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狐疑地看看他,再仔细听,还是没听到任何声音。
“小小年纪,耳朵还不如我好,”孟仟愈嘲笑她一番,继续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是谁在弹琴。”
环儿看他又有jīng神了,只好点头答应,走的时候又竖起耳朵听了听,还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不过孟仟愈确实是听到了。
琴声。
虽然微弱,却声声击弦入耳。
琴曲旋律激越急促,如飞珠溅玉,清脆有力。
——这样的琴声,如果放在沙场点兵之间,只要听着就觉得快意昂扬,可惜在这么一个清闲的huáng昏,怎么听都有些突兀了。
迁家的宅院里几乎没有人迹,孟仟愈循着琴声走了片刻,一路都没遇到什么扰乱,等走到一处窗下,抬头朝屋中望了一眼,忽然又笑了。
还是他。
在这座院子里,有资格动这里的琴的人,除了老先生之外,也就只有涂昔了。
他竟然会弹琴,这让孟仟愈有些吃惊,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么一个安安静静的人,兹一起奏,弹出的竟是这么激扬的曲子。
急弦骤然落定,转成轻弦跃动,屋中光线略暗,气氛忽有些诡谲。
那十指舞在弦间,竟白皙得耀眼。
轻弦又qiáng,急奏再响,一重密过一重,似见千军万马,奔腾过境。
孟仟愈微微一愣,耳中听着这支曲,眼睛望着涂昔双手,恍然若梦。
——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手,听它弹过这样的曲子呢?
正在茫然之时,那双手忽然一平,七弦微挣,戛然而止。
耳中余韵尚在回响,却没了下文,孟仟愈眨眨眼,不解地望着屋中的人,涂昔竟然也在看他。
“……怎么停了?”还没完全清醒,孟仟愈迷茫地笑了笑,“我吵到你了么?”
涂昔摇了摇头:“此处应有dòng箫合鸣,缺了,我不知如何弹下去。”
“……原来如此。”
涂昔起座,走近窗边道:“先生这室中有箫,你愿不愿意一试?”
孟仟愈隔着窗道:“试什么?”
“试这支曲子。”
孟仟愈苦笑一声道:“真可惜,好不容易碰上你邀请我,我却不会chuī箫。”
涂昔听罢,目光似乎有些黯然。
——自己小时候怎么不学学chuī箫呢?!孟仟愈从来没觉得如此后悔。
不过既然涂昔主动搭话,应该是消气了,孟仟愈不能让他就这么走,忙笑道:“你会不会?你会的话我就跟你学。”
涂昔摇摇头:“我不会。”
孟仟愈只好又叹了口气:
“不过,你弹这样的曲子,还真让我吃了一惊。”
涂昔没应声。
“你竟然还主动跟我说话,这就更让我惊讶了,”孟仟愈最终还是没忍住,又开口调侃了一句,“我以为你再也不敢跟我讲话了。”
涂昔微微皱眉,转身想走,可转到一半,不知怎的又改了主意,正过身道:“今天在镇上碰见了唐公子,他邀我游湖。”
“啊?”孟仟愈惊讶道,“你去了?”
涂昔点头道:“在船上听到琴曲,忽然有些感触,所以才来弹一曲试试。”
孟仟愈却不是想问这个,他皱眉道:“唐今儒有没有跟你说我的坏话?”
涂昔道:“他说你从小就爱捉弄人,不知道算不算坏话。”
“当然算!”孟仟愈双臂支住窗框,追问道,“还说了什么?”
涂昔疑道:“既然是他说的坏话,你不解释一下么?”
“这句虽然是坏话,但是没说错,有什么好解释的?”孟仟愈微微挑眉,趁此机会又凑近些,“还说了什么?”
涂昔也不后退,继续道:“他还说,你如果想吃什么东西,就算是跟一个小毛孩抢,也一定要抢过来吃。”
孟仟愈一愣,咬牙恼道:“我就抢过那么几次,好死不死的都被他看见了!”
涂昔忽然后退了半步,头向侧一偏,肩头微颤,qiáng忍笑意。
笑声确实压了下去,隐忍的笑容却更勾人动心,墨色的眼微微一弯,嘴角边抿出一对浅浅的酒窝,孟仟愈只瞥见一眼,脑海瞬间就被掘空了。
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孟仟愈根本没有思考,双唇无意识地便凑上前去——已经吻过一次,身体的行为就如同上瘾一般,变得胆大至极。
不过这次的涂昔却是清醒的,见他这样就要亲上来,立刻一慌,伸手猛地将他推开一步。
“啊,我——”孟仟愈反应过来,正想道歉,却紧接着听到“啪”的一声。
定睛一看,眼前那扇窗已经重重地合了起来。
“……呀……真绝qíng。”
关窗的声音尤其的响亮,孟仟愈一脸无奈地看着紧闭的窗户,也怪不得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记xing什么时候能好一点TAT!
被同学提醒星期二要做课前演讲啊啊啊,星期二还要考试有没搞错!!
然后我又忘了漫画抢拍的时间了!50本都被抢光了!
T_T求记忆力……
10
10、10.半夜捉贼 …
因为某人的失误,环儿只歇了一天就得重新上岗。
夜色静好,孟仟愈却静不下心来,看看站在旁边的是环儿,再想想下午的事,心中后悔不迭,写一会儿就要走神一阵,还非得端起茶杯来掩饰,耗了大半夜,字没写多少,茶却喝了一壶又一壶。
眼看着房里的水要被喝光,环儿望望窗外深夜,虽然有些害怕,还是得硬着头皮出门打水。
水井离屋子并不算远,况且孟仟愈也不觉得晚上有什么可怕,放心地让她一个人去了,自己看看眼前寥寥无几的成果,愈发没有gān劲,于是在胡乱腾出个空来趴倒在桌上,耐心等环儿回来。
不知道昏昏yù睡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屋外忽然一声女孩子的惊叫,紧接着就是咣啷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落了地。
孟仟愈被吵醒,直起身来揉揉眼睛,觉得那应是环儿的声音。
迁家里就没几个人,碰到了什么被吓成这样?八成是胆子小自己吓自己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小丫鬟已经慌慌张张地冲进门来,满脸惶恐:“公子,有,有贼——!”
“有贼?”孟仟愈无奈道,“又不是有鬼,怕什么?”
小丫鬟不服气道:“这大半夜的,走着走着忽然蹦出个人来,就算不是贼也够吓人的。”
“也对也对。”孟仟愈笑着点头。
小丫鬟看他端坐不动,不禁又皱眉道:“公子,就算不是鬼,那也是贼啊,这迁家可是进了贼啊!”
孟仟愈疑惑地挑眉:“是贼怎么了?迁家就不能进贼么?”
小丫鬟看他这反应,量他也不会去抓贼了,只好敷衍道:“能,当然能。”
两人这边刚说完,屋门忽然被敲响几声,环儿又是一惊,非但没开门,反而还向后退了几步。
这么晚了有人来?
孟仟愈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涂昔,就盼着他能忽然良心发现来一趟,敲门声一想,他又不禁胡思乱想:难道刚才环儿叫那一下把涂昔吵醒了,所以他特地来看看出什么事?
当然,不可能事事都如他想的那般好。
门打开,屋外立着的不是涂昔,只是三个普普通通的家仆:
“刚才听见环儿姑娘叫,是出了什么事么?”
目的倒是和猜的一样,不过既然不是想见的人,孟仟愈也没有了热qíng。
环儿见是家丁,慌忙道:“有!刚刚我去打水,撞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恐怕是贼!”
几名家仆一听有贼,顿时慌乱道:“完了,又进了贼了!”
孟仟愈好奇道:“你们这里常常有贼么?”
其中一人苦着脸道:“这宅子这么大,就住了老先生一个,也不至于请太多仆人,我们实在管不过来。”
另一人道:“要不,还是去把涂公子叫起来抓贼吧?”
孟仟愈本来是想见涂昔的,可一听这仆人要把涂昔叫起来,不知怎的就有些不高兴了:“就抓一个贼而已,你们几个人不能吗?”
几人道:“公子有所不知,涂公子可是神人呐,我们每次发现了贼,都是涂公子帮忙捉到的!”
孟仟愈更不高兴了:“每次抓贼都麻烦涂公子,亏你们还是这家的仆人。”
几人也被说得有些过意不去,为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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