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演眼里的锐气一下沉寂了下去,静了许久,才从腰间拔出刀来。
“明一,拔出你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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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一,拔出你的剑。”
“等的便是这刻!”剑从鞘出,直指相向。
“明一!”
见明一拔出了剑,身后骑黑马之人陡然变色,一把按住了明一握住剑柄的手,急急说道:“他武功深不可测,明一你让我上!”
“我知道我的胜算微乎其微,但是两军阵上让我临阵退缩我绝对办不到。将士们都等着胜利回家过年,我不会让他们失望。”
明一握紧了剑柄,微微侧头抿唇淡笑,“我会小心的。”
“驾!”
两人同时策马战在了一处,两阵中擂鼓阵阵。
明一的剑刺下,却在半空被弯刀挡住。两人僵持了一阵,又在同时分开。红白两匹战马似通人xing,马蹄抵住地面,后退前拱,扬起阵阵沙尘。
“果然好剑法!”
图演说着用左手压住刀背,从上而下向明一施加力量。
虽是已有些吃力,明一的眼神却直bī图演,说道:“我是二王爷亲手教出来的,自然不会误了二王爷的名声。”
“明信教你的?!”
只在图演一晃神的刹那,剑已脱开桎梏,反手刺向图演肩胛。
百来个回合之后,虽是气势上丝毫不输图演,明一却知道自己已经渐渐落了下风。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内力,连动作也迟缓了下来。
“你输了。”
图演话音落下,弯刀直劈而下,明一本能的用剑去挡,却是慢了,震得虎口发麻。刀压着剑一直压在了明一的肩上,隐隐见到了鲜红血迹。
“明一!”
转瞬之间,剑光闪闪,剑已到了眼前。
图演抽剑已是不及,偏身躲过,还是擦着腰侧挨上了一剑。图演不敢大意,单从那bī人内力上便知来人绝不输自己,如今又已负伤,明显落在了下风。
咬牙封住了腰侧四周的xué道,斜眼去看来人,冷笑道:“秦王爷真是护妻心切。”
被道破了身份的明林也不掩饰,挺直了背,接言道:“你伤我明一本王绝不会……明一?”
手中之剑被明一抵住,诧异的望去却见明一眉头的愠怒。
“退下!”
“再多言休怪本帅军法处置!”
两人虽在僵持,在外人看来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两人夫妻多年恩爱益甚,而此时看在图演眼中,却如芒在背,心口似大石重压难以喘息。
“我要见乔川。”
图演将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明信尚在人世,请帮我速请乔川至此,有要事商与。”
第三十八章
从城东的张府画像完,林江急匆匆的往回赶。用完中饭,下午的时间自是要去青山府授课。虽是来回的奔波,却并不觉得累。
其实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那个儒雅翩翩的青山熙天赋极高,短短几日,自己书画上的那点才识早已磬空告急,哪里还需要自己每日到府教授。
只是那青山熙不说,自己也不点破。每日去青山府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成了自然,自然渐渐让人有些期待。
林江住在城郊,不繁华却安静。
拐过长巷便是林江的住所,快步而行,已经可以看到轻掩着的房门。
“明信……”
一团黑影一样的东西突然扑到了自己的身上,林江吃了一惊,但见来人摇摇yù坠的身体,却还是伸手扶住。
来人全身黑衣,头上帽檐压得极低,几乎让人看不到眼睛。胡乱的叫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名字,却把自己抱得紧紧。
“你松开手再……”
林江想要推开却猛然看见来人背后的箭翎,箭的尖端已经完全没入了血ròu,似乎很深。仔细去看,才发现那黑色的衣袍上的血迹,林江这才明白自放才起便闻到的铁锈味道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心下生出些不忍,林江犹豫着开口却看不到来人的面容和年纪不知道如何称呼,停了半晌,才问道:“公子你伤势很重,还是快去寻大夫吧。”
来人却在林江说完“公子”二字时猛然抬头,林江这才看清了来人的容貌。虽然脸上已被血污沾满,却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林江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你叫我什么?”
手臂被抓得生疼,林江也不计较,只是有些疑惑,“公子?”
“你不记得我了?!”
隐隐听到些咬牙切齿的声音,林江却一个激灵,急急问道:“公子你认识我?”
“我曾经落水,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就将以前的事qíng全数忘了,至今连姓名也不知道。如果公子是我的故人那真是太好了!”
“我……”
“公子如何称呼?”
来人显然是没有任何的准备,被问及姓名却楞在了当地,半晌才开口说道:“演……演信。”
“原来是演公子。”
说着间,林江已将来人扶到了chuáng上,“我去请大夫,你稍等片刻。”
来不及唤住,林江已转身而去。
动了动身体,尽管已经qiáng自忍耐,图演还是被那不曾有过的剧烈疼痛bī出了一身冷汗。
想尽了办法,做足了准备,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是现在这样的qíng景。
浑浑噩噩的任由大夫摆弄,待这个不大的房间重归了平静后,才轻抬了帽檐,暗自打量。
四年的时间,久到可以忘记很多,却在突然看见他的瞬间发现那些记忆竟然那般深刻的刻在心上,像烙上一般。可是,这些记忆已经没有了归属,因为那个人已经全然将自己忘记。
林江坐到了chuáng边,将被子小心的搭在图演的背上,却避开了伤口。
“演公子,你可知道我的姓名?”
“我怎会不知你的姓名?”图演轻笑一声,将手抚上林江的面颊,“我可是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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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显然吃了一惊,呆楞之时图演已放肆的将手按在林江的唇上,来回揉抚。
“啪”的一声响,林江毫不客气的甩在图演的手上,一向温和的脸上竟多了些鄙夷──“请公子自重。”
手背上还隐隐有些辣,图演也挑了眉,道:“实话如此。你我膝下尚有四岁稚儿,不是夫妻是什么?”
“公子再要胡言休得林江不念你伤重而赶你出门。”
“你不信我?”
图演脸上的笃定自傲让林江更觉得刺眼,嘴上也不觉犀利起来,“你只是我在家门之外捡到的生人一个,我为何要信你?”
“且看你的瞳眸之色绝非我明氏族人,还有这箭上刻着“明氏府造”的字样,我实在想不出我相信你这异族之言的任何理由。”
明信起了身,拱了拱手,声音里却并不客气,“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罢转身,拿了几卷轴画便出了门。没走出几步,林江还是停了下来,定在当地,进退不得。
身后屋子里那绝不小声的咳嗽似乎每一下都像是耗尽了气力一样,突然想起屋里那人已是伤及肺部的箭创,顿时生出不忍。
折返进了屋,屋里的人显然有些惊讶,连咳声也咽了回去。
“你回来做什么!”
粗声粗气地,让人误以为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林江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说道:“我回我的家你这个生人有何意见?”
见他不说话,竟心生了些快意。林江走进了几步,顿见图演满脸的红色。急忙伸手去摸图演的额头,好似那红色更深了些。
“你烧得好厉害。”
“你不是有事么!”
“的确有事,可我更不愿我的屋子沾了死人的晦气。”
“你!”
图演的脸上绷得紧紧,而又突然舒缓了下来,喃喃而道:“原来你竟是这般伶牙俐齿,可惜我与你相处那许多年竟一点也不知。”
林江神色微变,却不言语,去打了凉水来,将毛巾放到了水里浸透。拿起拧gān,贴在图演的额上。
“你扶好毛巾。”
图演趴在chuáng上,毛巾无法平放在额上。图演按了会便有些不耐,索xing将毛巾放在了枕上,用额头压住。
“这是我昨天换洗的寝具和被套。”
“我给你洗gān净了便是。”
图演直盯着林江,林江也不示弱,两人僵了半天,又见林江不明所以的甩袖而走。
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眼睛似乎还没能睁开,却先是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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