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劫_楚寒衣青【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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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两方接近,近乎贴面,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鼻腔中传来的温热呼吸声。

  酆都诸人再按阵型一步换位,不动一刀一枪,与巡逻人cha肩并踵,一错之后,已入荒神教!

  无数的生面孔出现在了荒神教中。

  嗅shòu没有大吼,巡逻没有燃烟,四下里真如个安宁黑夜,静杳无声,无数荒神教众便在睡梦中被人杀于chuáng榻!

  跪于神像之前的教宗骤然起身,眨眼一闪,人从腹地之中至腹地之外,便见这一刹静默之间,荒神教众已经残肢断臂,尸首遍地!

  众人显露身形的一刻,荒神教众也从睡梦中惊醒。

  刹那间,嘶吼声、哀嚎声、兵器碰撞声、血液溅落声,一声声jiāo织末世灾曲,萦绕耳畔。

  教宗即惊且怒,目光如电,刹那于人群之中找到一提灯人!

  血涂暗夜,除天际大阵之外,便只有这人手中一盏明灯与一柄快剑最为吸引目光。

  点夜繁灯明如昼、东魔薛天纵——

  来者是旧日酆都之人!

  教宗两臂向左右一挥,距离他最近的魔者被突然卷起的狂风吸到教宗身侧,狂风之中,更有一股无法匹敌的巨大吸力,在他们离地飞起那一刻将他们的血ròu骨命功一同吸走!

  饱餐入口,教宗面目微微狰狞,神态有所变化,他足尖一点,人化飓风,呼啸朝明如昼而去!

  杀劫迫近,明如昼心神一凝,刚yù迎战,便见黑夜之中,一只手已然穿透飓风,卡住教宗脖颈,向前缓步。

  “你就是荒神教的教宗?”

  “武力平平,何以称神教之主。”

  黑夜之下,战场之中,界渊缓步而出,一手卡住教宗脖颈,一步一问,一问一嘲。

  嘲弄声中,教宗兀自于其手中挣扎,堂堂一教之主,在界渊手下如同初生婴儿一般无力。

  空有一身真力却被人如死狗拖于地面,教宗yù要狂吼,喉中却只能传出“咯咯”之声。他dàng起体内全副功力,yù使界渊与先前之人一同成为自己的补药!

  真力牵引,对方身上功力确实朝己身流来,未等教宗心生惊喜,洪流忽至,恰似小河迎向大江,眨眼便受灭顶灾劫!

  界渊已至神像前。

  赶在教宗爆体而亡前,他五指一错,轻描淡写扼断手中咽喉。

  临死之际,教宗心中一声哀号:我神——

  余下真力再无束缚,猛然自教宗体内脱出,以界渊所在为圆心之处,向四面激she而去,四分之力轰在神像之上,使无面神像体生裂纹!

  界渊站于神像之下,双手背负。

  “荒、神、教——”

  神像之中,神念静静注视界渊。

  界渊嗤笑一声,拂袖挥击,使神像彻底破碎。

  “可笑。幽陆之中,除我之外,谁可立像?”

  神像既碎,神念盘旋于虚空之中,静静想道:

  界渊?可笑。

  我知之界渊,绝非眼前这人。

  界渊早死,此人未知是何魑魅魍魉。

  但其出世,野心昭然,必使幽陆陷于战乱之中,于我而言,倒未见是一坏事……不过还须多加观察。

  它于黑暗中投下数粒无形种子,不再停留,转瞬而去。离去之际,忽然又想:

  自界渊而后,幽陆确实未见有如界渊一般的……qiáng者。

  可惜!

  荒神教一役,未至一夜,已然结束。

  教宗身死,神像毁灭,剩余荒神教众再无心无力抵抗,许多人反向而走,yù冲出荒神教逃命,却被早已守在周遭的群魔一一枭首,又成了这血海尸山中无关紧要的一小部分。

  薛天纵站于荒神教巨门之处,目光轻轻闪动,望着夜色之下,似乎平静安宁的北疆,心中暗忖: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北疆探子先前未知天之极来人,此番更探不到荒神教覆灭。如果北疆都不知荒神教覆灭,那么正道也收不到这个消息了……

  “东魔于此静立,可是在思索什么?”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声音落下,光点出现,明如昼踱步薛天纵身侧。

  “我在思索,待得天明之后,荒神教异变是否还能瞒住他人。”薛天纵不咸不淡接口,“也在此看看可有人侥幸闯过包围。”

  “这倒真是个问题。”明如昼笑道,又问,“有人闯过包围吗?”

  “点夜繁灯都亲自前来,自然没有侥幸者。”薛天纵冷哂一声。

  一句方落,两人突然一同前视。

  只见黑夜之中,忽有一道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似有一骑向此bī近!

  明如昼不动声色一摇灯,被控制的傀儡骤然点亮烽火,烽火照亮来骑,只见一匹浑无杂色的白色骏马身上,骑手一手执鞭,一手高举狰狞shòu头,shòu头刚刚斩下,犹带温热,兀自滴血。

  烽火照亮广漠,广漠之下,骑手挥舞shòu头,高声呼喊:“冬狩将至——冬狩将至——冬狩将至——”

  荒野之上,以石为屋。

  环绕谷底连绵成圈的石屋在先时的战斗中毁了大半,唯独一座日常议事的神殿还自战斗中幸存,基本完整。

  石殿空旷,曾经站立于此的无面神像已被推倒夷平,重新摆上一张巨大的椅子,椅子上堆满厚重柔软的皮褥,那颗狰狞shòu头已经被摆放在了这张椅子之前,由坐在椅中的界渊欣赏打量。

  shòu头之下,又分两批人。一批人是天之极中人,以明如昼为首,分向两侧站立;另外的则全是荒神教的人,为数不多,不过十来个,乃是今夜战斗中剩下的荒神教高层,正全部跪于台阶之下,忐忑等待即将降临的未知命运。

  明如昼在旁轻声道:“冬狩乃是北疆传统。每一年年末,各大势力开始为期三月的战乱争端。三月之后,chūn芽破土,哪方势力获得最终胜利,哪方势力可得北疆最广袤的土地、最优越的修炼资源,以及祭天古符。”

  界渊一笑:“不公平之战,祭天古符有激励苍生之能,谁胜,谁拥有祭天古符。谁拥有祭天古符,谁胜。”他忽然转头,对前方跪地的荒神教一人道,“愿意归顺本座麾下吗?”

  此人心中自然不愿,拟计假意归顺,伺机反叛:“我……”

  界渊“哦”了一声:“不愿意。”

  他随手一挥,地上之人变成一团血ròu。

  荒神教余下教众面色惨变,薛天纵微垂双眼,面无表qíng。

  明如昼视若无睹,继续说:“不错,年年冬狩,谁拥有祭天古符,谁能取胜。但记载以来,取胜之后,未能保有祭天古符直到下次冬狩的势力不胜枚举……”

  界渊“唔”了一声,仿佛觉得有点趣味,但眉宇间又从始至终都带着漫不经心之意。

  他敲了敲椅柄,看向跪着的第二个人,再问:“愿意归顺本座麾下吗?”

  第二人不敢迟疑:“愿意,我愿意——”

  界渊不耐烦:“不愿意。”

  他再一挥,第二团血ròu铺于地面。

  明如昼继续轻声慢语:“因为谁拥有祭天古符,谁就拥有胜利。所以冬狩之后的chūn、夏、秋三季中,胜者将被无数其余势力瞄准,其所保管的祭天古符也会被明争暗抢。故而接连两年拥有祭天古符的势力不多,得到祭天古符之后便彻底覆灭的势力倒是不少。”

  “嗯……”界渊看向坐下第三人,“愿意——”

  第三人大声回答:“qiáng者为尊,谁赢了教宗与荒神,谁就是新的神!荒神教的一切都属于您!”

  界渊笑起来:“穷乡僻壤的教派有什么东西?”

  第三人赶忙道:“荒神教的功法宝库均在谷中神像之下。荒神教还对世家及大庆王朝均有渗透,若大人有意,可将各地主使一一召回。”

  界渊第三次轻轻挥手。

  场中不分立场,绝大多数人竟都觉身上微紧,生怕眼前出现第三团血ròu,生怕下一刻,自己就变成一团血ròu!

  但界渊此番只是挥出一道掌风,将跪在自己面前、碍事的那些人统统挥开。

  “主意不错。以冬狩为名,将荒神教在各地的主使统统召回。”界渊问,“冬狩还有几天?”

  “还有半月。”明如昼。

  “十天之内,我要见到荒神教在外的所有主使。”

  “是,大人。”明如昼欠身。

  “十天之后,以燧宫为名,加入冬狩。”界渊道。

  “是!”余者皆应。

  见锋峰顶,最后一片红叶自枝头悠悠落地,正是秋去冬至,一年终末。

  一日之前,有消息自北疆传出,眨眼之间传遍幽陆大小势力,使众多势力之主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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