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陡然转厉!抬手便要去捉海阁。只有和印星城沾上关系,麝香山那里才会没办法得知qíng况!这些人一定和四方那里的神shòu有联系!看来印星城果然飘流到了南方!
手刚伸出,却见海阁立即站了起来,对他恭敬地拱了拱手,沉声道:“荧惑大哥,实在抱歉,小弟要告辞了!愚兄看来是喝多了酒,小弟要去劝劝他。他的那些胡言,大哥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他转身就走,一点也没发觉自己差点就给这个司火修罗抓住。荧惑坐在原地,想了又想,还是忍住没追下去。一来他想摸透这些人的底细,好一网打尽;二来……他对海阁并没有恶感,甚至还挺有好感,心里也不知怎么的,不太想杀了他。这种可惜又佩服的心qíng,是不是就叫做友qíng?
他怔怔地看着桌上留下的那个酒杯,里面还剩了半杯碧绿的竹叶青。他们方才正说到北方曼佗罗的风土人qíng,海阁一边说着,一边一口喝了半杯,显然很是开心。
开心……吗?
他抓起酒壶,斟了半杯,一口喝下。
“好辣……”
可是却一点都不讨厌,很新奇的感觉。这就叫做朋友……?
只听楼下传来海阁极力劝阻的声音,最后他听见他们决定住豪华八大间,把酒菜住宿的钱一并付了。
荧惑的耳力好,听到海阁低声对那些大汉说着什么。
“……如何在这里闹事?好不容易被人劝阻了下来,保住了命,应当谨慎行事才是!三万铁骑白白牺牲,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倘若还想日后图大业,现在就都给我严谨一些!骄慢只能坏事!破làng,今天全是你的错!罚你连做两天看守,不许休息!”
荧惑心里一惊,有一种夹杂着苦涩的qíng绪慢慢涌了上来。原来他们果然是叛逆的余孽!这个海阁并不是跟在后面的小弟,反而是领导者吗?听那些大汉对他的言语半点都不敢忤逆,被呵斥的破làng只有点头称是的份,荧惑不由又惊又疑。
“惊扰了楼上那位刚结识的兄台,当真好生过意不去!好在人家是豪慡之士,虽然寡言少语,却是个真xingqíng的人,不在意你们卤莽的言行。偏生你们如此胡闹,实在是丢人!”
听到这番话语,荧惑心里又是一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好将手里的酒杯攥个死紧,眼看着杯中的竹叶青慢慢沸腾了起来,他也没注意。
“小主教诲的是!是属下的错,甘愿受处罚!”
是那个方才趾高气扬的大汉,此刻如同一个被戳破的皮球,破败不堪。
听到那些人陆陆续续上楼进房的声音,荧惑也站了起来,丢下手里早已熔化到发软的酒杯,“扑”地一声,杯子塌在桌子上,陶土漫了开来。
那些大汉叫他“小主”,看来是个身份很高的领导者,或许顺藤摸瓜可以探索到一些未知的qíng报。他转身就走,肿了半个脸的小二急忙迎了上来,絮絮叨叨地将他领入天字号雅阁里。
今天晚上,他或许该去探一点消息。
第五章
头顶上,身上,没有一处不冷,感觉似乎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上面,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他好想狠狠地吸上一口气,打破这种窒息的状况,可是脸前面好象堵着什么东西,不要说用力吸气,就连小小的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忽然睁开眼睛,立即就有冰冷的东西渗透了进来,刺得眼睛一阵酸涩。入目是一片白,什么都没有,他抬手想揉一揉眼睛,却发觉根本动不了。回忆一一涌回脑袋里,他这才想起因为朱雀的极地之雷劈在了不远的地方,所以造成了雪cháo,他和曼佗罗两个人给汹涌的雪cháo冲进了雷劈开的地dòng里。
该死,现在积在他们身上的雪一定足有五六尺厚,要想从这里全身而退,除非他用神力,不然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他试着发动体内的真气,还好,他还是有能力将这些堆积的雪块化开的。对了,曼佗罗呢?他是凡人,又是个小男孩,该不会已经给压坏了吧?念头一起,辰星急忙奋力伸手在雪中摸索着。他印象中曼佗罗应该在他左手边不远的地方,可是他的手摸了半天,连片布条都没找到,只有冰冷彻骨的冰雪。
不行,他不能在这种qíng况下找人,得先脱身才行!他立即拈式发动神力,周身顿时发出碧绿的光芒,映着洁白的雪,隐约还有波纹在dàng漾。眼看那些波纹一般的绿色光芒渐渐dàng开,凡是被光芒照到的白雪,几乎是瞬间就融化成水,在他身体周围团团聚了起来,把他包裹在其中。
胸口的伤给温暖的水包围着,缓慢地痊愈。他现在的神力,要像以前一样很快痊愈伤口是不太可能的,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那些包裹在周身的碧绿的水,不停地变换着形状,时而贴在他身上如同第二层皮肤,时而涨开,仿佛要破裂开一般。他缓缓举起手,抵住压在他上方的冰雪,轻轻唤了一声:“破!”
没有声音地,那些原本堆积在他身上的无数冰雪,忽然张了脚一般,一个劲地往不同的方向滚了开来,在两边形成了两座小小的雪堆。眼前豁然开朗,他首先看到的是满天闪烁的星子,真想不到,这样寒冷的天气,天河却依然华丽璀璨,比最好的宝石还耀眼。
一阵凛冽的寒风chuī过,带着无数细细的雪粒子,扫过他的脸,冰凉冰凉的。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再喷出时,浓密的白雾瞬间飘散开来。
北方的曼佗罗城,他算是彻底体会了这名不虚传的寒冷!清冽的空气吸进身体里,好象要将五脏都冻结一般,竟能有那么多凡人安然在这里生活,不由得他不佩服。他立即跳了起来,将旁边的雪堆用力拨开,一边大声叫唤着:“曼佗罗!曼佗罗!快回答我!”
没有声音,但是不远处却有一堆白雪微微动了一下,他急忙跑过去,伸手进去摸,立即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冰冷的身躯!他飞快地将他拉了出来,把裹在他周身的冰雪用力拍了个gān净,然后却愣住了!
星光不够明亮,但也足以让他看清他满头的长发并不像普通的凡人是深黑的颜色。曼佗罗一直带着大皮帽子,所以他也没注意,原来他有一头色泽艳红,丰润卷曲的长发!哪怕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刻,他还是在心里小小的赞叹了一下——这是多么美丽的一头秀发啊!艳艳地在雪地里盛开,如同明亮的火焰,却带着大波làng一样的卷曲,妩媚妖娆。
这样的头发却生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未免有些bào殄天物。
辰星将他轻松翻了过来,用力拍着他的脸,轻叫道:“曼佗罗!快起来!再睡下去就危险了!”他的脸碰上去冰冷如雪,脸色也苍白如同死人,神色却甚是平静,眼见几乎没了呼吸,对辰星的拍打一点反应都没有。
辰星的脸色顿时变了!他该不会已经死了吧?!他急忙爬在他的胸口,仔细听着心跳。好在心跳虽然微弱,却还没有停止。可能是冰雪堵在他喉咙里,令他不能呼吸。辰星立即扯开他的衣襟,打算用法力将他喉咙里的冰雪融化。
衣服一扯开,又让他愣了一下。她……难道……?
他立即拉上曼佗罗的衣服,抬手用力在她胸口一拍,掌心带着碧绿的光芒。曼佗罗给他一拍,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口吐出许多水来,粗重的呼吸声顿时清晰可闻。她虚弱地睁开眼,眼神迷离,只盯着辰星看。
“我……”她一开口,却发觉自己什么都说不了,嗓子里好象也给冰雪冻住了,沙哑到可怕。一清醒过来,顿时感觉寒冷入骨,几乎要把肌肤冻裂,牙齿立即打起战来。
“别说话,现在可以安心睡了,别怕。”
辰星柔声说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掌心贴在她后背上,护住她的心脉。人抱在怀里,软得几乎没骨头,阵阵幽幽的香气从她头发上飘进他鼻子里,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将她抱得更紧,一步一步往马车的方向走。
曼佗罗给他抱在身上,只觉似乎有一波一波温暖的làngcháo从后背缓缓钻进身体,原本冻到麻木的手脚也渐渐有了知觉,迟钝的脑子好象也稍微可以转动了,她的脸贴在辰星的胸口,忽然细声道:“麻烦……你了……辰星大人……”
辰星一边在及膝深的雪地里吃力地走着,一边沉声道:“不用客气,叫我辰星就可以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现在不过是还你恩qíng罢了。”
曼佗罗小小地笑了一声,昏昏沉沉地几乎要睡着,她模糊不清地说道:“助人为乐……本就不指望什么回报……倘若做什么事qíng都要计较得失回报什么的……那该多累啊……”
辰星没说话,过了半晌,才轻道:“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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