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关,你——”
“不过为了防人起疑,洛门主现在恐怕要吃些苦头,不过尽管放心,你日后卧病在chuáng,凶门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话音一落,王阳关手起两掌,掌风已然直卷而来。
阳关三叠。
兹一中掌,当即可使对手内力bào乱,内力bào乱,定会引发体内经脉自断,对手内力越深,受创就越重。
想到这里,洛甘棠闭上眼睛,gān脆打消了一切抵抗的打算。
31
31、30.师徒同心 …
甬道中一片漆黑。
杜宣木空空dàngdàng地往外走,思绪重又乱成一团,唯一的感觉就是嘴里苦涩难耐。
他发自内心地讨厌苦味,苦的东西总让人觉得难受,可惜小孩子吃苦的东西是可以哭的,大人却不能。
明明被王阳关验过了是毒,喝到自己嘴里就变成了苦的吓人的东西,这其中的原因,杜宣木一时想不明白。
等他发现肩上的伤一点都不疼了,而且连那种奇异的火辣辣的疼痛都消失了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不过,他已经没有心qíng感叹洛甘棠那些诡秘的行为,脑中指反复地响着那两句话:
——小杜信我至此,饶是做什么都值得了。
——听好,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胸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又是那种想把洛甘棠拉出来bào打一顿的怒火,再一想到不知洛甘棠会被凶门怎样对待,那股怒火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增加了。
这样不知走了多久,远远望见甬道尽头的光,杜宣木咬了咬牙,加快脚步狂奔出去。
午后的天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抬起手遮在眼前,映入眼帘的是花门山谷外的那片树林。
不过,此刻这片的树林却已经变得很热闹,林中似乎早早地就守了十几个人,皆是一身玄衣的凶门弟子,众位黑衣弟子之中,唯独一人除外,他站得笔直,jīng炼的身躯束着深紫的衣袍,缎面花纹熠熠反光,也照亮了他皱纹横生的面孔。
杜宣木心中一寒,看着他的脸,道:“洛前辈。”
洛祎拱手道:“杜宣木,老朽在此恭候多时了。”
杜宣木道:“前辈知道梅生阁中的机关通向这里,是么?”
洛祎点头道:“我奉王门主之命,来此捉拿杜宣木——”
“洛甘棠可好?”
既然是奉王阳关之命,就说明王阳关没事。
想起被推进密道前王阳关气势汹汹的面孔,杜宣木想也没想,脱口便问洛甘棠。
洛祎道:“洛门主xing命无妨。”
听到这句话,杜宣木隐约松了口气。
不晓得那人又玩了什么花招,看来他总有办法保全自己的——“只是全身经脉已断,四体瘫痪,不能再理门中事务,所以花门现在由王门主代为接管。”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杜宣木只觉得耳边轰地一声,从头顶到指尖瞬间冰凉。
……全身经脉已断,莫不是因为阳关三叠?
定了定神,他咬紧牙关,几乎是牙fèng中挤出了一句话来:“……洛前辈,所言属实?”
洛祎面无表qíng道:“句句属实。”
洛祎确实没有必要骗他,杜宣木原本觉得不敢相信,可他虽不是门主,仔细想想也明白了。
王阳关不杀洛甘棠,是想留他在门中做一个傀儡!
“……原来如此。”
冷笑一声,杜宣木慢慢地拔出剑来,目光沉顿如深潭夜色:
“区区十人,也妄想捉得住我?”
一双眼睛冷冽而又漂亮,带着冰冷的神色,与剑光遥相呼应,杀气已然喷薄yù出。
就连身为杀手的凶门弟子也露出些许惧色,洛祎却是面色如常,道:“那也要试一试。”
话音一落,洛祎猛一挥手,几名凶门子弟立刻纵身上前——凶门的杀手,就算不敌对手,也好歹能周旋那么一二回合,但可惜的是他们碰到的是杜宣木,而且不是平常的杜宣木。
几乎都还未来及近身,只望见眼前银光一闪,剑气夹杂着yīn冷贯穿身体,一阵彻骨寒意由胸口溢出,瞬间将四肢冻结成冰。
身体倒地之时,竟连疼痛都未感觉得到。
杜宣木的面孔也像是被冻住了,舞剑之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胸口压抑着一股愤怒,又愤怒又悲伤,又带了些让人烦躁的无助,可是现下却找不到地方倾诉,既然这些人送上门来让他泄愤,gān脆放开了手杀掉。
他握剑的手在抖,可这非但没有让剑招的威力渐弱,反而更变得诡秘难测,有那么一个恍惚间,杜宣木甚至觉得,王阳关派来的人太少了,若是再派来八十三个,让自己杀个过瘾才好。
——洛甘棠。
那日是为父母兄弟,今日则为你。
就算是洛祎,即便过去有养育之恩,如果背叛了你,我也绝不会放过。
暮chūn的午后,空气难得冷得骇人,周身的树叶纷纷扬扬地落,日色微斜,将那些树叶染上金色,竟像是置身深秋一般。
时间流得很快,一口气杀掉那十个人,觉得好像只用了一瞬间似的。
果然不够,他抬眼看着剩下的唯一的人,心想。
凶门弟子出手,洛祎却一直无动于衷,等到此时林中再无活口,与杜宣木眼神jiāo汇,他忽然拍了拍手,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的剑法,确实已今非昔比。”
杜宣木一怔,不知怎的,杀气忽然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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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洛祎带杜宣木到。”
听见手下的通报,王阳关的神qíng带了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惊喜:
“带上来!”
梅生阁依然是那片láng藉,杜宣木被洛祎扣这双手带入厅中,看了一眼那面助自己逃离的墙壁,却很快移开了目光。
王阳关将那二人打量一番,洛祎方才请命出发时,那身紫衣还是gān净整齐,此刻却已是伤痕累累,再看杜宣木,也确实好不到哪里去。
“洛前辈宝刀未老,”王阳关笑道,“杜宣木竟都不是你的对手。”
洛祎沉声道:“老朽算是杜宣木剑术之师,若是现下就被徒弟赢过,日后也再无脸见人。”
杜宣木双手扣在背后,被一只银锁锁住动弹不得,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洛甘棠的身影,立刻道:“洛甘棠现在何处?”
“我劝你还是别见他的好,”王阳关摇头道,“他豁了xing命帮你逃走,可你这么快就又被捉来了,若是让他看见,就算现在没死,也会气得吐血而死了。”
杜宣木冷声道:“我只问他在何处。”
“洛甘棠自然在他的海棠阁,”王阳关似眯眼望着杜宣木,理解似的笑笑,道,“杜宣木尽管放心,既然他是花门门主,我定会让人好生伺候,决不会亏待他的。”
杜宣木冷笑一声,盯着他的眼睛几乎要she出剑来。
王阳关面前却好像永远横着道铁壁,对他的目光不以为意,只叹气道:“杜宣木,你若当初进的不是花门,而是凶门,如今定是凶门一顶一的高手,就算做了门主都不为过。”
杜宣木冷笑道:“我若进的是凶门,如今的江湖上早已没有这号组织了。”
习惯xing地挑了挑眉,王阳关不怒反笑:“说得好,凶门要的便是心狠。”
虽是这样说着,那笑容却很是yīn煞,他几步上前,一手扼住他的脖颈,道:“只可惜现如今凶门还在,杜宣木这号人物,却要——”
“却什么?”杜宣木厌恶地皱起眉,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像闪电般的动了,他将那柄银锁啪地扣上王阳关的腕,挣开他的遏制急退几步,高声道:
“洛前辈!”
洛祎寻思转到门边,不知扳下了什么机关,脚下的地面立刻跟着震动起来,梅生阁中富丽华美的装饰剥落开来,逐渐露出其中冰冷的铁木机关。
王阳关陡然变色,大喝一声,向前追去,洛祎手中长剑一挥,利落斩开几名阻拦弟子,紧随杜宣木奔出梅生楼,前脚刚踏出一步,身后大门轰然闭合,将追到门口的王阳关与其余几十名弟子一起锁在了楼中。
“这里的机关远比不上谷中凶险,就算王阳关被锁住了手,最多也只能拖半个时辰,”洛祎迅速道,“若要带洛少爷出谷,时间一分也不得耽搁。”
杜宣木点了点头,也已拔出剑来,二人并肩越过山谷,朝海棠阁飞奔而去。
看到这二人一路奔跑,众弟子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纷纷然上前阻拦,于是二人过处便是一片杀声震天,师徒二人虽是多年不见,剑法却仍配合得天衣无fèng,普通弟子全无法与之匹敌,要么落后不及,要么便被刺翻在地,人数虽多,仍挡不住二人一路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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