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_朱砂【完结+番外】(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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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存于世?玄水珠早已被我吃进肚子里去了,也没见有拉出来,怎么还会尚存于世?我半信半疑地看他,不说话。

  他看我不吭声,微微叹了口气:“好吧。或许你觉得那是你碧波潭之物……不过,玄水珠乃大凶之物,有天劫相随,你若要留着它,只怕你修行不够,难渡天劫。”

  这话,小白夫人也曾说过,但是:“既是天界神殿供奉的圣物,怎么会是大凶之物?”

  归原淡淡一笑:“福祸互倚,吉凶相随,这世间又少得了哪一样?玄水珠虽是大凶之物,却有极大神力。所谓yīn阳相合而生万物,玄水珠与明火玉,缺一不可。”

  我点了点头:“好象明白一点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玄水珠真的不在我手里,信不信由你。”

  他笑笑,摆明是不相信的样子。我憋了口气,声音也不由高了点:“我留着那东西gān什么?你也说了,玄水珠是大凶之物,天劫相随。我才有几百年的修行,难道就不怕天劫?”

  归原悠闲地笑:“正因妖惧天劫,所以才要玄水珠呀!”

  这,这又是什么道理?

  归原好整以暇地看我郁闷:“若论灵力,神族天生异禀,自然占有上风,但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妖与神也所差无多。然而妖能修成正果的却少而又少,你可知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怀青告诉过我。

  “林瞳曾传过你神族修炼的口诀,既然你二者皆修炼过,应该能觉察出其中的差别。这二者之差别,不可以道里计。神为顺天而修,妖则逆天而行,二者之气流脉络恰恰相反,若要由妖修神,便如水要成火,yīnyù化阳,其中的困难,不是努力就可以克服的。正因妖之修行逆天而动,自然为天地所不容,所以才有天劫,修行愈深,则天劫愈厉。”

  这种说法,与怀青的话是一样的。

  “这和玄水珠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是心急。”归原一笑,“玄水珠,其实乃是亿万年前一条妖龙的元珠。”

  “什么!玄水珠是龙珠?”可是这个妖龙是什么说法?龙是神族,怎么能叫妖龙?

  “这条妖龙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便已存在,原身是什么无人可知,但他的修行之法,确是妖修之法无疑。然而他虽是逆天而动,妖力却是极qiáng。当时他遇到了我族一位祖先—”

  “guī族的祖先?”我听出了神,很不礼貌地打断他,“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就有guī族了么?”

  归原傲然一笑:“自然。女娲补天之时,便是断鳌足以立四极,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哦,这倒是。我听秦夫子讲过。不过当时只当个故事听,还真没注意。

  “当时敝族祖先与他jiāo谈之后,指出他的修行之法乃是逆天之法,必当引发天劫。而他不服,居然依此法继续修炼,也是他灵力超卓,竟让他生生转换yīn阳,以妖修之法,修成神身。神光妖气集于一体,自开天辟地以来,他是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所以才被冠以妖龙之名。”

  我张大了嘴:“那,那玄水珠就是他的元珠了?可,可他的元珠又怎么会在神殿里?”四大神族中,只有guī族死后可将一片guī甲盖在神殿屋顶之上,其他三神族是不能长留神殿的,哪怕死后遗蜕也不行。

  归原仰头上望,似是在想象当时qíng景:“妖龙虽修成神身,但傲不受驯,为天界所不容。他妖xing不改,竟然大闹天界,无人能收伏得了。先祖当时已是神殿大祭司,不能再踏出神殿,所以设计将他引入神殿,拚出自己万年之寿,与他同归于尽。先祖的一片guī甲,便是明火玉;妖龙的一颗元珠,便是玄水珠。这一场大战,几乎毁灭整个天界。所幸先祖殁前,将妖龙元珠点化为玄水珠,将自身一片guī甲化为明火玉,留在神殿之中以补养yīn阳,方保住了整个天界。”

  我长长出了口气。虽然只是听归原简单讲讲,也觉心旌摇dàng。不过,这故事,我在藏书阁关于天界历史的书里为什么没有看到?

  归原把目光移回我身上:“玄水珠既是龙珠,其中所蕴灵力无穷。若有得者,于修行大有助益。七千年前玄水珠失窃,后落入碧波潭,此后三千年中,碧波潭众妖修行大进,竟连续化出四龙一guī;即使未能成神的,妖力也不可与一般下界之妖同日而语。这全是因有玄水珠之故。后此珠被狐歧山狐族得到,狐歧山顿由不毛之地变而为山清水明,钟灵毓秀,若非不懂使用之法,狐族灵力之进益还可更速。”他意味深长地一笑,“玄水珠本是龙珠,自然对水族最有益处,得了此物,即便不能成龙,灵力也可大进。至于可进到何等地步—你只看我族之人成为大祭司之后自此终身不可再出神殿,大约也能猜到一点了罢。”

  这说到底,他他还是怀疑玄水珠在我手里?奇怪了,既然玄水珠是天界的东西,他怀疑在我手里,为什么不抓我?

  “玄水珠在你处也无妨。”归原淡淡一笑,“我来不是问你这个,只是想告诉你,天界并不适合你呆,早走为妙。我不想林瞳回来,却发现你已经死在天界。”

  第36章

  李浣回来了。

  虽然说“回来”实在有点奇怪,因为我和他的家本来是碧波潭而不是书院。但是,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才发现,对书院,我已经有了家一样的感qíng。虽然这里远不如天城繁华美丽,但却让我觉得亲切得多。

  李浣瘦了,黑了,也更结实了。眉眼间,少年的稚气已经褪去,隐隐透着成年男子的坚毅。看见我,他并没有放下肩上行李的意思:“水生,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

  我摇头,不想说出咬断自己牙齿的事。李浣看来心事重重,也没有细问,手抚摸着自己的腰带,有些心神不定:“你几时回书院的?”

  “冬假过了我就回来了。你怎么拖到现在才回来?银海好玩吗?”

  “啊?”李浣有些茫然,好象没听明白我的话。我只好重复了一遍,他才哦了一声,低下头说,“也没什么特别的。”

  屋子里有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李浣抬头看我一眼,有些犹豫地说:“水生—”

  “什么事?”我无端地有些难过,为了李浣的yù言又止。

  “我,我不想在书院念书了。”

  “为什么?”

  “我不想学这些了。水生,这次去了银海我才知道,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是成不了龙的。”

  “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浣在银海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当初的梦想?

  “我想去西城。”西城是天界西边的城关,是妖界与天界jiāo际之处。

  “西城在打仗。我听说妖界起兵侵犯天界了。”

  是吗?难怪这些天书院里也有传言。不过,既然西城在打仗,为什么要去?

  “成不了龙,我要用另外的身份留在天界。”李浣扬起头,眼睛又像从前一样闪亮,“银海有几位将军也是妖族,照样可以受人尊敬。水生,我要去当兵,等我立了战功,即使不是龙,我也可以留在天界!”阳光从门口照进来,照在他脸上,映得他眉眼间闪着灿然的金光。

  我动了动嘴唇,想告诉他晓白的事qíng,却终于没有开口。隐隐约约地,我感觉到,我和李浣,已经是在走着两条不同的路。尽管我们曾经是,以后也一直会是好朋友,然而在自己选择的路上,只有自己。

  李浣把肩上的包袱换到另一边肩上,迟疑着说:“我,我只是回来看看,马上就要走了,有几个朋友还在等我一起上路。”

  “这就要走?”我大吃一惊,“你都不—”都不住一天吗?难道都不想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吗?

  李浣不太自在地拉了拉衣裳:“我,对不起水生,我,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哦,没什么,不是还有龙绯嘛,他会照顾我的。”

  “无忌呢?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怎么没看见他?”

  “无忌—”我嘴里有些发苦,让我说什么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李浣到底还是了解我的,一看我的样子就起了疑心。

  “没有没有。”我连忙否认。何必让李浣上路前还要担心。何况,就算我想说,又能说什么?

  “他,那个,好象族里出了什么事,赶回去了。”

  “是吗?”李浣又有些心不在焉了。

  我们相对沉默着。过了半天,我说:“李浣,你要小心。打仗,打仗不是闹着玩儿的。”

  李浣笑笑,摸摸我头发:“水生,别担心我。倒是你,要注意身体。那个玄水珠在你肚子里我到底不放心,大祭司看来也没什么好办法。你自己要注意,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去找龙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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