥著敖肇的力度,坚定地说道:“敖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玉涵……”敖肇哽塞地张了张口,又止住了言语,他最欣慰的是听到他这般说,最怕的却也是怕他这般说,怕他亦走上了和水德星君相同之路……“你们倒是qíng深意重。”突然一个幽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在他们的身後,二人心惊地转过头来瞪视著身後之人,天帝?!
敖肇吃惊之余立刻戒备地瞪著天帝,而较之敖肇,君玉涵虽然同样戒备著,然而对於天帝却更多了一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复杂之qíng。
早在幻境之中第一次见到天帝的幻象之时,一种莫名的直觉令他笃定天帝便是他不断梦到的那两人之一,那梦实在太过於古怪,真实得仿佛他亲历一般,那感觉便似在母腹之中,周围汩汩地充满著水,漆黑得一片只听到声音,便像双亲不断对著自己说话一般。而眼前这天帝给於他的感觉更像是他的母亲,──然而却是一个仇视著自己孩子的母亲,他心中有许多疑问,却又不敢问,那曾经由母体发出qiáng烈的恨意如利剑一般刺穿他的心,而这样的感觉单单只是回忆便令他头皮发麻!更何况堂堂天帝纵然有男xing生子之法,又怎麽可能屈尊降贵地为他人生子呢?!
天帝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地探望著这屋子的陈设,似有若无地叹息著,这小屋倒是没一点变化,往事一幕幕再现於眼前,他的眼眸便跟著沈了下来,本以为此生再不会踏入此屋,却还是为了那人的儿子再次踏入了屋子!他当初果然不该留著这孽胎,他还真成了自己的祸害!
先前他在天庭感应到水德星君竟脱离了自己的傀儡之术,正暗自吃惊便又感受到了水德星君猛然释放灵力而气息骤然消失,著实是令他惊上加惊,纵然这君玉涵当初夺了他一半的神力,但是他终究掺杂了凡人之血,再加之尚未修练到家,就算不顾身体的负荷度亦只能将一半的力量勉qiáng激出来罢了,而水德星君法力之高深在天界亦是算得上名号的,合君玉涵与敖肇之力怕也难胜水德星君,难道说是水德星君摆脱了他的傀儡之术而死的?但是为何他死前又要散尽灵力?而自己的傀儡之术又岂是能够如此轻易摆脱的,当初天後想解他的傀儡之术亦无丝毫的办法!
心中疑问重重,既然水德星君死了,他便亲自来好了,而就连施了傀儡术的水德星君都靠不住,虽然他并不想再看到这孽胎,然这天庭也实无可靠之人,他只好亲自送他们上路了!
天帝冷然地笑著,转而看向他们,似乎注意到了君玉涵对自己复杂的眼神,天帝难得正眼地瞧向他,四目相接,却更令他觉得幽冷,天帝凝视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言道:“你和君斐彦长得还真是相像,只可惜只是像了个表皮,你的那双眼看著比他要可憎多了!”那双眼与自己的眼睛太过相像,令他心生厌恶,不由地想起了当初自己为他所承受的怀孕之rǔ、产子之痛,更可恨的是当初怀他之时他还夺了自己一半的灵力!若非为了骗取君斐彦心甘qíng愿以他的纯阳之魄为自己修补天帝玉令,他又怎会留下这孽胎!若非当初一时麻痹大意,动了恻隐之心,留下这孽胎更不会有如今敖肇腹中的孽种了!
实在是自己当初过於天真,以为自己将幻尘子困在太虚山将君玉涵的神力封印住,便高枕无忧,却没有料到幻尘子为了破自己的法术而修炼魔功,君玉涵更是被秋至水解了身上的封印并和应龙之後走到了一起!还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现在便要亡羊补牢!
天帝的眼眸一转,漆黑的眼更加暗得吓人,肃穆的杀气在瞬间迸发而出,在君玉涵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他便拉过了敖肇,苍劲的手指陡然按入敖肇鼓起的腹部。
“啊!”“啊!”只听得两声惨叫顿时漫延在空气之中,第一声自然是敖肇的,他痛苦地紧闭著双眸,已经经不住外界打击的龙珠表面因天帝的举动又多了些裂痕,然而天帝之qiáng大他被扼制得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只是听到第二声惨叫,又陡然感觉到施加在自己腹部的力量突然消失,这是怎麽一回事?!他错愕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天帝以同样错愕的眼神瞪著自己的手,那手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焦huáng得触目惊心!
天帝忿怒地瞪著敖肇的腹部,没想到这孽胎已经如此厉害了!较之上次之力量居然一下子jīng进了数十倍!更是留不得!
“放开敖肇!”君玉涵怒吼道,他真是该死!只因对天帝有著特殊的qíng感,刚刚没有先行下手,倒是令天帝得了先机!不管天帝与他之间的关系如何,他亦不容许他伤害敖肇半分!
愤怒的力量自君玉涵的体内不断地渗出,与天帝身上的气息相抗衡,近似的力量在狭小的斗室内剧烈碰撞,bào烈的花火“劈哩啪啦”地作响著,相互不让。
那不断自君玉涵体内释放出来以对付自己的力量却令天帝微微一愣,脸色又沈了几分,很好!居然用继承了他的这份力量来对付自己!实在是太妙了!到底身上流著他羲玄的血,比起他那个善良到令人觉得可憎的父亲而言,实在好得很!
不由地冷笑了两声,目光森冷地斜视著被自己制住的敖肇,他的心思不由地一转,这敖肇腹中的孽胎已经接近成熟,只怕不是这般好去掉,还需回天界问问琬若,至於自己所产的这个孽胎──倒不如现在除了!已绝後患!
猛然将敖肇推开,趁著君玉涵急躁地想要上前扶住敖肇的那一空当,一双透明的光刀不知何时已现於他的双手,右手中的光刀便直直地便cha入了君玉涵的右肩,沸滚的热血在刀身抽离的刹那迫不及待地奔出体内,弹指间便将君玉涵的衣裳染红。
“玉涵──”
君玉涵闷哼了一声,瞧也不瞧自己的伤口,镇定地对敖肇说道:“你快些走,我来对付他!”
语毕,转身正对著天帝,聚jīng而召唤出自己的法力,不断涌出的灵力居然在他的手心之中形成了与天帝几乎一模一样的光刀,他自己虽无自觉,却看得一边的敖肇脸色骤变,怎麽回事!
他先前没有注意,如今两者同时在他面前释放力量,这两股力量竟然惊人地相似!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差别!除了天帝的灵力更为密集一些!就连彼此仇视的眼神亦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说玉涵和天帝有什麽关系?!可是怎麽可能!天帝对於君玉涵的下手实在没有留多少qíng!
“肇!你还不快走!”君玉涵见敖肇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响,不禁焦急地叫道。这愚龙怎麽还不走!对方的灵力这般qiáng烈,压得他忍不住心生惧意,若不是为了敖肇qiáng撑的,他整个身体都要瑟瑟发抖了!要赢眼前这天帝是不可能了,他只希望自己能争取点时间可以让敖肇逃走!
自吃惊中醒过来,敖肇又因为君玉涵的话愣在了那里,视著他坚毅的侧面,轻唤道:“玉涵……”不是不明白的心思,但是对方可是天帝,纵然他再qiáng又怎麽可能赢他?!更何况他们所使的是同样的法术,天帝恐怕对於这法术的弱点要比君玉涵清楚得多,更懂得如何对付君玉涵!可是他现在弱得与凡人无异,再留下去也只是拖累君玉涵,不过是多一具尸体罢了!
敖肇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狠狠一咬牙,直起身子便要往外跑。
察觉到他的企图,天帝冷冽地将眼神一转,严威道:“哪里跑?!”手中的一把光刀顿化作长鞭,用力一甩便如有了生命力飞扑而上,如藤蔓般地缠绕住敖肇,勒得他腹部的半圆走形成葫芦状!
“啊──玉……玉涵……快走……”没想到自己这麽轻易就被抓住了,敖肇唯一的念头便是既然自己已经走不了了,无论如何君玉涵要保住xi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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