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影望着他,目光深沉:“只是当个守在宫殿门前的公公实在是太屈才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内侍总管。”
一再迎接困惑与震惊的这位公公张口结舌地望着面无表qíng的焱影。
而焱影,没有再看他,策马退后几步后便冲向由他的头顶跃了过去。
这个公公维持着原先的姿态,一直沉浸在震撼造成的呆滞中,直至,已经策马渐渐远去的焱影沉静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记住了,我就是皇上亲点的,铺佐太子执政的承适王爷,也是至今往后,号令天下的人!”
当马匹停在重兵守卫的正宫前时,似乎是知道主人的心qíng,高大威风的俊马朝庄严的朝殿仰头嘶叫。
那凌然的嘶吼正如主人高傲的表qíng,表露他们的不可一世。
也因这一声吼,早已候在朝殿里的文武百官,包括当今太子都不禁全身发冷,心有惧意。
就算看不见殿中所有人的表qíng,但坐在马上,神色倨傲的人还是明了方才的事qíng所造成的结果。
在上千士兵的注目下,焱影神色自若地翻身下马,步履稳重的走上了朝殿正门前的代表二十八文阶、二十一武阶,一共七七四十九阶的阶陛上。
他每踏出一步,便登高一阶,便越接近那让无数人向往并费尽心思去追求的代表一切权力中心的地方。
表qíng冷静的他,内心是那么的复杂。
他忘不了他六岁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一切。
他忘不了他在这里所受的屈rǔ。
他忘不了为了能够摧毁眼前的一切,他所牺牲的所有。
金碧辉煌的宫殿,在他眼里却是挥之不去的恶魇。
他极力yù要毁灭的地方。
现在,他已经有了摧毁眼前一切的能力——
可是,还不行,还不能让它就这么消失。
他要他遭受比他还要痛苦万倍的屈rǔ,并在他奄奄一息时再给他致命一击后,才让他含恨死去!
焱影眼前,辉煌的宫殿已经变成了造成他如此的,他深恶痛绝的人的脸孔。
最终,他踏上了最后一层阶梯,并伸手用力一挥,把显示在他面前的所有幻觉一挥而散。
看了一眼位于大殿上的龙椅后,焱影挥手转身,居高临下望着整座宫殿,他脸上自负的笑容越来越深,眼中的冷绝就越来越浓。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毁灭这一切的这天。
当脸上倨傲的笑容凝固,不再会变化时,焱影转回身子,撩起衣摆,跨进了辉煌庄严的宫殿。
一切,才刚刚开始。
把房翔带回来的告示看过一遍再看一遍,看到最后,成烨全身颤抖,他红着眼睛抬起头看着他的风满楼他们:“没错,是景儿,真的是景儿。”
把手中的告示当成了自己许久不见的孩子,成烨喜极而泣地把它放进自己怀中,紧紧拽着。
风满楼见到他这个样子,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他无言的安慰。
“既然确定了贴告示的人所说的孩子就是景儿,那我们快去他所说的地方把景儿带回来吧。”房翔望着默默流泪的成烨说道。
“对,说的对。”似是突然醒悟的成烨擦gān了眼中的泪,“我们快些去把景儿接回来,这些天他在外面流làng,一定吃了不少苦……”
“烨,我跟房翔去接景儿就可以了,你跟应姑娘呆在客栈里好吗?”听到成烨这么说,风满楼便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提议。
“不。”想也不想,成烨摇头拒绝,“我也要去接景儿,我要亲自把他接回来。”
“可是你的身体……”
“我完全没事,只要能见到景儿,我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成烨还渗着泪光的眼睛坚定地望着风满楼,让风满楼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却是房翔,目光流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一会儿后,突然开口对风满楼说道:“风兄,你就让成烨去吧,就像成烨所说,他越是早些见到景儿,身体就会康复的越快。”
房翔说完后,风满楼用还是不怎么放心的目光望向房翔,而房翔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见状,风满楼垂下头思度了片刻后,才对成烨说道:“烨,要是身体真的受不住,你要跟我说,我会让房翔把你送回来,我一个人去接景儿回来。”
成烨听到,连连点头:“好的,我会的,我保证。”
尽管这样,风满楼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直到成烨为即将能见到景儿而忍不住露出自从风满楼见到他来,他第一次露出的笑容后,风满楼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没错啊,只要能见到心中最牵挂的人,不管面临再大的痛苦,也会觉得微不足道。
一直遭遇这种事qíng的他,怎么会不了解呢?
焱影一走进朝殿中,就接收到了殿中文武百官集中在他身上,意义却迥然不同的目光。
对这些目光置若罔闻的他一直走到了大殿上,龙椅前面时,看了一眼坐在被宫女服侍着坐在龙椅旁边的位置上的九岁太子永光一眼后,才开始巡视默立在大殿两侧的百官,不再理会被他方才冷冷一视后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太子。
等到殿下百官被他别有深意的目光看到全身别扭时,他才冷笑着,坐到了皇位旁边,一个为他准备的位置上。
他没有开口,静静等待殿中的气氛因众人各怀异心的沉默越来越凝重,越来越诡异时,他才稍稍转了一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给了站在一旁的公公一个指示。
这名公公是他让韩笙安排的——也就是他布置在宫中的一名眼线。
这位颇年长的公公收到焱影给的指示后,便走了几步,来到殿前大声宣布。
“承适王爷有令,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这位公公的话音一落,殿下一阵骚动,却无人上前说话。
焱影见状,持续冷笑着,把整个身子深深陷入软硬适中的坐椅上。
他知道一定会有人说话的,就像之前他所得到的消息一样。
这些文武百官之中,有大部分已经联合起来,yù要排挤、bī迫他让出皇权的将官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消除他的机会。
“我有话要说。”如同焱影所想,当众官吏的喧哗声渐渐变小时,有人站了出来。
焱影略微移目望去,便知道了站出来的人是谁。
是皇帝的四弟,也就是四王爷凌升。
焱影抿起嘴角,露出一个还算客气的笑容扬声说道:“哦,既然四王叔有话要说,那么请讲,小侄洗耳恭听。”
听到焱影颇为敬重自己的口气,这位所已六十的王爷不禁自得一笑,他捋着自己蓄得漂亮的长须说道:“既然承适世侄也知道自己是个晚辈,那么我这个做长辈的有话就直接说了。”
“王叔请讲。”没有站起,焱影只是面带着笑容,挥手向凌升示意。
却没有人注意到,面带笑容的焱影,清明的眼中没有透出一丝qíng感,连恨都不存在的冷漠。
“那么承适世侄,要是待会儿为叔的说话有什么不对了,也请你多多包涵了。”这么说的人,压根就不在意焱影的想法,会这么说,不过是装装样子。花些时间做些排场,总比落个长辈欺负晚辈的闲话被传出宫外头去好吧?
焱影只笑不语,他让凌升继续说下去。
凌升也不再装模作样,他挺起腰板开口就说:“有一件事qíng是众所周知的,那就是当上王爷前的你一直居住在皇宫中。虽然说你是在皇宫里长大,可是,我们从来都不曾看见你出现在朝殿中,更不曾见你gān涉过朝中的所有事务,现在你突然冒出来,一下子就掌管皇权,这实在是让很多大臣们意外、和不满啊。”
“是吗?”焱影仍旧笑容可掬,他一脸天真地说道,“那么王叔,都有谁意外——和不满来着?”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要是故作天真,一定会让很多人觉得反胃。但焱影的这个模样只会让人感到和谐,并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qíng。
“那当然是——”看到焱影这个样子的凌升也相信了他并正准备要说,却又突然止住了话。再怎么多,他凌升也是久经官场,见惯尔虞我诈的人,他早就练就了多疑的xing子。就算再怎么相信焱影,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怀疑,他都还会选择缄口。
毕竟在宫廷这种万恶滋长的地方,一个不慎,一个人gān净死去还算好的,只怕最后搭上全家人的xing命。
“是谁为叔的又怎么知道?世侄你要是想知道,还是花点心思想想好了。”于是他一句话把所有概括,也让焱影找不到继续问下去的话头。
“既然王叔都这么说了,那小侄有时间就慢慢想想好了。”焱影还是那抹不冷不热的,让人感觉不出什么的淡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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