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立刻传信出去请元将军脱离战场返回江夏。你们先走,我留下处理信阳城的事宜。”
“好,一切小心。”
送走了同伴,男子转身下楼往信阳城主官的府邸快步而去。
西陵军营中
镇南王神色平淡的一座在舒适的大椅子里,一手支撑着下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待着外面的消息。今天之内绝对会传来信阳城告破的消息,信阳城里的那个小子虽然有些本事却还是太嫩了一些,在这种qíng况下根本无力力挽狂澜。一想到信阳城里数不清的粮食布匹huáng金白银都会成为他将来攻打大楚的物资,他的心qíng就说不出愉悦。
“元裴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想起一事,镇南王睁开眼问道。
底下同样安坐着等待消息的将领立刻起身道:“谨遵王爷的吩咐,我军已经暗中阶段了返回江夏的道路。虽然咱们一时之间找不到元裴的人马,但是一旦信阳告破他必然会返回江夏,到时候咱们不愁抓不住他。”
镇南王满意的点头,“很好。”
帐外传来鸣金收兵的号声,镇南王脸上的笑容加深,起身笑道:“信阳破了!”
众将领脸上都满是喜色,“恭喜王爷。”镇南王摇头道:“不,是恭喜我们大家。有了信阳,进攻大楚咱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一次,果然是天佑我西陵。”众将领齐声颂道:“天佑西陵。”
帐外传来通讯士兵匆匆的脚步声,“启禀王爷,信阳城告破!”
“很好,守城的那个小子呢?”镇南王问道。
通讯兵迟疑了一下,道:“信阳主将冷擎宇并没有找到。”
闻言,镇南王不由得皱眉,挥手道:“再去打探,有消息立刻传来。”
“是!”
一个时辰后,前去攻城的将士都已经回营,大帐里一片喜气洋洋。却唯独镇南王皱起了眉头,底下人见状不由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妥?”镇南王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本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启禀王爷,大事不好!”帐外有人高声求见,镇南王心中一沉,冷声道:“进来,信阳城怎么了?”来人道:“启禀王爷,原本信阳城里应该有的粮糙不知为何只剩下不到两成!”
“什么?!”
众人大惊,“难道东楚人知道必败,事先转移了粮糙?”
“不可能,信阳被围之后连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何况是那么多的粮糙。”
镇南王脸色yīn沉,沉声问道:“还有什么事?”
士兵看了看镇南王的脸色,有些战战兢兢地道:“还有信阳城府库的库银,几座钱庄的现银和银票全部失踪。如今信阳城里能拿得出的银两前两不足原本的三成。”
大帐里一片沉寂,众将领偷看着镇南王的脸色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信阳不是东楚最富庶的大城,但是确实大楚储藏军需最多的地方以及大楚商业贸易前五的城市,虽然他们的jiāo易对象是西陵。原本所有人对这种城市垂涎三尺就是因为这里数不清的粮糙和huáng金白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好!”许久,镇南王突然冷笑道:“好一个定国王府!”
众人一愣,有人怀疑道:“王爷,你说是定国王府gān的?”
镇南王笑道:“除了定国王府还有谁能有这么快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粮糙全部藏起来?”
“可是,定王不是在北戎么?”
“那就说明定国王府还另有高人。”
“启禀王爷,郑将军刚刚下令屠城!”一个士兵匆匆到门口禀告道。
“混账!”镇南王拍案而起,厉声道:“谁下的命令!”
士兵被他吓得一抖,连忙道:“郑将军…郑将军带人从一家当铺拿东西时和城里的百姓起了冲突,然后…然后郑将军就下令屠城了…”
“立刻去传本王的命令,停止屠城!胆敢违反就地处决。命郑汴立刻来见本王。”
“是!”
大帐里,众将士面面相觑,“王爷,那些东楚人杀了也就杀了,留着那么多人平白的làng费粮食。”
“就是啊王爷,信阳破了咱们什么都没捞着,gān脆杀光那些东楚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愚蠢!”镇南王冷声道:“东楚有多少人,你们杀的尽么?现在只有东楚的军队会抵抗咱们,一旦东楚的百姓知道了屠城的事,所有的百姓都会一起抵抗我们。”
许多人不以为意,“东楚的军队都奈何不得咱们,区区几个老百姓能有什么用?”
镇南王沉声道:“总之,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随意杀戮东楚的百姓!”
“启禀王爷,元裴带着数万墨家军突围出去了,往江夏去了。”
闻言,镇南王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世子派出阻击元裴的人马遭到了伏击,全军覆灭。而且元裴似乎十分清楚我军的布置和地形,带着人兵分几路从我军的fèng隙中穿了出去,虽然损失了一些人马,但是墨家军的主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启禀王爷,刚刚收到南路军消息,三天前世子遇袭,世子受了重伤。”
镇南王猛地起身,“腾风怎么样了?”
“世子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伤势颇重,短时间内只怕无法带兵。”
镇南王低头沉思了许久,一面将心中的怒气慢慢的压了回去,挥挥手道:“本王知道了,先下去吧。”
原本一片喜庆的大帐里,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消息气氛低靡起来。许久,才听到镇南王低笑出声,“好,定国王府果然是高人倍出,这一场,本王果然是没赢。”
“王爷?”
“罢了,派人告诉腾风,南路军本王会另外派人接受,让他尽快感到信阳来。”镇南王挥挥手平静的道,“不管怎么说,信阳终究已经是咱们的了。让他过来主持大局。那些粮糙和金银本王就不信能飞了,一定还在城里!”
“是。”
136.江夏
136。江夏
大雨过后的道路上,叶璃策马走在大军的前头却是秀眉紧蹙沉思不语。南侯等人跟在她身边,见她如此好奇问道:“王妃怎么了?”叶璃摇摇头道:“没什么,有些担心信阳那边的qíng况。”南侯不解的挑眉,信阳城失守已经是定局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叶璃皱着眉看了看路边,因为走得不是官道,一路上到处都是源源不断从西北逃难过来的百姓。看着这些百姓拖家带口láng狈不堪的模样叶璃心中只觉得五味杂陈。其实战事会出现如今这样一面倒的局势多半还是因为朝堂上那些明争暗斗,若是早作准备及时派出援军又何至于此。任何一个时代,战火中最受伤害的永远都是老百姓。叶璃有些恍惚的想起了前世老师教过的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妃。”卓靖从后面策马追了上来,骑到叶璃身边落后半个马身低声道。
叶璃稍稍勒了一下缰绳慢了下来,侧首看着卓靖。卓靖沉声道:“刚刚传来消息,信阳破了。”
叶璃点点头,神色如常。信阳失守本就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qíng,沉吟片刻问道:“元将军如何?”
“元将军已经带人撤回了江夏。但是…”卓靖犹豫了片刻,“刚刚收到的消息。西陵军队…屠了信阳城!”
“什么?!”叶璃脸色一沉,原本清婉的眉目瞬间染上了一层肃杀的冷霜。离他们最近的南侯明显也听到了卓靖的话,手中的缰绳一抖很快又稳住了。只是定定的望着卓靖并没有开口说话,卓靖低声道:“西陵大军入城之后和城里百姓发生冲突,之后带头攻入城中的将领郑汴下令屠了信阳。”
“西陵镇南王什么意思?”
“镇南王没有到前线,等他下令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信阳…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百姓死于非命……”卓靖的声音有些gān哑,大楚开国以来,一个城池被屠杀的事qíng还是第一次发生。这让许多的将士都无法接受。
叶璃冷笑一声,一提缰绳纵马往前奔去。南侯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看一边的卓靖。卓靖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叶璃并没有走远,而是停在路边望着路过的逃亡百姓沉默不语。卓靖低声道:“王妃。”叶璃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马鞭,一边道:“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让普通百姓亲身经历战争,是军人和国家的耻rǔ。”
卓靖劝道:“这并不是王妃的错。”
叶璃摇了摇头,冷冷笑道:“郑汴是么…他的人头定国王府定下了。本妃要他的人头来祭奠信阳城百姓的英灵!”
“属下明白,保证十天之内郑汴的人头挂到信阳城城墙上!”
七天之后,镇南王已经兵临江夏的时候,留守信阳的雷腾风派人送来一道密信。同样留守信阳城的郑汴被人杀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人头却被挂在了信阳城的城头上,人头旁边还留着一个飞龙走凤的定字。清楚的说明了杀人者是定国王府。收到雷腾风的密信,镇南王面沉如水,沉思了片刻之后回了雷腾风一封信,然后下令加紧进攻江夏。
江夏小城,距离信阳不过二百余里的距离。城池面积不足信仰的三分之一大,三面环山面积狭小。然而就是这座小城,西陵耗费的兵力却相当于之前攻克数座城池的总和。原本一路势如破竹,仿佛战无不胜的西陵大军终于在这种小小的城池前见识了大楚军队真正的实力。就连攻克信阳这样的大城也没有亲临战场的镇南王这次亲自站在了大军背后,站在山岗上亲眼看着城下两军士兵不停地纠缠厮杀,你死我活。看着城楼上身着黑衣的战士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一般不停地打落妄图攀上城墙的敌人。
“王爷,没想到区区一座五万人小城居然这么难缠。咱们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站在身后的将领低声问道,望向那城楼上黑色身影的眼神也充满了挫败和yīn影。这是百年来,墨家军用无数的鲜血和生命深深铭刻在每一个敌人心底的印记。
镇南王轻叹一声道:“幸亏大楚皇帝并不十分信任定国王府。”
身后的将领没有人问为什么,因为他们也同样的庆幸着。如果大楚君臣相知,互相信任,何愁天下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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