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绝忍无可忍,杀气腾腾的仰起脸来,咆哮道:“再罗嗦信不信我打你!”男子这一仰脸,正好对上花记年那双遍凝星光的眸子,两人都是一愣,微一屏息,呼吸都乱了节奏,缓缓的各自凑过唇去,轻碰在一起。花记年顺从的闭上眼眸,感受著男子火热的吐息。
“你这个不孝的孩子。”花记年听到男子叹息般的呢喃著,抓著青年的手覆在他高高隆起的胯间,那人的另一只手极尽挑逗的抚摸青年的大腿,然後俯下身子,用野shòu巡视自己领土般的炽热眼光打量著身下的人,记忆里那双修长柔韧的双腿缠上自己腰间时那妙不可言的滋味再次清晰的浮出水面。
花记年挑眉一笑,伸手一挑金挂钩,帘帐缓缓垂下,掩尽chūn色。
云雨一番後,花记年侧枕在花千绝肩膀上,一字不差的将添香当日与他讲的那番话又复述了一遍,他一边讲,一边忐忑不安的打量著男子的脸色,可让他瞠目结舌甚至火冒三丈的是男子满不经心的表qíng,似乎毫不在意一般,无论他在说些什麽,那个人只是不时凑过来轻吻他的脸庞,含糊的应几声。
花记年qiáng迫自己忍耐住讲完後,看著男子依旧渴yù的面孔,终於咬牙切齿的大声骂道:“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麽!”
花千绝低低笑起来,把身子撑起来,露出完美结实的上身,轻笑道:“有啊。你说你其实不是我儿子,别人才是。”花记年睁大了迷惘的眼睛,仰著头轻声问他:“你不介意吗?”
花千绝仔细打量了青年一会,伸手拈起花记年散落枕间的一缕发丝放在唇下轻吻了一下,笑问道:“你上次不肯叫我父亲,也只是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害我还以为……你要真想知道我在不在乎,我就再给你举个例子好不好,举上次小树的那个例子。”花记年蹙了眉挣扎了一下,赌气道:“我在跟你说认真的呢……”
花千绝大笑著把花记年重新抱紧了,放缓语气难得认真的轻声道:“你怎麽会傻的以为我是在乎这种事qíng的人?你是我种了整整二十年的小树,就算我刚开始栽培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一棵桃树,直到二十年後,这棵树长大了,开花了,我才知道原来它不是桃树,而是梨树……”花记年掩著耳朵听不下去的时候,男子却无比坚定的一点点扒开他遮耳的手,对著青年耳朵轻声续道:“这个时候你觉得我应该要生气了吗?反正它长在我的院子里,它属於我……其它的小事,我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
花记年听著听著,不知道为何,居然渐渐红了眼眶,轻声说:“可是我还是会在乎……我希望我们永远比任何人还要亲近,在任何意义,在任何身份上。我希望我们有很多羁绊,别人斩也斩不断,断也断不完。”
花千绝毫不在乎的心想,就算他不是自己的骨ròu又如何,他体内也流著自己当日qiáng灌下去的几大碗鲜血,何况……他苦恼的抱著青年翻了个身子,带著他舒展双臂躺在chuáng榻上,似乎乐不可支的邪笑道:“真那麽想做我儿子?”花记年微微羞愧的模糊应了一声,花千绝唇角含笑的低声道:“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啦。你说你是那女人七个月早产生的?”
花记年点了点头,不由得侧过头去,目不转睛的看著男人,花千绝低声笑道:“哎,说来,那段事qíng我也不是很记得了,我当时也不过是十四十五的年纪,亲人被姓阮的害了,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但那时候浮屠堡才刚刚从灾难中站下脚来,哪里能报什麽仇,後来我懂了男女之事,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一个恶毒的办法。弄了几瓶相见欢,趁阮从云不在家中,夜夜潜入他老婆房中,下些迷药,再恣意凌rǔ她一番,反正这些事qíng每日清晨她都会忘个gāngān净净……他杀我母,我yín他妻,这事qíng倒也公平的很,算算日子,也就是你出生前七个月左右的事qíng。”
花记年愣在那里,良久才用力推了男子一把,低声道:“你真过分……”花千绝静静看著他,良久,才缓缓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低声道:“可你偏偏就是喜欢我这种人。”
花记年深深看著他,然後用力把自己埋进男子怀中,带著轻微的哭腔,轻声笑道:“不错,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人。”
花千绝志得意满的笑著,反手搂住青年,两人默默相拥了一会。男子想了想,又轻声问了一句:“对了,耿勇带你去拿的药,你拿到了吗?”
花记年愣了一会,过了会儿,才轻声道:“没有。”
花千绝一愣,翻身坐起,握住青年的手细细的探了探内息,良久才沈默的为青年穿上衣服,自己随手披上外袍,花记年拉著男子的袖子轻声说:“你这麽急著走gān什麽?我就几天的日子了,你为什麽不好好陪著我?”
花千绝伸手在青年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厉声道:“不许胡说。我们之後的日子长久著呢。”
他说著,沈吟一会,这才放缓声音道:“那些药到底怎麽了?”花记年摇头道:“我到那里的时候,药已经全都被毁了,可是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替自己报仇了……”花千绝慢慢闭了会双眼,像是在qiáng自压抑自己的怒火,他根本懒的提这些药究竟耗费了他多少心力,甚至倾尽了浮屠堡每一笔余财。
花记年有些担忧的看著他,安静了一会,低声道:“父亲,记年已经很开心了,死前能听到你这些话,也能说出我心底这些话。”花千绝怒道:“可我不开心,我不满足,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放手让自己儿子不明不白的死了?”
花记年苦笑道:“可我们没法子了不是吗?不是还有几天吗,你陪我开开心心的度过不就行了。”花千绝听了这些话,显然又是不悦到了极点,眼瞳越发的显现出几丝暗红色,周围的空气被他的气势一bī,竟然像凝滞了一般让人呼吸困难,案榻上一沓卷帙,被不知从哪来的风卷的满屋乱飞。花千绝狠狠瞪著花记年,一字一字咬牙道:“不许你说这些话,你既然敢回来,就不许用任何的方法逃离我。”
花记年愣愣看著男子,良久才qiáng作欢颜的笑道:“如果真有……真有能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方法,我只求到时候,你牢牢抓紧我……”
他们这场对话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人冒失的破门而入,花千绝在一瞬间已把花记年敞开的领口拉紧了,这才怒气满面的回头看去,看到门口站著的人,不由皱眉道:“吴秋屏,你来gān什麽?”
吴秋屏愕然笑道:“这……”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房事後男xing淡淡的麝香味道,就算闭著眼睛不看零落的chuáng榻,也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刚才发生了什麽,无论是杀人无数的花千绝,还是冷面无qíng的花记年,他们的秘密都不是旁人敢关心敢知道的……吴秋屏一瞬间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再扮作毫不知qíng。“这……”他一边呢喃著,一边几乎要忘了自己来做什麽的。
花千绝不悦的说:“没事就给我出去。”
听到这一句话,吴秋屏才猛然回过神来,大声说:“堡主,堡主,秋屏有事,有天大的事,你还记得三年前,你让我抛开一切杂务,专心研制小公子解药的事qíng吗?”
这一句话,听到两人耳里,无异於晴天霹雳一般,什麽柳暗花明,豁然开朗都不足以形容此刻醍醐灌顶般的心qíng。花记年此时脑海中仍旧是一片空白,花千绝却一瞬间反应过来,紧紧反握住青年的手,大笑起来:“你接著说。”
吴秋屏见他二人都是喜形於色,当下也展颜笑道:“近日已满三年之期,秋屏虽愚钝,但为了小公子,为了浮屠堡三年不敢懈怠,天可见怜,今日终於制成了解药……我早说过,无论什麽毒药都是能解的,仔细研究後都能制出解药,需要的只是时间……”
花千绝感觉到怀里的青年再次颤抖起来,八成是又要落泪。他的孩子不算坚qiáng,却也绝不软弱,只是重生的喜悦足於铁石心肠的人赫然动容──原以为闭目待死才是唯一能够选择的前路,原来还有更宽广的途径,这样蔚蓝的天空,这样清新的空气,这样美豔的万千美景,风花雪月,那些竹林松间,石上清泉,涧底幽兰,湖心朗月,原来还能有无数个的日出日落来同赏花开──花千绝低笑道:“好,好个吴秋屏,好个花间修道,好个毒华陀。”吴秋屏笑道:“多谢堡主夸奖了,要不……我现在就把熬好的解药端过来?”
他见花千绝大笑著点头,於是连忙出门,在自己的药炉上熄了火,双手小心翼翼的端著药一路朝两人下榻的主房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驿站门口突然熙熙攘攘的喧哗了起来,吴秋屏疑惑的问了一句:“如此吵闹成什麽规矩,究竟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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