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瞧着姚华那镇然的神qíng反倒愣住,一时之间竟也无言反驳,只是怔怔地道:“你们是父子……你怎可……”
姚华脸上露出不同于往日的失落,伤怀道:“娘你当真以为孩儿什么都不在乎吗……我亦曾想过那是我爹,亦曾想到和爹在一起便是要与娘你决裂……若能舍弃,我早已舍弃,不会到今日,若能断了,我何尝不想,只是断不了弃不掉,你知我为何要住去偏院吗?每每见爹对娘柔qíng有加,我心中便生恨意,明知你是我娘,我竟生了杀你之意……”瞧着李芸吃惊的神qíng,姚华倒笑开了,只是这笑却带着伤痛,“你知我去年为何独自一人离去……你们都以为我是耍孩子脾气,闹离家出走,不是的……我是想从此天涯海角,见不着你们便无这心中的哀痛……可是爹追来了,还与我两人独处于别院……娘你何尝又不残酷,要我面对心爱之人还要装若无其事……”姚华神qíng一转,又换上了那任xing妄为的脸道:“是娘你给的机会,我若再不对爹出手,倒是对不起娘你了,既然你们不愿我离去那你就将爹让于我好了,娘你也知道,一旦尝过了爹的滋味,要再放弃是万不能够的,更何况爹现在当是爱我多于爱娘吧,我自然没有退却的道理。”
原本听着儿子之前的苦诉再加之儿子那从未露于人前的脆弱,李芸竟觉得心中隐隐作痛,毕竟是母子,心生不忍,但是姚华随后的一番话又让她一股子气上来,冲去了所有的理智,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变得狰狞的完全不似自己,绝然道:“你和你爹活该受罪,我还到不痛快呢!哈哈哈,本来也不过是生个怪物,谁叫你和你爹还妄想堕胎,真以为我李芸是那么好欺负的,活该生了那么恶心的一堆ròu泥,哈哈哈……我就不信你如今看着你爹不会想起那堆ròu泥,对他还能相欢,哈哈哈,我倒巴不得你们再媾和再让他姚正昌多受几次这生产的煎熬,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qiáng,有多爱,能承受住多少个怪物!”
“你……”姚华看着李芸那疯狂的大笑连着整张脸都扭曲了,原本甜美的脸不知何时已是青面獠牙一副恶鬼模样,伸手便要拉住她,手却落了个空,一个扑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再睁眼一看,自己原来是在做梦,刚从chuáng上摔下。
从地上爬起,姚华看向还在昏迷中的姚正昌,摸上他消瘦得不象样的脸,止不住泪水滴落,爹……若华儿的爱会害你至此,华儿自当自行了断……“少爷……”听到门外叫唤,姚华听出那是家中老管家姚伯的声音,姚伯在姚家多年,是看着姚正昌长大又看着姚华长大的,在姚家的地位非一般,就是姚华听到他的叫唤,胡乱擦了眼泪,便打开大门,神qíng温和道:“爷爷有什么事么……”姚华出生时自己的爷爷已经去世,小时候便叫姚伯为爷爷,后来大了也不曾改口。
姚伯在姚家多年也知分寸,在门fèng中隐约瞧得姚正昌卧chuáng闭目的样子,一脸惨白怕是有重疾,担忧道:“小少爷,不给老爷请个大夫看看么……”
姚华苦笑,若能请他早请了,不至于拖到如今,摇摇头,只是说:“爹……不会有事的,爷爷找我有什么事?”
姚伯又是重重一叹,道:“许些丫鬟家丁说是不gān了……”姚华略微疑惑跟着姚伯去了大厅,而大厅此刻沸沸腾腾着,大多数丫鬟家丁吵嚷着,如今姚家大不如从前又有恶鬼,谁还敢在这里做下去呢。见这些下人要走,姚华也没说什么,只吩咐了姚伯结算了每个人的工钱,让他们走了便是,人都走了也好,少些嚼舌头和打扰到爹的人。除了几个做久了的老妈子和家丁,平日姚老爷待他们不薄他们对姚家也有感qíng,并不愿意离去,大多下人都辞了离去,一时之间,曾经繁华的姚府冷清一片。
自姚正昌产下那怪胎已经一个月有余,姚正昌始终卧病在chuáng,jīng神更为恍惚,总不见好,着实让姚华心中无奈……用手指细细抚摸过姚正昌日渐消瘦的脸,心中疼痛难忍,他忽得冷冷一笑,对着空气道:“娘,我知你一直在此,你这般折磨爹,无非就是要我好看,不如我和你作个jiāo易,如何?”
不舍得瞧了姚正昌一眼,姚华起身,打开一变得抽屉,取出其中的匕首,抵于胸口道:“一命偿一命,你不过是见不得爹与我好而已,我且将这命给了你,算是还清了债,我和你一道去阎王那报道,再不来打扰爹了。”
“你此话当真……”在那yīn暗的角落之中,一个红色的影子渐渐成人形,幽冷地问着姚华。姚华亦冷然道:“当真。”
李芸望了姚华一眼,又转眼望向闭目于chuáng上的姚正昌,忽得一笑,道:“好,只要你自行了断,只要你死了,我对你爹的咒在不在都不要紧了……你爹自然也不必像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李芸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要你爹看着你死!”双袖一挥,姚正昌居然醒了过来,还坐了起来,只是双目无神,俨然只是一个失了魂魄的躯壳。
姚华眷恋地看了他一眼,一咬牙便是一刀狠狠刺向了自己的胸口,顿时红色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裳和地面,不去瞧角落里的李芸,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姚正昌,拖着满是鲜血的身子,沾着红色的手抬起姚正昌的头,轻轻一吻道:“若有……来生……华儿……还要与爹……在一起……”
看见满身是血的姚华,姚正昌像是从梦魇中惊醒,一下子抱住姚华道:“华儿!华儿!”姚华微微一笑道:“爹你终于醒了……”便昏死在了姚正昌的怀中,姚正昌不敢私自将匕首拔出,糙糙地为姚华止住血,飞奔到门外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快去请大夫!”
躲在yīn暗处的李芸冷冷道:“姚正昌,你若让姚华就此死去,你我恩怨就此了断,你也不必再受苦……”
姚正昌怒吼道:“住口!李芸对不起你的是我!华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虎毒尚不食子,你如今连那畜牲都不如了吗?”
李芸瞪大眼睛凝视姚正昌,冷笑道:“很好很好,你们父子倒是一条心,反倒是我不对起来了,你不想他死是吧?好!我倒要看你们能快活到几时!”李芸双袖一挥,原本脸无血色的姚华似又有了些血色,姚正昌怕她对姚华不利,慌忙跑至chuáng头,握住姚华的手,却发现姚华的脉息似乎qiáng于之前,李芸会好心地出手相救吗?
“老爷?”听得姚伯一声叫唤,姚正昌猛一抬头,只见姚伯身后站着个老者,模样似郎中更似救命神仙。姚伯本在门口正要锁门,却被这老者叫住,他自称为郎中,说他家有人要医治,他一想老爷这些日子一直卧病不起,不知不觉点了头,请了郎中进来,却没想到,如今是少爷满身是血地卧于chuáng上。
“大夫!快救救犬儿!”心牵姚华的姚正昌猛然拉住老者,神qíng激动,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那虚弱的身子只是硬撑着,能下地已是不易。老者笑笑道:“姚老爷,不必惊慌,令公子并无大碍,倒是姚老爷你身子虚,还是坐下的好。”
老者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之中取出了些药糙,置于姚华伤口,按住伤口,便将匕首拔出,他探了探姚华的气息,先前有李芸的出手,倒真无大碍,看向脸色比姚华更为惨白的姚正昌,叹道:“姚老爷,可否与你私下一谈?”
姚正昌看向老者,又看向姚伯,姚伯识趣地告退,且关上房门。待到屋内只有三人时,姚正昌开口道:“大夫请讲。”
老者并不急于开口,反倒是朝房内四处张望,那老者正是秋至水所化,他微微闭目推算未来之景。
一时之间眼前闪过种种景象,最后定格的居然是这般景象:姚正昌的下体流满鲜血,一个怪物咬开了他的会yīn,庞大的身体自他体内爬出,然后狠狠一跃咬住了一旁惊呆的姚华,当下姚华便只剩了半边身体,肠子、心肝统统倒了一地,那怪物似乎发现他一般,竟与他四目jiāo接……“大夫?大夫?”姚正昌哪里知道如今不过是噩梦的起端,见秋至水一身冷汗不明所以地唤着。
听得姚正昌的呼喊,秋至水这才回过神来,饶是他见多识广,亦被这样的场面惊住,看来在那红衣女鬼李芸背后的并不简单,若他没有猜错的话,那怪物分明是……看向姚正昌,秋至水又恢复了自若神qíng,略微擦了下汗水,开口道:“姚老爷,有些话在下不便明说,我且开两副药方,一副与你,一副与令公子。还有切记,清明之日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令公子出门,万不得已之时便吞下这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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