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莞尔,随後对侍从们说道:“起程吧。”
“是。”
走近马车中,放下布帘把侍从们的回应隔绝在外,目不转睛地看著他越走近,越往车里头缩的人儿。
马车就那麽丁点大,他还能缩到什麽地方呢?若他真有意捉住他,他是肯定逃不过的。
好在他没有真的走过去,只是坐在马车的入口处,然後目光一直停留在面色铁青的他身上。
他一直不敢看他,低著头,坐在马车角落,沈默著。
马车开始前行了,他终於移开盯著他看的眼睛,把一直拿在手中红锦盒子打开,拿出其中的暖玉,端详了一阵,忽然一阵似曾相识的香气淡淡地传入鼻间,转念想了一会儿,他把玉佩放在鼻下,轻轻嗅了下,果然嗅到了染在上头的那淡淡的香气。
是被他身上的香气染上的吧。他用眼角的余光窥视不曾抬过头的人。
思忖了一阵,他沈声道:“你身上的,那是什麽花的香气?”
他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人身体僵硬了下,一直端放在膝上的双手紧张地握住。
“真奇怪啊,男人身上居然会有花香──但是──”这样清淡的香味出自整个人都淡薄得仿佛轻易就会消失的他身上,竟是这般相配。
他的话让他不由更低下头,在自己的手臂上嗅了嗅──看他这副样子,该不会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味道吧?
“不是我的──”
什麽?他的声音淡得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种花香是我夫人的──”他突然停下了来,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忆起了他qiáng占他夫人的事qíng了?他勾起嘴角,戏谑地道:“的确,你夫人身上也有这股香味。当日真是让本王领悟到贵夫人暖香软玉、令人垂涎的身姿了──”
一直低头的他倏然抬起了头,用深沈的,悲痛的目光用力瞪他。
他怔了下,马上又讪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看来,你也是有脾气的啊。”
“晋王,我夫人体弱多病,经不起惊吓,还望晋王见谅,听曲或是别的什麽……小侯相信有比我夫人更合适的人选。”
“更何况,晋王现在已有婚约在身,风化之事还是少做为好,免得招人闲言。”
他眯起了眼睛,口气有点冷:“李重光,你这算是威胁我?”
再也不敢直视他寒冰般的目光,他慢慢低下头:“小侯不敢──”
见状,他不怒反笑:“呵,让我不再找你夫人也不是不可,但是──你得代替她陪我。”
他突然靠近他,他受惊地整个背紧紧贴在马车上。
“晋──”
他的惊呼他的冰冷目光bī回了肚子里,下一刻,他整个人被压到车板上。
“乖乖就好了不是吗?”他居高临下地望著被压在他身下的他,“毕竟你现在,只是一个降臣。你本该被赐死的,继续活下来,就代表你要继续承受屈rǔ。”
他瞪大了眼,难以接受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那你觉得是什麽?活著,就表示还有希望?那你的希望是什麽?”他低下头,一句一句在他耳边低喃,“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你想有朝一日能够回去──”
他突然反抗起来,他则冷笑:“我说对了!”
他动手撕裂他身上的衣,一边斩钉截铁地道:“别想了,你永远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永远!”
“啪!”
挣扎反抗的他失手用力甩了他一巴掌,然後,他们同时呆住。
他错愕地瞪著他,他则恐惧地不停发抖。
bào戾如他,怎麽会放过一个如此对他不敬的人!
他噬血的低笑,他身下的人抖得更厉害。
“李重光!”他咬牙切齿地道,随後,他一手箝制住他的双手,一手用力扣住他的下颔迫他仰起头,低头重重地咬上他脖子间的皮肤。
第十一章
违命侯府到了,衣服零乱的违命侯一脸羞愤地从马车上跳下,捂住脖子飞奔进自己的府邸之中。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开启的大门之中後,唇边含一抹轻佻笑容的晋王揭开布帘望著已经没有人影的大门。
“回晋王府吧。”放下帘子前,他对他的随从吩咐道。
“是。”
马车继续前行,坐在马车中的他唇边的微笑没有消失过,他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自己的牙印,他知道自己咬得很深,弄痛了他,甚至,还在齿唇留下了腥甜的味道。
有了这个牙印,他应该有一段日子不敢在人前褪下衣服了吧?
一这麽想著,他的心莫名的飞扬起来。
目光不经意地落到掉落在马车中的那块玉佩上。
他伸手把它拣起来,方才的掉落,并没有给这块造成任何瑕疵。细细抚摸玉的细腻与温润,这种感觉,跟刚刚他碰到他的那种感觉好像。
一直觉得这块玉似曾相识,难不成是像他?
坚qiáng、温暖,与平静──
在一大堆琳琅满目的宝物之中,宁静到轻易就会被人忽略。如若不是不经意,如若不是亲自去碰触,就不会发觉,其实这是无价之宝。
他轻笑,把手中的玉放回同样平淡无奇的红色锦盒中,盖上盒子,就这样一直拿在手上。
分别後的第七天,正想著要怎麽见他,他却在皇宫里见到了他。
近来蕃敌不断试图入侵中原,为免自己的国土落入外敌手中,朝廷已经决定对蕃敌进行一系列的防守与反击。
他们一gān大臣被皇上召唤进宫,共同商讨最合适的计策。
最终有了结果,皇上满意地让他们先行回去然後会派遣给他们的任务。
他与大臣们一同退出了御书房,然,就在御书房的外面,他看到了静候在一旁的他。
“你怎麽会在这里?”他走近他,质问道。
一直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什麽的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他,又迅速低下头,一副不想见到他,害怕见到他的模样。
“回晋王,是皇上召违命侯入宫的。”
走出御书房的王继恩见状,立刻来到他的身边,恭声回答道。
“皇上?”他眼里有什麽光芒一闪而逝。
“是的,前段时日在宫里养病的违命侯与皇上相谈甚欢,这次皇上召他进宫,也是想与违命侯谈天说地的。”
“哦。”
“晋王,恕卑职不能多陪您了,皇上在唤违命侯进御书房,皇上已经在等了。”
看了低著头的人一眼,他後退一步,让出了路。
“违命侯您请进殿,皇上有请。”客气地对低著头的人鞠了一个躬,王继恩做出请的动作。
与光义拉开一段距离,稍稍抬头前进的人没有再看他一眼。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之中,他撇开视线,心有愤懑的疾步离去。
脸色yīn沈的他走出皇宫坐上自己的坐骑,挥手叫来一名侍从,低头对他声声吩咐道:“你,立刻去违命府把郑国夫人接到本王府中,就说,本王想再听听她唱的曲──告诉她,如果她不来,就得承受後果!”
“小的一定照办!”
这名侍从听完,即刻跪在他面前,大声回答。
他冷笑著看了一眼身後的宫门,随後策马离开,直奔晋王府。
第十二章
郑国夫人来了,一脸的惧色,抱著怀中完好的琵琶,战战兢兢地出现在他面前。
仍然是在他的寝室之中,然而这次他却是坐在椅子上的。
“坐。”他挥开手,示意不敢看他的郑国夫人坐下。
不敢也不能违令,柔弱的女人抱著琵琶小心翼翼坐在他不远处的椅子上。
“喝茶吧,这可是你们江南特有的绿茶。”他指了指桌上他早已经让人准备好的热茶。
她不作答,只是摇了摇头。
“那,就吃些糕点吧。”
郑国夫人眼睛也没抬,仍然摇了摇头。
“你很怕我?”他索xing道。
女人的身体一僵。
“怕我什麽呢?”他微侧过脸,睥睨著她,“怕我会降罪於你,或是,我又会像那晚一样──轻薄你──”
他向她靠近,她受惊地整个人跳了起来,抱著琵琶一直後退。
他笑了,坐回椅子上,望著满面恐惧的她。
“我听你夫君说,你体弱多病,经不起惊吓。看来也是呢,美人多半红颜薄命──你姐姐娥皇香消玉殒之时,也差不多是你这个年龄吧。”
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在他谈及自己早逝的姐姐时,娇好的脸蛋又青又白,目光之中闪著愧疚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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