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迷宫,如果只极尽复杂,那靠的只是建造之功,若不放些别的花样,岂不是太无趣了么?
——你要放什么花样?
——花样?……果然要设个解法,有缘人懂得解法,便可死里逃生。
“有缘人?”杜宣木暗暗嘀咕一句,笑了笑,摸索着黑暗,在新的一面墙中又找到一处凹槽,将那东西再次放了进去。
墙面应声裂开,露出又一片崭新天地。
“若这有缘人是我,还要感谢你救命之恩了?”
杜宣木终于找回了不少力气,脚下也走得愈发轻快,周遭虽然仍是一片漆黑,可他每破开一道墙壁,便知道自己离终点又近了一步。
第五面墙也打开了。
穿墙而过,杜宣木记着口诀,正要去寻第六面墙,忽然一阵劲风从身侧席卷而来——风声打旋,绝不是寻常暗器,杜宣木不敢轻敌,立刻将腰间那柄铁架起一挡,虎口一麻,紧接着咔咔两声崩响,连鞘带剑,生生断成三截!
路边货色,不是什么好剑,杜宣木并不心疼,耳听重风愈近,他提气一仰,将身子滑出数步,怒喝道:
“——洛甘棠,你要杀了我么?!”
风声立时停了下来,那人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捉住他的肩,惊喜道:“小杜?”
“小杜?你还认得小杜?”
看不到对方的脸,但确实是洛甘棠本人,杜宣木嘴上这么说,却暗暗松了口气。
若不是他及时厉声喝止,凭那只堪破刀剑,暗藏奇巧的金棠玉罗,他恐怕现在已经毙命于此了。
“我以为我碰了机关,你没事么?”洛甘棠拉住他的手问。
“没有,”杜宣木道,“我给你的火折子呢?”
洛甘棠笑道:“这其中道路繁杂,靠眼睛反而不容易找寻出路,还不如当个瞎子,凭着感觉走来得更快。”
杜宣木皱了皱眉,道:“把火点上。”
洛甘棠依言点起火光,杜宣木搭眼一看,他身后竟然还拖着个半死不活的杨金浅。
杨金浅这次算是倒霉透了,他昏睡在地上,之前挨了一刀不说,身上又几处中了钢针,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洛甘棠无所谓道:“我说我不知道路,他便开始到处乱摸,结果搞成这样,我只好又把他弄昏了拖着,免得又惹麻烦。”
杜宣木抬头看着他,不知怎的,眼中倏地掠过一丝复杂神色:
“你不认得路?”他抬起手中的那样东西,红色的丝线缀着,赫然是一块青枣大小的和田玉牌。
“你当初说要给这迷宫设下解法,而今自己却忘了么?”
洛甘棠愣了一愣,看清了那块玉牌,眼中忽然间光彩微漾:
“……小杜,你竟然还带着它,我好高兴。”
杜宣木却没有笑:
“你的那块呢?”
这话出口,洛甘棠脸色却是一僵,转而才笑道:“我把它放在chuáng头了。”
杜宣木垂下手来,冷声道:“为什么不带着?”
“……我怕不小心弄坏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若是弄坏了,我怕你会生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回复的同学好多TvT~
果然都是狐狸的功劳么……
武侠文其实应该跌宕起伏一点= =不过我发现我这辈子真是……治愈系种田文的命Orz努力研究各种跌宕起伏的写法中Orz【起不起来啊=皿=ps,虽然他们指南针用对了,但其实那个毕竟是古人手法,放在现实中不太准的= =11
11、10.逃脱 …
杜宣木久不答话,洛甘棠只好又道:“你若是不信,等出了这里,我带你去海棠阁里看。”
“我没有不信,”杜宣木道,“我只是在庆幸至今还没有把它弄坏,否则就要遭人恨了。”
洛甘棠苦着脸道:“小杜,你不要拐着弯怨我,你就算是把它弄坏了,我也绝对不会怪你的。”
杜宣木偏头叹了口气,拿过他手里的火折子,照到另一处机关,将那玉牌又放了进去。
墙面提起,却只有半人高,杜宣木扭头看了看倒在一边的杨金浅,道:“你让他这么昏着,实在不好走路。”
洛甘棠笑着拉他手道:“我们两人走这迷宫就是了,让他cha一脚进来,好不碍事。”
杜宣木没挣脱,却平稳道:
“你无非是怕他窥到花门内部的机关璇玑,对着我,不必编排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洛甘棠又碰了个钉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小杜知我……甚好,只是这样就少了不少乐趣,可惜得很。”
杜宣木冷笑一声,道:“你想要乐趣,先把一日三餐换个好点的口味行么?”
他虽然嘴上继续反驳,但也不愿让花门的机关轻易被外人窥视,于是便放任杨金浅不管了。
洛甘棠难得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不过倒没有辩解,拖着杨金浅甩到墙的另一面去,自己跟着钻了过去。
杜宣木不禁蹙眉,心想这人怎么也算是金门门主,被他垃圾似的在地上拖来拖去,实在有些过分。
但也只是心里想想,却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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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火光,机关处也更容易找到,两人之间没多言语,只是并肩而行,一路畅行无阻,等开到第九扇门,扑面而来的空气一下变得清慡不少,洛甘棠笑意微扬,道:
“可算是到了通向休门的路了。”
眼前的甬道与之前无异,杜宣木脚下的步子却不由得加快了些,两人加一个伤员,又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终于见到了光亮。
漆黑的甬道尽头,huáng豆大小的白光虽有些刺眼,却让人振奋不已,洛甘棠正要说话,手上拖着的人微微一挣,杨金浅竟幽幽地醒了过来。
“醒的真是时候,”点xué时隔许久,他身上的xué道已自行冲开,洛甘棠松开他的后领道,“马上就到出口了,你自己起来走吧。”
杨金浅对他不加解释的行为很是不满,不过看见了前面那一点亮光,他也不顾得许多,苍白着脸一瘸一拐地紧跟上去,浑身疼得连话都说不上来。
刚走了几步,前面两人又停了下来。
——这两人只要停下,铁定没有好事。
杨金浅心头一紧,拉着哭腔道:“又怎么了?”
“你今天倒霉得彻底,记得在日历上画一笔。”杜宣木回头看了看他,指着前方甬道两侧的顶端说。
不用他解释,杨金浅也已看得清楚了。
出口就在前方,可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甬道顶层却有无数箭镞一字排开,镞头寒光凛冽,斜指地面,排列之密,竟是密不可数,叫人看得心头一寒。
洛甘棠反而拍手笑道:“他们果然还是改了休门的机关,我们好不容易到了出口,偏还要给我们再出一个难题。”
若不是身上伤痕累累,杨金浅看见他笑,恨不得就地打他一顿。
“你们有没有办法让我们毫发无损地过去?”他今天实在是挨不起箭了。
洛甘棠望着那顶端的箭阵,沉吟片刻,笑道:“杜宣木可有妙计?”
“冲过去。”杜宣木想也不想,直接答道。
洛甘棠失笑道:“只有你才敢想出这样的主意。”
想当初,花门小杜刺杀凶门门主,被凶门上下追杀的那夜,若不是靠着这种一拼到底的决然个xing,也是断然不可能逃得出来的。
洛甘棠原本想说,但想起杨金浅在场,只好把话吞了回去。
杜宣木果然道:“这么短的一段路,冲过去一了百了,难道你还想将那些箭镞一一拆解开么?”
杨金浅却是脸都白了:“这冲过去还能有命在?”
“要冲得够快,”杜宣木说得波澜不惊,回头看他一眼,道,“杨门主若有担心,我可以领你先行。”
他说得平淡,更显出无比的自信,杨金浅喉间一动,瞪大眼道:“你保证?”
“我保证,”杜宣木道,“只要你信。”
——杜宣木若是说了保证,没有人不会信的。
洛甘棠又道:“杨金浅你放心,我跟在你们后面,你若是中箭,我肯定比你更惨。”
杨金浅终于吃了颗定心丸,咬牙等着那两人道:“好!”
可是,听到这话,杜宣木却不由自主看了洛甘棠一眼,对方自然之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微微一笑:
——不用担心。
深邃的眸子稍间一沉,杜宣木几不可见地朝他颔首,却还是继续看了他一会儿,才对杨金浅道:“杨门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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