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敛了笑,转头朝向平生,轻哼一声,说道:“至於你,难道你以为你那张永远惨白没有人色的脸可以瞒过小晚就可以瞒过所有人麽?”
“你说……平生的相貌是易容的?”
明晚怀疑的眼光像是刀子一样cha在了平生的身上,平生则是慌乱的逃开明晚的视线。
“你看我也没用啊,真的不是我告的密!要怪只能怪你这次摊上了个棘手的qíng敌。”
风北连连退後了几步,闪身靠在了青西後面,只露出双看好戏的眼睛,亮闪闪的放着光。
“你闭嘴!”
平生恶狠狠的一瞪,却瞪醒了方才一直处在恍惚中的明晚。踉跄了几步,指着平生,道:“你连风北也认识?也就是说压根你们就是早有预谋?什麽路中相遇,什麽苦ròu计,原来都是骗人的!”
“平生,平生,我待你如亲弟,你就这样欺瞒於我?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什麽平生!”
“我……”
黑色晶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委屈,“我也不是故意要骗小晚的啊……”
“那你到底是谁?!当日战场之上救我一命也是你计划好了的麽?”
“当然不……”
“小晚,这个人隐藏内力就像吃饭那样轻松,即使现在我们也感觉不到他的内息,可见他的功力早在我们所有人之上。所以说小晚你太单纯,在江湖上,能有这般功力者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一个叫平生的,你如何就信了他?”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既然还有这样的底气就撕了你的面皮如何?”
“……撕就撕,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平生左手攒紧了长剑,右手身下下颚,食指沿着脖颈处上挑,那脸上竟真的撕下一张面皮来!
明晚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直到平生将面皮全部撕下时才松了口气。平生那张平凡的容貌被撕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张清冷漂亮的面孔,美丽却陌生。
“这下看清楚了麽?”
平生的声音似乎都随着面皮的撕下而拔高了许多,“这张脸并不适合混迹江湖,只是稍稍易容而已,甘南你还有什麽话说?”
“大哥说完了现在轮到我说了。”
一直懒洋洋的窝在甘南身後的四当家周东探出头来,从袖口拔出把小巧匕首,摆出了架势──“我会让我的匕首让大家看清楚你那张丑陋的脸上到底贴了多少张见不不得人的面皮!”
第六十二章
“啐!”
平生也拔了长剑,一刻也不停顿,右手反扭上劲直刺周东。不过瞬间之事却极是流畅,动作gān净利落,内息充沛。
握上匕首的周东也与方才的懒散的模样判若两人,刀刃锋芒毕露,刃尖上亦是杀气。
“鸳鸯扣!”
明晚一声惊呼,却引来青西的不屑笑声。青西正要开口,风北竟捏了捏他的腰,转头对着明晚拍了拍手掌心,喝彩道:“王爷好眼力。”
“老四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鸳鸯煞,是我们四人中功夫最好的。平日里好吃懒做,可今日事关大哥,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可是拼上xing命地在战斗。”
“……”
风北瞥了眼明晚陡然变得担心紧张的表qíng,心中暗暗发笑,用手肘撞了撞明晚的背,笑道:“你担什麽心?该担心的应该是我们把。”
“你是说……”
“能把你从万人敌营中毫发无伤的救出来的他,你以为他和我们还是同一类人麽?”
果不其然,看似僵持中的两人也渐渐有了不同,周东的动作比起开始要吃缓了许多,门户侧开,被平生步步紧bī。周东却并不甘示弱,越压越倔qiáng,随着平生的发力也逐渐的调动出自身的潜力。
咬了牙像是要搏命而出,招招凶狠,似要致平生於死地。
“行了行了!”
明晚自是看出来周东的意图,心下又急又燥,只望平生能停下来不再迎战也能免了周东的无辜受累。
“平生!平生停下来!”
明晚的喊声让平生步下一滞,动作也变得不连贯起来,正当平生分心去看明晚时周东的匕首已bī上了脖颈!
高手过招容不得丝毫闪失,平生本能的低头躲避的刹那,那匕首却像鸳鸯jiāo颈一样错手向上划过!平生的脸上立刻冒出一道血痕,胶皮的面具从血痕处向两边翻开,面目陡然狰狞。
“平生!”
急忙用身体将周东隔在一旁,怒气冲冲的对着周东骂了几句,声音却在那面皮渐渐掀落下小了下去。
“小晚,你还看不出他是谁麽?”
甘南幸灾乐祸的叉手看着,嘴里不忘挑衅,“小晚,你们可是共事多年,你可要看清楚。”
再观平生则是早已是黑了脸,当众被伤成这样面子也挂不住,一口气窝在心里索xing一把将面皮撕下,那张美艳的脸上虽还沾着血渍,但那双上挑的丹凤眼却一下撞得明晚回不过神来。
手从亦然的臂上松开,步子也一点点退後,嘴里“你你你”的指着亦然好像一不小心就被气得噎住喘不上气来。
“小晚你听我说……其实……”
“本王劝你闭上你那张只会骗人的嘴,”明晚怒极反笑,刺啦一声从衣摆上撕下一块扔在了亦然的面前,“亦然,骗我不会武功,骗取我的同qíng心,骗我是平生,骗取我的信任,骗我上山骗我你与风北只是初识。就连易容都不忘贴上几层,你就不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话里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麽?”
“这样也好,从此我们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第六十三章
那双满是委屈、几乎快要泫然而泣的漂亮眼睛,一直在明晚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明晚并不觉得那句“恩断义绝,再无瓜葛”的话太过沈重残忍,尽管说出口时,靠近胸口的地方隐隐有些疼痛。
看着亦然那沈痛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底似乎并没有太多报复後的快感。
一切都是骗人的。
明晚不停的这样告诉自己。仿佛也只有这样,曾经那绚烂的烟花才能被勉qiáng按在心底,那般的快乐才能被深深藏起。
心烦意乱的拔营启程,没走出几步,兵士却急慌慌的上前──“王爷,丞相大人好像快不行了,一直昏迷着,还会胡言乱语……”
“什麽叫快不行了?!”
明晚脸色一沈,急扯了缰绳调转马头,“快带我去!”
几乎到了大部队的最後,才看见亦然趴伏在马背上,一张脸雪白无色,双眼紧闭。缰绳则是牵在前面兵士的手上,极是缓慢的前进着。
“喂!别装了!”
“喂!”
拍了几下亦然的脸依旧没有半点反应,明晚这才半信半疑的摸了摸亦然的额头,几乎灼伤一样将手缩了回来。
“亦然……”
莫名的鼻头一酸,正要转头吩咐兵士准备马车却被亦然突然扯住了衣袖。诧异去看时,亦然却仍旧双目紧紧阖着,睫毛微微颤抖,像是极度不安。
“我去叫他们准备马车,你等等。”
“小晚……”
“小晚……”
“你病得一次比一次重了,你快放手,我要去准……”
“小晚,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让明晚发酸的鼻头几乎要将涌在眼眶里的泪bī了出来,慌忙用衣袖拂过鼻头掩饰,暗暗唾弃着自己莫名的懦弱。
亦然却似乎牟足了劲儿死死扯住明晚的衣袖,眼睛也微微撑开,里面像是积攒了几十年都未有勇气开口的话,望着明晚一字一句的慢慢吐出──“救你是真的,想让你开心是真的,烟花是真的,不想失去你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小晚……”
“我喜欢你。”
“……你发什麽疯!”
慌乱般甩开亦然的手,“把押韵粮糙的马车空出来,马上派人打扫一下,拿几chuáng棉被,速度要快!再叫军医过来!快点!”
“是、是!”
“不要走……”
死死搂着明晚的脖子,说什麽也不肯让其他人将其抱进马车。
在所有的注视下,明晚几乎是黑着脸伸开双臂,没好气的刚说了句“快点下来”身体就一重,亦然整个人都攀在了亦然的身上。
就这样连拖带抱的将亦然抱进了马车,明晚简直恨不得一下将怀里的男人扔下去,可是那如同魔音入耳的“我喜欢你”四个字死死绞着明晚的神经,最後还是小心翼翼加小心翼翼的将亦然轻轻的放在柔软的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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