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喔,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东西人们都会不由自主地对它赞叹,任何的形容都是想要赞美它而已,不论它是人是物,是男是女。可是,他就是不喜欢有人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他的长相,让他觉得他像是一个女人。他长成这样他就已经够烦的了,却还天天有人在他面前提醒他——这不是找碴吗?!
但是现在——颖越陵望着景儿睁着疑惑的眼睛,满面期待他的回答的样子,颖越陵不知怎的,心里竟产生一种无奈的qíng绪。
「大哥哥,你还没回答景儿呢?」景儿趴到正好及他胸口高的木板chuáng上接住颖越陵的手轻轻摇着。因为颖越陵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所以景儿只好这么做。
看着笑脸已经不见的景儿,颖越陵心中产生一股怜惜之qíng,让他不忍再指责对景儿而言根本就没有错的错。
颖越陵温柔地笑着,他举起手再次揉着景儿的脑袋,「回答什么呢,景儿?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让哥哥领悟到了一些哥哥从前根本就没想过的事qíng呢!所以啊,景儿好厉害的!」小孩子不经夸的,一夸他们,他们就会高兴得不得了,景儿也一样。他一听到颖越陵这么夸他,他当下乐得把什么都忘了。
「真的吗?!真的吗!」景儿此刻的眼睛像被点了水晶似的,亮闪闪地。
「是啊!」颖越陵笑着点点头,因为感染到景儿的快乐,他的笑容更深郁了。
景儿一听,笑逐颜开,「大哥哥也好厉害哦,我听爹说你一个人就可以把好多人打倒呢!景儿也希望能像大哥哥一样有很厉害的武功!」景儿的话让颖越陵心中的某个问题的答案呼之yù出,「景儿,你是不是觉得大哥哥的武功很厉害,所以才——这么喜欢我的?」看景儿对他这么有兴趣,应该是喜欢他没错吧?
小孩子是诚实的,且也是没有多重的心思的,所以,听到颖越陵这么问,景儿很——乖巧地点头,冲他笑得忒是灿烂,「是啊,景儿也想有跟大哥哥一样厉害的武功的!景儿想让大哥哥教景儿练武功!」景儿的回答让颖越陵有些郁闷地垮下了肩,他以为景儿是受他的魅力的影响才喜欢他的。
「景儿为什么想要练武功?」
「因为这样不但就可以帮爹采药糙,还可以保护爹呀!」「保护爹?!」颖越陵有些不解,「为什么景儿想要保护你爹呢?不是你爹保护你才对吗?」景儿因为颖越陵的话而垂下了小脸蛋,看上去有些伤心,「爹有保护景儿啦,可是爹不会武功,所以爹常常因为要保护景儿和采药弄得到处都是伤……」「所以景儿就想练好武功,好能照顾自己也能保护你爹?」「嗯。」景儿点点头。然后抬起,望着颖越陵,一脸的哀求,「大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景儿练武功啊?景儿会很用心很用心去练的,一定不会给大哥哥添麻烦。」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这么哀求自己,颖越陵还真是硬不下心肠来拒绝,于是他安慰地对景儿说:「可以啊,只要景儿想练,哥哥就教你。」「真的吗?!」景儿一听,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不可以!」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恼怒的声音僵硬地传到他们之间。
景儿一听到,倏地的回过头,颖越陵也朝入口处望去,尽管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来者是谁。
沉夜手拿着一个土陶碗,沉着脸走了进来,他边走边说:「景儿的武功不用你来教,你只要尽快养好伤,尽快离开这里就好了!」景儿一听到父亲这么说,不满地叫道:「爹——!」「景儿,你再叫也没有用,爹已经打定主意了!」沉夜的话坚决不容商量。
景儿岂会不理解父亲的脾气,听到沉夜用这种语气说话,那就代表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也正因为理解,所以景儿原本笑容灿烂的脸此时变得黯然。
颖越陵见状,也只能再轻轻揉着景儿的头,和声对他说道:「景儿,你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呀。哥哥身上背负血债,而且还被仇人追杀,留着,只是连累你跟你爹而已。所以哥哥的离开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景儿还小,有的是机会练武功的。」「可是,景儿不想大哥哥离开……」
「景儿。」颖越陵打断景儿想说下去的话,他抬起景儿的小脸蛋,对他温柔地笑着,「景儿,现在哥哥还没离开不是吗?以后的事我们以后再担心。现在,景儿可不可以笑一个,你这样子哥哥看起来很难过喔。」盯着的颖越陵笑容可掬的脸好久后,景儿才放开眉头笑了,「好,那以后景儿就天天笑给大哥哥看。」「景儿真乖。」看着景儿如此乖巧的样子,颖越陵有些感触,「要是现在的我没有遭遇到灭门之祸,我会不会也有一个像景儿这么可爱的孩子呢!」颖越陵眼中的哀伤闪纵即逝,景儿没看到,一直沉默看着他们的沉夜却眼尖的看到了。
也不知道沉夜想到了什么,他拿着碗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碗里头的药汁因此泛起了圈圈涟漪。最后,沉夜出声打破了他们三人这间片刻的宁静,「喝药吧,趁热喝,药凉了药效会失去大半功效的。」沉夜此时不再冷漠的声音让颖越陵有些奇怪地抬头望他,但他看到的只是沉夜被披肩的乱发盖住了大半张脸上的眼睛中,全然的戒备。
深夜,颖越陵因为全身在伤口的燥热疼痛下缓缓醒来,盯着面前用木板跟稻糙捆杂成的墙壁,颖越陵似乎在此时听到了寂静的房子里,其他人的呼吸声。
有些纳闷地慢慢转过身子,颖越陵看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景象。
在简陋的房子一角,救了他一命的沉夜此时正倚靠在墙角下睡觉,而他的怀中,景儿那小小的身体则被一张破布裹住,被沉夜抱在胸前沉沉睡着。
难不成他在昏睡的这几天中,他们都是这样睡的?!
在皎洁的月光下,这样的场景让颖越陵的喉头涌上一阵酸楚,他忍住全身的疼痛,挣扎着yù起来。
就算颖越陵忍住了痛苦的呻吟声,但仍避免不了木板chuáng在他起chuáng的挣动中,吱呀作响,吵醒了似乎浅眠的沉夜。
「如果是想喝水,叫一声就行了,你撑着起chuáng对谁都不好。」沉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孤单。
「对不起。」知道是自己吵醒了他,颖越陵为此感受到内疚。
「没事。说吧,想做什么我帮你。」因为怕吵醒还在熟睡的景儿,沉夜没有太大的动作,他轻轻把景儿放到铺上枯糙的地方上躺着。
看到沉夜的举动,颖越陵叫住他:「把景儿抱到chuáng上来睡吧,我睡地上就行了。」颖越陵的话让沉夜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想要起chuáng,该不会是想要把chuáng让出来给我们吧?」对上沉夜直视着他的眼睛,颖越陵露出一个笑容:「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练过武功的人,这些伤并不会让我因此而变得软弱,睡一下地板还死不了我。」沉夜因他的话而冷笑,「我之所以把chuáng让给你睡并不是因为我好心,而是因为我想让你有个更好的环境疗伤,早点好早点走人。」「——」颖越陵语塞。他有点奇怪,既然沉夜那么不想留人,那他还救他gān嘛。
「那……那你就让景儿上来吧,他还是小孩子,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况且,让小孩子睡地板,对他的身体不好。」虽然沉夜拒绝他的好意,那他总不该让自己的孩子也跟着受苦吧。再说,他自己也真的是因为景儿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呢,他舍不得让他睡地板。
沉夜因为颖越陵的话而沉默,最后,他抱着熟睡的景儿走到chuáng边,越过颖越陵,把景儿轻柔地放在颖越陵空出的chuáng位上。
沉夜倾身的同时,他披肩的长发顺势滑落在颖越陵的面前。
在沉夜的发滑落的那一剎,颖越陵同时嗅到了淡淡的药香,这是不同于他闻过的任何花香胭脂味,它比它们更加深入他的心,淡淡地,让人留连的味道。
晚夏不是秋,但已经染上了秋的凉,站在空旷的城楼,风满楼心中一阵凄凉。
登高远望,他入眼所看到的尽是连片的huáng沙,被风chuī起的huáng沙飘起那生涩的味道,如同他此时的心qíng。
国破山河在,这句诗不禁在他心中闪过,令他低头苦笑。
就算现在的国未破,但又离亡国有多远的距离……——不过七年时间,他就亲眼目睹了两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家族被轻信贼臣谗言的皇上处于极刑,全家上下皆被抄斩……这种泯灭良知的事qíng,就如同抽走了一幢房子的顶梁柱——帝君宠信jian臣,残杀忠良,现在的国已经全是背信弃义贪赃枉法的贼人当道,现在的国家不过就是剩下一具空壳苦苦撑着罢了,chuī过的风只要再大点,它就会被chuī翻。
啊,一个朝代经历兴盛之后,最后真的只要步向衰败一途?
放眼各朝各代,没有一个例外,这难道就是上天的指意?
如果是,那它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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