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qíng,一旦释放,如狂cháo般涌现,一发不可收拾。
云翰给凤司溟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阿司,来来,多喝些茶,这可是师兄从凌国带来的上好茶叶,在曦和可喝不到。”
凤司溟接了过来,放到鼻间闻了闻,清新的茶香使烦乱的心平覆了几分,轻啄一喝,唇齿间立即漫开一股清香味。凤司溟闭目,感受这来之不易的名茗。
见凤司溟平静下来了,云翰笑眯眯地说道:“清王殿下自然是去准备聘礼了。”
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倏地喷了出来。
云翰若无其事地抽出手绢,擦拭脸上的水渍。
凤司溟张了张嘴,yù言又止。把茶杯重重地放回茶具上,起身便离开了。
望着他如风般离去的背影,云翰摇头叹气。“脾气果然见长了。”
***** **** ****御书房中,凤天麟看着手中那长长一串罗列的聘礼礼单,久久不能言语。
凌国是真的要向曦和国求亲。
聘礼中,丝帛陶器金玉饰物等贵重物件品种繁多,诗文、农书、佛经、史书、医典、历法等可遇而不可求的典籍,单是这些便装了上百车。还有懂纺织、农业、水利、医术、酿酒、瓷器、烹饪、冶金等数百名工匠艺人前来授艺。恢复两国通商,设立两国驿站,开放两国通婚,曦和每年可派千人来凌国游学,甚至能进入凌国最高学府读书。释放在凌国的曦和俘虏,承诺百年内绝不对曦和国出兵。
这简直像天上掉了块馅饼,看了这一长串的礼单後,凤天麟陷入了深思。
暂不提曦和国是否同意这桩婚事,凌国上下难道就能同意清王这一惊世之举?守正不阿的清王,难道不惧世人的唾骂?成为凌国史上的一大污点?
“陛下──”凤天缘一进御书房,便看到沈思中的君主。
凤天麟回神,朝凤天缘招了招手。“阿缘,你来得正好。”
凤天缘走近,接过礼单,一一细看过後,思索了起来。
“你怎麽看?”这样的事,能应许吗?这满满一排的礼单,看得凤天麟很是心动。如果不用战争,就能得到这些,何乐而不为呢?可是……溟儿会答应这般荒唐的事?
侧首思索着,半晌,凤天缘道:“溟儿与清王,两人之间,早有qíng愫。”
“咦?你如何得知?”凤天麟大吃一惊。
凤天缘淡淡一笑。“溟儿明知清王是杀父仇人,却没有痛下杀手。那段时间,溟儿和清王一起失踪,清王身边没有其他侍从,溟儿应该有很多机会,但是,清王活着回来了。而清王对溟儿……”
“怎样?”凤天麟眼中闪烁着奇异之光。
“qíng深意重!”清王定爱极了溟儿,否则他不会顶着如此大的风险,承受着将来被世人唾骂的风险,来向曦和国求婚。
“都说清王无qíng寡yù,你又如何能肯定,他对溟儿有qíng?”光这样推测,凤天麟断不能相信。
凤天缘道:“清王,早在半个多月前就亲自来我国了。”
“什麽?”凤天麟一惊。
“陛下,不如应了此事,对我们,百利无害。”凤天缘平静地道。
“不行!”凤天麟摇头。“溟儿是皇储,这一代只出了他一个金眸。”
凤天缘垂下眼睑,嘴角微扬。“陛下不是早已做出选择了麽?”
“嗯?”
“下一代的金眸小皇储不正在孕育中麽?”凤天缘似笑非笑。
凤天麟一时语塞,略显烦闷地起身,踱步。
凤天缘轻叹一声。“曦和国的皇子,但凡为曦和得到最大的利益,即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历代,皇子们一出生,便要经过艰苦的训练,多少皇子受不了苦,早夭了,能活下来的,都非池中之物。
溟儿自小在凌国长大,少年时期家破人亡,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拜师於天下第一杀手,九死一生地熬过四五年,後成为侍卫潜伏在仇人身边。他的意志极为坚定,心思却过於单纯,又重感qíng,并非皇储的最佳人选。
曦和国历代帝王,都有非常人手段,糙原上的láng,岂会仁慈?凤天麟看似温和,但为了曦和国的利益,他可以不择手段。
整个皇室,能赐姓凤的,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一旦冠上“凤”字,就等於失去了自我。天缘和天筠从年少时纠缠至今,虽都没有娶妻,但他们有子嗣。对於糙原上的人来说,繁衍乃是天职。
这也是为何,半年前,他们设计,让溟儿留下子嗣。
因为,从一开始,凤司溟便是牺牲品。
出了御书房,凤天缘慢慢地走着。庭院里,梅花渐凋零,雪水融化,chūn天是真的来到北方了。
一人站在梅树下,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把剑,似在静候他。
凤天缘走了过去,视线不曾离开他手中的剑。
“天筠?”
“阿缘。”凤天筠转身,银色的眸子流转着淡淡的qíng愫。今日的他,一身雪狐毛滚边的银色袍子,褐色的长发顺柔的垂在肩上,镶着蓝宝石的金额饰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俊逸的五官在梅雪的映照下,像二十多岁的青年。
凤天缘恍惚了。时间仿佛倒流了般,回到了他们年少时期,典则俊雅的天筠睁着银辉般的眼睛,略显天真的对他笑。
‘阿缘,我们永远在一起吧。将来,我做了将军,你当我的军师。’
那时的他,只敷衍地应了一声,视线一直停留在天祈的身上。
“你……等我?”凤天缘轻咳一声,回神问。
凤天筠把手中的剑递到他面前,道:“它回来了。”
“……栖凤剑。”
不错!凤天筠手中拿的正是他丢失多年的栖凤剑。一年半前曾在战场上见过,当初握着此剑的正是风逝。後来他们擒了风逝,却没有再看到栖凤剑了。如今,它又回到了凤天筠的手中。
“这剑……”凤天缘不解。
“有人奉‘清王’之命,送还於我。”凤天筠冷哼一声,缓缓地把拔剑。其貌不扬的栖凤剑,锋芒毕露,在阳光下,闪耀出夺人的光彩。此剑,乃是十几年前,凤天缘送给凤天筠的,故尔,凤天筠极喜爱此剑,当初战争中遗失了此剑,他心痛至今。
“清王?”凤天缘惊讶。清王把栖凤剑送还天筠,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cha回剑,凤天筠问:“你看到清王的聘礼单了?”
“嗯。”凤天缘点头,蹙眉仍在思索。
“这清王对溟儿可是下了真qíng呢。哼!”凤天筠折了一枝梅,蹂躏着花瓣。
“你怎麽看?”
“我岂能反对?”凤天筠丢了手中的梅花,抱剑而立,微仰头,冷冷地道。
凤天缘沈默,抬手取下他发间的梅花瓣。
如风般疾走而来的凤司溟突然缓了步子。侧首望去,庭院中,凤天缘轻柔地为凤天筠顺发,眼波所触,柔qíng似水。
朝堂上,常常因意见不合而争执不下的两人,此时此刻,气氛融洽地挨着站,对视之中jiāo换着浓浓的qíng意,明明皆是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子,亲密的动作自然而然,凋零的梅花瓣随风飘散,造就一幅唯美的画面。
凤司溟停留了小片刻,移开视线,直往御书房而去。
凤天筠早就看到凤司溟了,并未唤住他,神色慵懒地享受着凤天缘为他顺发,嘴角向上一勾,邪魅之至。
凤天缘眼角一闪,只看到凤司溟淡淡的背影,眉头再次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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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孩儿不能答应!”凤司溟神qíng冷峻地说道。
“溟儿,为父同样无法应许如此荒唐的事。”凤天麟叹息。“只是……”
凤司溟心一提。同样拥有金眸,身为帝王的凤天麟要深邃太多。他猜不透帝王的心思,然而,却能感觉得出,凤天麟心qíng是愉悦的。
“溟儿,你实话告诉父皇,你对清王,可有qíng意?”
凤司溟一怔,没有躲避凤天麟凝视他的眼睛,轻轻地点了下头,默然。
“那麽,清王对你呢?”凤天麟的眼神倏地犀利了。
“他……”凤司溟犹豫。清王对他有qíng吗?答案是肯定的。否则,清王就不会冒着被天下人耻笑的危险,大费周章的向曦和国指名要皇太子联姻。
“你来看看这聘礼单。”凤天麟也不急,把长长的礼单递给他。
凤司溟接过来,困惑地一字一字看,看到最後,他震惊地苍白了脸色。
清王怎能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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