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火辣辣的,似是被昨晚的酒吸去了所有的水分,连说话都觉得不舒服。
“好,”孟仟愈回头看看涂昔,总感觉他有些怯生生的,忍不住又道,“你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么?”
涂昔表qíng一僵,眼神忽然变了:“没有。”
孟仟愈眨眨眼,忽然乐呵呵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不舒服就说出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哎呀!”
一句话没说完,腰上却被狠狠踹了一脚,孟仟愈连忙跳下chuáng去,顺手拿过外衣罩上,对那张yīn晴不定的俊脸笑道:“看来是真没什么事,那是我多虑了。”
涂昔不自在道:“我只是要穿衣服,你……你出去。”
孟仟愈疑道:“又不是要脱衣服,为什么要赶我走?再说了,就算是脱衣服,难道我不能看?”
涂昔一时语塞,狠狠地瞪着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孟仟愈笑够了,看他仍是一脸戒备,只好投降:
“好好好,我出去——”
这句话没说完,屋门却吱呀一声响了,环儿踉踉跄跄地跨进门,无jīng打采道:“公子,环儿回来了。”
涂昔听到这声音,脸色顿时一白,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
怎么搞得跟做了什么坏事似的?孟仟愈百思不得解,调笑道:“又怎么了?环儿又不是外人,怕什么?”
小姑娘也是个宿醉的受害者,一脸憔悴地晃到卧房门口,问:“公子,你在跟谁说话?”
孟仟愈看看chuáng上裹成一团的锦被,开玩笑道:“你且猜一猜?”
环儿歪了歪头,恍然大悟道:“是涂公子!”
孟仟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环儿开心道:“昨天唐少爷跟我说啦,说晚上公子要和涂公子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不让我回来——”
这次轮到孟仟愈脸色白了。
——成也萧何,败也……可千万别败啊!
涂昔躲在被子,虽然听得清清楚楚,但没有出来的迹象,孟仟愈忙打断环儿道:“环儿!你先去休息吧!”
环儿莫名其妙地点点头,乖乖出门,这边门关上,那边涂昔便露出头来,一双漆黑的眼寒光凛冽:
“唐公子怎么会知道?那酒——”
“那酒什么都没有!”孟仟愈慌张道,“唐今儒只是想让我们两个喝酒而已……”
“喝酒要花一个晚上?”涂昔冷冷反问。
孟仟愈想了想,没想出什么理由,忽然走过去掀开被子,一把将涂昔搂在怀里。
“——你gān什么!”
这一下来得突然,涂昔惊觉身上未着寸缕,对方已经穿得整整齐齐,脸上立刻一红,挣扎了两下,却头昏使不出力气,只能在嘴上呵斥。
“你可别忘了,说好喝三杯,是你自己不胜酒力,”孟仟愈嘻嘻一笑,凑在他耳后亲了一下,“你有什么不满意么?”
虽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是既俏皮又亲密,涂昔身子一软,顿时脸红到了耳根,也没了发怒的力气。
沉默了半天,孟仟愈见他没反应,作势要亲第二下,涂昔慌得一躲,这吻偏偏又印在了颈后。
这一下吻得又轻又软,涂昔的身体跟着一颤,心想要这么玩下去,肯定又得玩出火来,只好乖乖屈服,弱弱道:
“……好渴,我想喝水。”
这么听着,倒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孟仟愈喜上心头,放开他道:“我这就去,你也快把衣服穿上,夏天要是冻着了,也挺麻烦。”
这句终于是听起来像人话了,涂昔松了口气,不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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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喝了,孟仟愈又叫人熬了解酒的葛花粥,别看他平时百事不问,却很细心,涂昔被这几招哄得心qíng好了些,加上身体异于凡人,恢复得也很快。
涂昔好了,却不再管孟仟愈如何如何,直接奔去老先生的住处照看,好在孟仟愈也不是腻腻歪歪的人,既然已经追到手了,有的是机会和他来日方长。
涂昔去了先生那边,环儿又去补觉了,天气依旧炎热,孟仟愈一个人无事可做,忽然突发奇想,跑到了那日的乐房里去。
房间昏暗,他想都没想,直接取下一支萧比划起来。
之前的梦忽在脑海中重合,恍然将指尖摆上萧孔,回想那时的手感,果真是熟悉无比。
可想想那支曲子,试着几次想要chuī响,终究是无所适从。
回头看到角落中一盏古琴,再看看手中的萧,想到自己不能和曲,莫名地有些失落。
“公子?原来公子在这里!”正在愣神间,窗边传来清脆的一声唤,他抬头,环儿正在窗外朝他招手。
“你睡醒了?”孟仟愈放下萧,挑眉问道。
环儿吐了吐舌头:“忽然想起来,有件事忘了说了。”
“什么事?”
环儿道:“唐少爷说明儿个晚上镇子上有个夏祭,每年都很热闹,问公子和涂公子愿不愿意一起去。”
她这么一说,孟仟愈也想起来了,老先生之前也跟他提过这件事,说确实是值得一去的。
“这么好玩的事,我当然去。”
环儿本以为他对这不感兴趣,一听他愿意去,当即展颜笑道:“那太好了!我去问问涂公子——”
小姑娘正要跑开,孟仟愈轻笑道:“没必要,我如果要去,他难道会不去?”
环儿疑惑地眨眨眼:“为什么?”
前一天这两人还跟闹翻了似的,怎么一晚上不见,忽然好像变得特别熟了?
孟仟愈故作神秘地一笑:“环儿你可记好,以后涂公子就是自家人了,待他要和待我一样。”
环儿讶异地瞪大眼睛:“自家人了?待涂公子……就像待公子一样?”
对环儿来说,涂昔一直是个高不可攀的人,若是见了涂昔,不但说话要客客气气的,行为举止也一定要得体有礼,再想想自家公子,什么玩笑话都可以说,什么游戏都可以闹,若是把这两个人放到一起,她还真有些不自在。
孟仟愈盯着她的表qíng道:“怎么?你不想让涂公子做你的主子?”
“想!”这个问题倒是不假思索,环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睛倏地亮了,“不过,若是涂公子做了主子,环儿好多事都不用做了!”
——迁家的那些家仆,都是被涂昔这么惯出来的。孟仟愈不满地瞥她一眼:“你不许学那些人,若是我没有允许,你的活不许让他做,听到没有?”
若是让涂昔累着了,他心里可舍不得。
环儿撅起嘴,不qíng愿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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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晚上,先生的qíng况有了些好转,神智较前日清醒了,能零零碎碎地说出些句子,逻辑也很分明,虽然还没到能给孟仟愈讲故事的程度,但看这状况,再养几天或许就能好起来了。
涂昔给老先生把完脉,暗暗松了口气,想让家仆在准备些降暑的冷水来,刚要出门,却被先生叫住了。
“你今日……气色,甚好,”先生面色苍灰,却仍是带着笑容,断断续续道,“可遇到……开心事?”
涂昔一愣,讷讷道:“也没什么大事。”
……真表现得那么明显?涂昔心虚地摸摸自己的脸,没觉得什么不对。
“若是开心……最好,”老先生弱声道,“这几年,承蒙照料。”
“不敢,”涂昔忙道,“先生德高望重,照料是应该的。”
“……平日见你,乐善好施——却总觉你活得……甚是迷惘,”先生叹了口气,重又笑道,“今日,竟有不同了——”
自己竟然会被老先生看透些许,涂昔心中暗惊,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想到早上孟仟愈种种行径,禁不住展颜微笑:
“多谢先生提点,涂昔谨记了。”
——是等了多久,才又等到他的啊。
心xing脾气一点没变,恶劣程度倒是不可同日而语。
接下来的时间,又要搭在他身上了,只是不知这次,会是多久?
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这个时候的涂昔,还不敢奢望一生相伴。
作者有话要说:锦城360的新章写了一半= =
……溺死在小小少年追逐偶像的远大理想里……【我不要写民工日漫式的qíng节TAT!
狐狸虽然别扭,但其实还是很乖很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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