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风逝慎重地谢过,转身进入武器库。
清王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望着风逝的背影。
一刻锺後,风逝出来了,手中拿着一柄剑。清王一看那剑,稍愣,却没有说什麽。
风逝握紧手中的剑,向清王行过礼後,回自己的住处休息了。
匿身暗处的几名护卫,暗下里面面相觑。
风逝竟挑中了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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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逝错过了晚饭,只得自己去厨房讨点吃的。厨房只有一人守着,风逝向他要了一碗面,那人见风逝侍卫打扮,又闭着眼睛,便知他是王爷的贴身侍卫。
快速地做了碗清淡的jī蛋面,端给风逝。
风逝微笑地向他道过谢後,慢慢地吃了。此时饥肠辘辘,这碗面吃得津津有味,连汤都喝光了。
那人来收碗,手碰了下风逝。风逝呆了呆,手中滑入一个小蜡丸。他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了。
回到房中,点燃油灯,捏开蜡丸,翻出里面的一卷纸。借着油灯,快速地看完,便点燃火,烧为灰烬。
梳洗後,他闭眼躺在chuáng上。
三更刚过,风逝从chuáng上起身,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无声无息地出了房门,凭着卓越的轻功,躲过巡逻的侍卫和隐藏在隐蔽之处的暗卫,出了清王府。
乘着夜风,在偏僻的房顶上闪过,到了城南,借着夜色,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还未敲门,那房门便有人打开了。
他走了进去,幽暗的油灯下,背对着他立了一条人影。
“……你找我何事。”风逝问。
“你来了,溟儿。”那人慢慢地转身,深深地望着风逝挺拔的身姿。
“缘叔。”风逝轻轻地唤了一声。身为曦和国人的缘叔为何还在凌国。两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商业来往早便断了,各自归国。而缘叔却仍敢住在天子脚下。
“这几日过得可好?你上次的伤好了麽?”缘叔问得亲切。
“尚可……好了。”
“我听人说,京城外的山贼寨子被人挑了。”
“……正是我挑的。”风逝没有否认。看来他谁都瞒不住。也许清王也早知道了,虽然许总管说不会向清王报告,但清王是何许人,他连他见师兄的事都一清二楚,何况这桩。
“溟儿好本事。”缘叔一脸赞叹。“那山贼头子曾是曦和国排十的恶人,逃出曦和国後,来凌国为恶。据闻凌国朝廷多次绞匪不成,不想被溟儿一人给挑了。”
“……是风逝运气好罢了。”风逝作揖,不卑不亢地回道。
“我倒不这麽认为。”缘叔笑着看他。“溟儿的武功,深不可测啊。”
以他这般年纪,却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应是付出了很多。
“缘叔缪赞了。”风逝心中叹息。他果然锋芒毕露了,不该做引人注目的事。缘叔觉察了,那麽清王呢?
风逝的心,又沈了几分。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是漏dòng百出。只是为何清王不曾问他呢?还叫许霆昀教他一套剑法,又送他一柄不凡的剑?
“溟儿,你可见过羽儿?”缘叔试探地问。
“羽儿?”风逝略为茫然,不曾听过这个小名。
“羽儿那丫头呵……”缘叔坐下,手执茶杯,神色哀伤。“我只向她提起过你,她却缠着要来凌国,自告奋勇的和亲。她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却……”
原来是她!
风逝一惊,脊背莫名的发寒。
“缘叔……”声音有些沙哑,风逝问,“你究竟是谁?!”
面对青年的质问,缘叔并没有回答,只是仿佛沈浸在回忆中了,双眼迷蒙。“我记得羽儿还小的时候,经常缠着我抱她。那时候兄长只得她一个公主,自是宠爱得紧。不想竟在凌国香消玉损。”
“……亡了一个公主,换来一场战争,难道这不是你们想要的?”风逝不禁气恼。既然如此疼爱小公主,为何要让她来和亲?又为何要……杀死她?这单纯的少女,何其无辜。
“羽儿是自愿的。”缘叔闭起眼,有些哽咽。“一如你的父亲,自愿来凌国,自愿死於凌国。”
自愿?原来他们都是自愿?
风逝茫然了。
为了自己的国家,他们竟皆自愿搭上xing命。父亲……父亲不仅送了自己的xing命,还有娘亲,还有他的哥哥和妹妹。如果不是当初他贪玩藏在水里,也许世上早没有风逝了。
他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哪知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缘叔的身份昭然若揭!
“溟儿,你可愿意?!”缘叔收起了悲哀之色,忽地厉声问风逝。
风逝一震。他可愿意?可愿为了曦和国,而牺牲了自己。他不知,他真不知。他自小在凌国长大,爱得更是自己的国家。就因如此,他明知清王是他的仇人,却无从下手去刺杀他。如果他杀了清王,便成了整个凌国的罪人。如今,有人说他非凌国人,乃是曦和国人,为了陌生的曦和国,他需舍身为国。
曦和国的王,为了达到目的,连最宠爱的女儿都做了棋子,而他风逝呢,是否甘为棋子?
“你不愿意?”看出风逝的犹豫,缘叔寒声问。
风逝蠕了蠕唇,握紧了拳头。终究不能应出口。
缘叔大叹一声。“你回吧。”
风逝作了作揖,转身出了房。
房内,男子盯着油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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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很美,岁月似乎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一身华丽的宫装,章显她尊贵的身份。她是後宫之主,凌国最高贵的女人。身为七岁小皇帝的母亲,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先皇早逝,留下孤儿寡母,依附於摄政王。
摄政王不愧为先王的亲皇弟,对他们母子极为照顾。她十三岁进皇宫,十六岁诞下麟子,如今不过二十三岁,却已是凌国的太後。
没有皇帝的後宫是寂寞的,五年前,先皇病逝,她一妙龄女子便只能守着诺大的後宫。然而,便是再养尊处优的生活,若无了雨露的滋润,亦会慢慢枯萎吧。
清王,皇鎏。很少有人敢直呼摄政王的名讳。而身为太後的她,却能够直呼他为阿鎏。这是极亲近的唤法,便是先皇在世,也只唤清王为皇弟。
躺在软榻上,享受着宫女为她揉捏,半酣,脑中浮上清王俊美的容颜。她知道不该,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明知他那样的男人,冷qíng,却仍忍不住对他思念。又有谁知,一宫之主的思慕呢?她仍然年轻,却已守了活寡。便是凌国最尊贵的女人又如何?
轻轻一叹,她挥挥手,要宫女退下。
宫女恭敬地离开了,诺大的宫殿,唯有她一人侧躺在软榻上半睡半醒。仿佛快要会周公了,从yīn暗处走出一黑衣蒙面人。太後似乎并不惊惧,缓缓地睁开眼,看向跪於眼前的人。
“你可来了。”她轻轻地问。
“属下来迟了。”
“不算迟。”她坐正身子,抚了抚额鬓。“你且说说,战况如何?”
“……已夺了三城。”
她一怔,继而柔柔地笑开了。“凌国的将士,竟不敌曦和国。”
那蒙面人此时却大胆地抬头瞄了眼绝美的女人。“若无太後暗中相助,曦和国又如何能胜了定国将军秦林?”
她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哀家倒成了凌国的罪人了。”
“您是麽?”蒙面人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轻哼一声。“你倒越发大胆了。”
蒙面人起身,接近她,手指轻轻抚过她姣好的脸颊。“我一直不明白,您为何会帮曦和国?”
她的柔夷握住他的大胆的手指,凤眸上挑,妩媚尽现。“哀家不过是想看看,尊贵的清王从云端跌下会是如何的模样。那张清傲的脸,是否会崩裂。呵呵。”
“清王不是您所恋慕的男人麽?”放肆的手指游走於娇柔的身体曲线上。
“所以,哀家更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她眼一眯,绽放出残忍的冷光。没有人知道她为何想让清王死。她对清王又爱又恨。那个秘密她守了七年,七年来,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中。
“呵……”蒙面人贴近她,附在她耳边,低语。“上次在倾伶院,属下可折了不少人。”
“你折得人还少麽?尽是些无用之人。”她推开他,语气yīn冷。“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如若再不成,便不要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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