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他有些惊讶,有些震撼,不过反应并不大,他抬头望向镇明,用眼神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镇明沉声道:“他那晚随着那凡人女子跳下了断念崖,把结界也撞破了,我去寻了许久也没找到两人的尸首,想是被破裂的结界吞噬了。另外,下界印星城已经和麝香山分开,不知道消失去了什么地方,或许是个麻烦。”
原来是这样!只是太白为什么要跟着那女子跳下去呢?他不明白,但他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岁星带着哭音说道:“司月伤心了好久,我想她一定十分痛惜失去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今天看样子她是不会来了……昨天哭了一个晚上呢……荧惑!”她忽然抬头直直地看着他,眼里闪烁着让他有些惊讶的光芒。
“荧惑!我总觉得太白不可能死!但现在五曜里面就剩我们三个了,辰星那个吊而郎当的家伙也不知道又跑去哪里逍遥了!你……我们可不能被这种事qíng打垮啊!一个凡人女子而已,居然把神界搅得这么乱……好在你杀了她……我……”
“血海之术已经解除了么?”荧惑打断她的支吾,颇有些不耐烦地问着镇明,他记得三天前那个女子用魇术化出血海淹没了麝香山,现在一切已经如常,是谁解除的?
岁星的脸一阵苍白,顿时咬住唇不再说话。呀……她一定唧唧喳喳的让荧惑讨厌了!怎么就忘了他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呢?
镇明点头道:“是我解除的,那不是真正的血,只是一种邪术罢了,看样子那女子也不过是想煞煞我们神界的威风而已。”他叹了一声,也不知是惋惜还是佩服,却见他弯腰捞起一朵长在白玉台阶上的血红之花,看了半晌,皱眉道:“只是这花……有点古怪。无论我用什么法力都没办法消灭,看来她还是留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给我们。”
说完他用手一揉,被揉烂的花朵瞬间化成了一滩血水,在他掌中晃dàng,却不滴下来。
“这……是什么古怪的术?”
岁星沉不住气,终于还是问了。
镇明摇头,将那滩血水抛了出去,却见那团血一落在地上,也不溅开,反而聚在一起,飞快地渗透进了白玉台阶里,只眨眼工夫,又冒出一朵血红之花,还开得越发娇艳。
“这……必然是那妖孽女子用的什么邪恶之术!荧惑,用你的神火去烧!我就不信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不被你的神火焚烧光的!”
岁星激动地说着,一边又要忘qíng地拉住他的衣服,却被他飞快地闪了开来,指尖只触摸到一片炽热而已。
“这花可有什么危险之处么?”荧惑皱眉问着,似乎已经对这些事qíng感到了厌烦。
镇明有些为难,犹豫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花让我有不详的感觉……好象待久了就会中毒一样……岁星说的不无道理,纵然这些花开得鲜艳,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荧惑,我是无能为力,但你可以试试用神火去焚烧,或许有用。”
荧惑立即抬起了胳膊,左手上缠绕的经文顿时发出血红的光芒。他一圈一圈将经文慢慢扯下,立即现出了左手真火的原形。原来他的左手不是手,只是一团手形的血红火焰,平时用经文包裹住无法看出,此刻封印一除,立即映上漫天的火光。只那么小小的一簇火焰而已,却将头顶的一方天空都烧红了,镇明和岁星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说实在话,五曜里没人不怕荧惑的神火,就连司水的辰星都拿他的神火没办法。
空气里顿时gān燥起来,火点四溢,带着焚烧的炽热。荧惑走了过去,随手捞起一朵花。只见那花朵在神火中慢慢地变焦,不一会就化成了灰,给风一chuī就散了。岁星正要欢呼,却见那些花的灰烬一落在地上,顿时又化成了血水,瞬间恢复原形,而且数量越发多起来。
荧惑和镇明都皱起了眉头,镇明轻道:“看来是没办法了。也罢,看上去似乎还没有什么影响,只好等司月缓过劲之后由她来消灭吧。”
他对岁星和荧惑拱了拱手,转身就走,洒落一身的清雅潇洒。岁星急忙追了上去,问道:“镇明你又要离开麝香山吗?可是……现在麝香山刚出了这么大的事qíng,印星城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镇明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睛里也染上了一种类似顽皮的笑意。他柔声道:“我相信司月和你的能力,你们能把事qíng处理好的。我还有一些要紧的事,要赶回西方王城,不能久留。告辞。”
那只小狐狸……如果他不在宫里,还不知道她会折腾出什么事qíng呢!虽然他离开前用法术将她困在yīn阳宫里不许她出来捣乱,但这会她恐怕正设法脱离吧,说不定还在那里嘀咕着说他坏话……嘻,怎么能让她得逞。
眼看他雪白的身影消失在断念崖下,岁星有些失望,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又让她有些开心。她也不光是沾着父亲的光才当上司木之神的呢!连一向老练的镇明都亲口承认她的能力了,说不定下届麝香王她也有机会做呢……当然,先要让努力的司月做上麝香王!
等她回身想和荧惑说话的时候,才发觉他早就走了,空dàngdàng又宽敞的正殿前,只剩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怔了半晌,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凄凉感觉袭上心头。麝香山……从前有过如此清冷的时候么?
****荧惑回到了神火宫,心里也不知怎的突然烦躁起来,下意识地就往中庭樱花树那里走去。整个麝香山,只有那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每次他坐在巨大的树下,靠着树gān抬头看天上飘动的云彩时,心里都会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现在已是十月,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樱花树自然早已没有樱花飞舞。他默默地走了过去,摸了摸粗糙的树gān,心里安静了下来。
不对……似乎少了什么……他有些疑惑,四周望了望。少了什么呢?为什么他即使已经靠在了树下,还会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心里那种失落的感觉是什么?他在等谁么……?
秋风萧瑟,呼啸而过,卷起遍地金叶,他的头发也给风chuī乱,迷住了眼睛。只一瞬间,耳边似乎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又甜蜜的歌声,那是一种他听了几百年的旋律,在他不知不觉的qíng况下,已经融化在血液里,成了他的一种记忆。
『chūn风chuī呀chuī,花香就在他的发间飞呀飞……花儿飞呀飞,却比不过他的笑颜美呀美……』他惊了一下,方才……是有人在唱歌么?他站了起来,四处观望,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远处只有和碧蓝的天连成了一体的金色树林,恍恍惚惚,影影绰绰。只那一瞬间,仿佛幻境降临,粉色樱花漫天飞舞,花瓣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轮廓,他怎么都看不清她的脸。
『星子美呀美,却比不过他的眼睛媚呀媚……雁儿飞,东风chuī,心爱的人……你等一等我呀……等一等我……心爱的人,你看一看我呀……看一看我……』歌声婉转柔媚,在他心底徐徐缭绕,他竟然很怀念这样的歌声,这样的人。是谁?是谁?被他遗忘在心里最深处的这个人,这首歌……到底是谁……?
“雁儿飞,东风chuī……”他缓缓地吟唱着,可恨自己五音不全的烂嗓子,将这幻境全部破坏!那个他好不容易就要看清的人,那些飞舞着的樱花,突然全部消失,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地站在树下,怔怔地抚着树gān,又是怅然又是疑惑。
好久好久,他忽然张开了口,“炎樱……炎樱!”他唤了起来,突然想起了那个经常照料樱花树的女子,是她!是她!为什么今天她不在这里唱歌?为什么最近都没有见到她?
他放开了喉咙叫唤起来,“炎樱——!”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呼啸着的风声。他忽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好孤单,就这一刻而已,他想看到那个女子,他想听她唱歌……偏偏她不在。
他顿了顿,忽然转身就走。进了他神火宫的人,永远都是他的。今日没有什么异常,为何不来照料樱花树?
他几乎把神火宫翻了个遍,从自己的卧厅,到所有下人的卧室;从回廊到厨房;从前庭到后庭;从花园到殿前的芍药花海……没有,都没有!这个女子,怎么就像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他一时有些恼怒,将神火宫内寥寥无几的下人全部召集了过来。眼看这些或垂垂老人,或魁梧大汉的下人,个个都一脸惶恐地站在殿前,偏偏那个纤细秀美的女子不在。荧惑皱起了眉头,冷道:“照料樱花树的炎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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