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突然一阵热流涌动,他刚站起身来,房间中的一盏灯突地灭了。
“……青石!”在外人看来很是诡异的景象,张楚衣却激动得颤抖起来。
灯火灭了,他终于可以确认青石的存在了。
——嗯,那以后就这样吧。
身后的少年也跟着微笑。
青石回答的时候,张楚衣已经把灯重新点上,从房间里又找出一根蜡烛,立在桌上,点燃。
“就用这根蜡烛吧,我说话,你听,如果我问你同不同意,就chuī灭蜡烛……”
因为发现了新的jiāo流方式而开心不已,张楚衣制定完规则,耳边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大概是小二送了完饭上来,张楚衣没什么怀疑便开了门,一开门却有些奇怪。
眼前的人不是小二,一身薄蓝布衣虽不光鲜,却似乎是很好的面料,个头比自己矮了些,一副轻纱斗笠戴在头上,遮住了面孔。
“你是……?”
“张公子可以猜猜我是谁?”
来人兹一开口,张楚衣便惊愕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愣愣地退了几步,她抬脚进门,摘掉了头上的斗笠。
“——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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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细侦案
张楚衣定睛看看眼前的人,确实是兰夫人无疑。
兰夫人来gān什么?想想她之前对青石的态度,难不成劝兰老爷回心转意了?
不过看她这一身行头,再想想现在是夜晚,张楚衣刚刚的猜想肯定站不住脚了。
这样的时间,独自一人乔装打扮找到这个客栈里来,兰夫人不拘小节的xing格真是……溢于言表。
“兰夫人,您这是……?”
兰夫人似乎没听他说话,缓步走到房间中央,开口道:“白天的事qíng我听说了。”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张楚衣不qíng愿道:“那真是见笑了。”
兰夫人垂眼道:“那是我的疏忽。”
张楚衣一愣:“此言何解?”
兰夫人道:“张公子可知道淮陆?”
张楚衣gān笑道:“真是太知道了”
“是他把你们的事告诉了兰老爷,你们肯定是知道的,”兰夫人顿了顿,垂眼道,“那日把青石的习字放在兰老爷桌上的也是他。”
张楚衣叹气道:“这个我倒是猜到了。”
兰夫人道:“可问题在于,我早已知道那习字是他放的,而且也已经找过他,让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张楚衣愣道:“夫人找过淮陆?”
兰夫人皱眉道:“正是,他当时也没多说话,只是应了,我也就没再提防他什么……没想到他……”
张楚衣疑惑道:“他应了下来,却出尔反尔?”
兰夫人点了点头,苦笑道:“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若说是对兰家的后代负责,他身为贺子林的仆从,这么尽职尽责真是匪夷所思。”
兰夫人这么一说,张楚衣立刻想到叶橘,忍不住道:“容楚衣说一句,夫人若真是为兰家着想,恐怕要尽早将淮陆逐出兰家才好。”
兰夫人瞪大眼睛道:“没想到张公子竟是有仇必报!”
张楚衣连忙摇头,稍稍犹豫了一下,也不管她信不信了,gān脆把那次在兰家半夜追踪的事和橘仙怀梦的事qíng一股脑告诉了她。
兰夫人更惊讶了:“你说淮陆不是人,是妖?”
“正是。”张楚衣无奈道,“夫人不必自责,反正自从我到衢州,这淮陆一直莫名其妙的找我麻烦,不是夫人的错。”
兰夫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张楚衣等她回答,结果这一等竟等了许久,眼看着蜡烛都烧了一截下去,张楚衣忍不住道:“夫人前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么?”
兰夫人这才回神,开口道:”我也不客套了,此次前来,实在还有两件事想告诉张公子。”
张楚衣现在却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还是决定先听了再说,于是道:“夫人请讲。”
兰夫人点头道:“青园回来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掠起一阵微风,chuī得烛火一晃。
兰夫人稍稍有些错愕,却没有很留意,张楚衣明白其中缘由,苦笑道:“兰青园回不回来,又与我何gān?”
“兰家已经五年未见过他,”兰夫人轻声道,“他终于回来了,也是全靠了张公子和青石,所以……我此番前来的第一件事,实是为道谢。”
面对的是兰夫人,张楚衣还是觉得要保持礼貌,于是只能叹气道:“夫人不必道谢,因为要扮兰青石,自然要做兰青石该做的事。”
兰夫人略一犹豫,继续道:“老爷虽xing格古板,但此番行为竟如此不顾qíng面,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
张楚衣冷笑道:“现在把我们赶出来,我也无话可说。”
兰夫人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既然你们是两个人,现在怎么只剩张公子一个?那个青石呢?他——”
“他就在这里。”
张楚衣眯起眼睛,手一指蜡烛,清风微动,火光倏地寂灭。
兰夫人一怔,呆呆地朝那支蜡烛移近几步,眼神微变:“他在这里……可是我却看不到他?”
张楚衣闭眼道:“看不到他的人不止夫人一个。”
兰夫人恍然,愣了一会儿,对空笑道:“没关系,只要在就好了。”
好像在安慰谁似的,她说出的话竟与青石如出一辙。
微风又是一动,绕着她悠悠地转了一圈,意为赞同。
张楚衣叹了口气。
虽然难过,现在却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状况。
兰夫人察觉到青石的存在,笑容又柔和了些,转身继续对张楚衣道:“第二件事,青石的死因,张公子可有头绪?”
张楚衣忍不住道:“我们都已经离开兰家了,恐怕没有义务再帮夫人调查此事了吧?”
兰夫人抿了抿嘴,叹气道:“张公子的话一点不错,兰家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我再拜托下去实在欠妥,只想来碰碰运气罢了,张公子既然不愿意,那我就告辞了。”
张楚衣叹了口气,刚说一句“慢走”,门前突然扬起一阵劲风,竟把想要出门的兰夫人bī退几步。
不用说便知道是谁出手阻止,兰夫人呆在原地,张楚衣惊讶道:“青石?你不同意?”
风没有再起。
兰夫人忽然又笑了:“青石是想要帮我的,是不是?”
张楚衣突然出现了“她早就有此预料”的错觉。
“那好……”既然青石不同意,张楚衣也只好给个面子,“夫人想让我们继续帮忙找兰青石的死因,答应的确不难,可我们现在人在这里,又怎么调查兰家大院里的事qíng?”
兰夫人笑道:“这个无妨,我刚刚有了些头绪,只是还乱的很,张公子来帮忙梳理一番可好?”
张楚衣疑道:“既如此,夫人又何必一定找我?兰家那么大,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可以问么?”
兰夫人摇头笑道:“兰家太大,亲戚表面和善,实际上却是暗流汹涌,所以,要商讨这种事qíng不如找利益无关的外人更为合适。”
张楚衣皱眉道:“兰夫人怎么不找兰老爷商量?”
兰夫人想了想,神秘道:“这个也有原因,但要放在过后讲。”
——人不可貌相,张楚衣心想。
表面上看来温柔和善的兰夫人,真是个很不简单的人。
“多亏了张公子,我胡乱猜出一种青石的死因。”
兰夫人可能是准备长篇大论,于是在房间里坐了下来,但一开口竟然就是“知道了”,张楚衣一阵无语,无奈道:“夫人你既然知道了,又要我分析什么?”
兰夫人笑道:“我懂的东西太少,只是刚刚听张公子提到自己差一点被淮陆杀掉,于是想,如果张公子当时真的遭遇不测,外人要如何查出死因?”
张楚衣皱眉道:“这倒真不好查,既没有急病也没——”
说到一半,张楚衣忽然哽住:“夫人的意思是……”
——没有疾病,没有外伤,只睡了一晚便死去了?兰青石不正是这样死的?
就算是中邪,或病或疯,也总会有些预兆,兰夫人这么一说,张楚衣还真的再想不出别的方法会让人这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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