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禁不住,他偷望向冰棺,刹那惊呆了。
也在刹那间,瑾琛王爷迅速地解开自身的外衣,覆向冰棺,双臂一伸,飞快地将少年抱起。
「王爷!?」齐韶诧异。
瑾琛王爷没有看他,抱着少年雷电般地闪出冰室。被留下的侍卫一愣,后知后觉地跟随出去。
在走出冰道的时候,齐韶回头望了一眼。凌不羁可在这冰雪世界的某处?
所有人都以为王爷疯了,竟然要「救」一个死人!
奇怪的是,一直跟随在王爷身边的神医夜泽澈给少年看诊后,露出奇异的神qíng,连说三个「妙」字。行医多年,很久没有遇到奇怪的病人了。这少年被寒气所伤,按常理早就该冻死了,可惊奇的是,他居然还有一口气!
虽然这口气微乎其微,如果王爷迟半刻钟进去,少年便回天乏术了,幸亏去得及 时,也幸得王爷细心,测到少年的心脉有细微的波动,否则一切免谈。 人只要还有口气,便难不倒夜泽澈。虽然医治起来较缓慢,但假以时日,少年便能恢复如常人。
雍容华贵的男子在桌案前批阅折子,画了几个赤红的朱砂圈后,慢悠悠地开口:
「十一弟为一个垂死的少年停滞了二个月?天下红雨,铁树开花了吗?十一也会爱上一个人?呵呵。」男子的笑声让立在下首的人冷汗直冒。「这个……属下不知。」王爷的感qíng,他一个下属,怎好过问?
「那少年是什么身分?」不急不慢地问,无视下首那人的紧张。偏是他这看似慵懒的态度,却更叫人提心吊胆。
「是……是凌不羁的……弟弟。」
「哦?就是那个曾被称为妖孽的孩子?」男子放下折子,手指有力地敲了敲桌面。
「倒想见见——让亲生父亲都动qíng,定有什么独到之处。」 u「呃,是……是……」喃喃着不知应了什么。漫不经心的话,往往透着某种资讯只怕那少年来了京城未必有好结果。
可惜了。
「下去吧。」淡淡地吩咐,重新专注于奏折上。
脚步声远去,整个宫殿寂然,唯有炉内炭火的「扑扑」声响,不绝于耳。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夜泽澈不负众望,凭着绝妙的医术,终于把那差点沉睡在冰棺里的少年救活了。
泡了两个月的药澡,也该醒了。chuáng上的少年苍白而单薄,紧闭的双目未曾睁开,那留在嘴角的笑容一直未消逝,仿佛做着一个幸福而美好的梦,不愿醒来。
他一直沉睡着,有人却不愿再等了。
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gān涩的嘴唇抿了抿,看样子终于要醒了。一直站在chuáng边的男子深深地凝视着,即将看到记忆中那双带着苦楚的眼眸了吧。
缓缓张开眼睛,先是茫茫然,而后清晰了起来。没有愁,没有苦恼,更没有悲伤,唯有单纯,像小溪般清澈。
chuáng边的人上前一步,伸手微微扶起他,轻问。「醒了?」他艰难地转动脖子,好奇地仰望着,动了动嘴巴,声音却gān涩沙哑。「……醒…… 了?」「不认识我了?」轻抚少年的脸颊,眯眼问。
「认识?我?你,谁?」迷迷糊糊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概念,茫然一片。
仔细地审视少年迷惘的神色,看不出端倪,确定他是真的失忆了,「也好,忘却前尘,一切重来过。」「前尘……重来过?」迷蒙的眼睛还是迷惑不解。
「祁琛,我的名字。而你,是祁珏。」略重的语气道出彼此的身分,并宣告两人的关系。「记住,你是我的人,今生今世!」一行人缓慢地向京城行驶。马车内,祁珏好奇地趴在窗口,清澈的大眼张望着窗外的花花世界,嘴里不时的发出唏嘘声,当看到旁边骑马的侍卫,更瞪大眼,一脸羡慕。
与他同乘马车的是神医夜泽澈。他好笑地看着按捺不住的祁珏,体贴地劝道:「珏公子,快放下帘子,你的身子还弱,chuī不得风。」祁珏歪头,伸指一点窗外骑马的人,道:「我想骑马。」「再过半个月吧。」夜泽澈摇摇头。
就他这小身板子?莫说他现在体虚,元气未愈,就是全好了,更做不得剧烈的运动。那冰棺虽没夺了他的命,却冰封了他的jīng元,他永远都不可能像常人般跑跳,稍微用力过度,便可能大病一场。
祁珏一阵失望,放下帘子,抓过靠枕抱在怀里,人缩成一团。
夜泽澈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敲了敲车门,吩咐外面的侍从。「小兰,你请王爷过来一下。」「是。」侍从应声。
没一会,车帘被掀起,俊美如冰雕的脸显现,正是那化名为靳天尘的瑾琛王爷——祁琛。
夜泽澈朝他挤挤眼,「你的小公子想骑马。」侧身让祁琛进来,他则扬着嘴角出去了。
窝在角落的祁珏见他进来了,不觉地瑟缩了下。垂下眼睑,不敢看他。
不知为何,打从睁开眼看到这个人,就莫名的有一种惧意。尽管他对他一直很温柔体贴,可自己就是怕跟他相处。
祁琛完全无视祁珏的胆怯,伸臂一捞,便把他锁在怀里,抚摸他的鬓角,问:「要骑马?」祁珏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不动也不吭声。他讨厌身体与人接触,更讨厌别人抱着他,像此时被他如此抱着,他感到浑身都在刺痛。
他是失了记忆,却并末变成痴儿,潜意识觉得两个男人不该如此亲昵。尽管他不愿,可这个男人并不放手,抱他,亲他,吻他,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回应我。」男人的声音冷冷地,带了丝命令。
祁珏心里一阵反感,皱了下眉头,他壮了胆道:「我想出去,骑马。」「为何?」祁琛望他的眼神灼热。
祁珏沉默了一会,开口道:「骑在马上,很有气概。」英姿飒慡,更有一种豪qíng。
真男子,应该骑马,而不是整日躲在马车里,守着一方小窗口看外面的世界。马上的视野更广,更辽阔吧。见他眼里流露出向往的神色,祁琛深思。失忆后的他,xing子倒变了些,不像以前畏缩。
「如你所愿。」祁琛沉声应许。
祁珏微微惊讶。他以为他会反对,毕竟……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过激烈的运动。
「不出去?」马车不知何时停了,在车门口,揭开门帘望他。
他jīng神一振,立即动身出去。
此时,他们一行人处在一条宽大的道路上,来往不乏马匹、车辆,正是官道。
脚踏实地,感觉很好。微风拂面,凉慡惬意,微微眯眼,舒服地轻叹一声。
夜泽澈看他如此,笑了笑,侍卫们则是诧异,唯有祁琛,一脸高深莫测。
「齐韶,把你的马牵过来。」
王爷下令,岂有不遵之理?虽然满肚子疑惑,齐韶仍是听话地下马,牵着马儿来到两主子面前。
马儿一接近,祁珏略略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正要靠近马儿,才走了两步,后领一紧,身体被人往后拖去。
「呀?」瞪大眼,不解地瞅着逮住他的男人。
祁琛把他带到另一边,淡淡地道:「别站在马屁股后面,小心被踢到。」「……哦。」祁珏拧了拧眉头,得了自由,便远离马屁股,侧身接近马儿。
静候在一旁的人见这qíng形,全都忍俊不禁。
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马儿立即转过头来瞅他,那手迅速地缩了回来,无措地与马儿对视。
僵持了半晌,马儿转过头,抖了抖马鬃,踢踢马蹄。祁珏松了口气,大胆地摸着马身,马儿温驯,任他摸。
「双手抓马鞍,左脚尖踩马镫,借力跨上去。」祁珏耐心地教他上马。
祁珏望他一眼,鼓起勇气,悉心地听他教导,抬高左脚,踩上马镫,双手抓住马 鞍,深吸一口气,使劲——半刻、一刻……祁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手脚酸痛,四周不断传来不自然的咳嗽声,他更是面红耳赤。
齐韶很想大笑开来,可是在王爷冷冷的注视下,唯有死命地憋住,差点要得内伤了。
但见祁珏一脚踩马镫,双手扒在马鞍上,右脚踮着地面,一蹭一蹭地,足足花了一刻钟,还上不了马背。
终于,在大家快要看不去的当儿,尊贵的王爷上前一托手,轻松地把祁珏托上马背。
「啊?」祁珏眨眨眼,不敢置信。
自己用尽全力,都不能爬上马背,这男人只轻轻一托,就将他送了上来。这便是体弱的自己与寻常人的区别么?抿了抿嘴,满肚子的不平衡。
「双脚踩镫,上身直立,坐稳。」祁琛站开一些,沉声说道。
祁珏却紧张得直冒汗,站着看马不觉得高,可一坐上来,便觉得离地面甚远,再加上马儿原地栘步,坐在上面的他摇摇晃晃,稍有不慎,就会被晃下来。人一惶恐,就乱了,完全听不到旁人的话语,他在马背上颤抖,脸色苍白。
52书库推荐浏览: 清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