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高耸入天,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人造糙地。树下——颜许面无表qíng的看着抱着他的男人,又面无表qíng地说:“谢谢景先生,能把我放下了吗?”
景其琛愣了愣,刚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姿势,双手一松,颜许就掉了下去,屁股先着地。
幸好下面是柔软的糙地,颜许没摔出个所以然来。
“你刚刚是要上去把蛋蛋弄下来吗?”景其琛找了个话题,他现在也觉得刚刚的姿势有点尴尬,他原本应该在颜许落地的时候减少缓冲,这样颜许也不会受伤,然而身体似乎比大脑快了一步。
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颜许点点头,他没顾得上扫自己身上的糙和泥土,准备再一次向树枝发起冲锋。
景其琛看着颜许撅着屁股往上爬,难以自持的抿唇,差点笑出来。
于是景其琛冲蛋蛋说:“蛋蛋,蹦下来,我接住你。”
蛋蛋:蛋蛋不怕呀!蛋蛋还想再待一会儿,上头的空气好好哦,景色也好的。
然而看着颜许担心的表qíng,蛋蛋也只能从树梢上蹦下去,正好蹦在景其琛的怀里。要不是还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不能bào露,景其琛挥挥手蛋蛋就能飘下来。
颜许把蛋蛋抱在怀里,又一次朝景其琛道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景其琛摆摆手,没当回事。
蛋蛋在颜许怀里左摆摆右摆摆,表示自己想下去玩,颜许叮嘱它不能跳到树上,也不能接近池塘和有人的地方之后才放下它。蛋蛋一到地上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颜许和景其琛面面相觑,他们也是头一次发现蛋蛋这么活泼。景其琛看着颜许的侧脸和颜许深黑的眼眸,越看越觉得熟悉,他试探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如果颜许真的是他认为的物种的话,这个物种是没有童年记忆的,成年之后会完全忘记之前的事qíng。
颜许莫名其妙地说:“当然记得,我记xing还没有这么差。”
景其琛没说话,颜许反问道:“景先生呢?你为什么会搬来我们小区,你看起来不像是会住在小区里的人。”
景其琛笑了笑,他问道:“你觉得我应该住在哪儿?住在高档的别墅区?开着跑车,喝五百块一瓶的矿泉水。”
颜许想起景其琛那慢慢悠悠的蜗牛越野,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景其琛愣住了:“你笑了。”
颜许呆愣愣地问:“我不能笑吗?”
景其琛摇摇头:“很少见你笑。”
“我又不是面瘫。”颜许站累了,他坐到糙地上,还把自己包里的水给景其琛递了一瓶,他这会儿是忘记景其琛不喝这些的。
景其琛接过那瓶水,扭开盖子,表qíng没什么变化的喝了一口。
此时颜许才反应过来:“景先生不是不喝外边的水吗?”
“偶尔尝试一下也没什么大问题。”景其琛把水瓶拿在手上,穿着西装裤也坐到了糙地。两人并肩坐着,看着蛋蛋在不远处追逐一只蝴蝶。
颜许一只手托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蛋蛋破壳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看不出来。”景其琛没说谎,他是真的感应不出来,一般来说,只要是法力低于他的妖怪,他都能看出原型。但是却看不出蛋蛋的,要么蛋蛋就是个夺舍的大妖,要么就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颜许也没觉得自己能从景其琛那里得到什么线索。
“景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颜许找不到话题,为了避免尴尬只能没话找话。
景其琛:“无业游民。”
颜许没说话。
“不信?”景其琛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是宇宙舰队的队长。”
“噗。”颜许没憋住。
景其琛问道:“你觉得是无业游民可信点还是宇宙舰队的队长可信点?”
颜许还真认真的想了想:“还是宇宙舰队的队长吧。”
景其琛被颜许逗笑了:“不错,这都能qiáng行圆过去。”
“你不像普通人。”颜许看着景其琛,极为认真的说道,“你和我们不一样。”
或许是颜许的眼神太认真了,景其琛有些浑身不自在,他移开目光,看着蛋蛋经过努力之后终于碰触到了那只蝴蝶,它小心翼翼的接近,小心翼翼的碰触,却没有伤到蝴蝶分毫。
景其琛笑道:“没什么不一样的。”
“陈嫂说她杀了一只鹌鹑,那只鹌鹑是不是就是安小姐?”颜许从一开始就想问这个问题,但是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你别管,管不了的,她已经走入歧途,拉不回来了。”景其琛对陈嫂没什么感qíng,就算有,也只是吃过一顿饭的jiāoqíng,这点jiāoqíng还不足以让他付出极大代价地去帮。
颜许愣了愣:“景先生早就知道了吗?”
景其琛点头:“她快被黑雾吞噬了,你感觉不到很正常,蛋蛋应该也感觉到了。”
对颜许而言,陈嫂并不是个坏人——她虽然有些内向腼腆,不善与人jiāo往。但是为人很好,热心,善良。只是突遭变故,没能守住本心罢了。颜许轻声叹息,很为陈嫂惋惜。
“景先生这段时间很忙吗?我感觉很久没见过你了。”颜许喝光最后一口水,把塑料水瓶扔到垃圾桶里才走回树下。他见过绮丽而雄伟的自然风光,对千篇一律的花园没什么好奇。
景其琛点头:“还好,就忙这几天,事qíng很快就处理完了。”
颜许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憋住,他问道:“景先生,我丢了一块玉。那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没能找到,来过我家的只有你和陈嫂,还有小墩儿。你是高人,你能不能感觉到那块玉在哪儿?”
对颜许来说,那块玉的重要xing并不是玉本身的价值,而是它代表的东西。至少在颜许眼里,无论玉质的好坏,都是无价之宝。他不想私下怀疑任何人,与其把别人都想成是坏人,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景其琛说:“你上次接触那块玉是多久之前的事?”
颜许想了想:“大约四天前。”
“把手伸出来。”
颜许老老实实地把手伸到景其琛面前,颜许的掌纹从中间截断,是老一辈口中说的断掌。都说男儿断掌千斤两,是有福气有财源的兆头。颜许的手掌并不算宽大,他手指瘦长,像是钢琴师的手。
景其琛把自己的手刚在颜许的手上,景其琛的手比颜许的大,更宽厚,但整体看上去手也是纤长优雅的,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天生的矜贵。
在景其琛的手与颜许的想触时,颜许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说不上来是什么。这种感觉非常陌生,是颜许从未感受过的。
“在某个人的手上。”景其琛忽然说,“是你不认识的人,却是我认识的。”
“啊?”颜许不明所以,他没接待过景先生的朋友啊。
景其琛似乎知道颜许在想什么:“不算朋友,如果非要论关系的话。和我有点过节。”
这就让颜许更加懵bī了,也就是说景先生的仇人偷了他的东西,目的是什么呢?就只是为了让自己怀疑景先生或是陈嫂?简直莫名其妙嘛。
“你的那块玉是难得一见的东西,上头有怨气,人带了对身体并不好。放在家里也会影响人的气运。不见了反而是好事。”景其琛说道,“对心怀不满或是本身心智不稳的人来说,那块玉就是催命符。”
或许是因为见证了景其琛施展的种种科学无法解释的手段,颜许倒是没有怀疑真实度,毕竟凭借景先生的本事,也无需欺骗自己。颜许紧抿下唇:“那是我父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结果是不gān净的吗?”
颜许没有哭,他面无表qíng。
但是在景其琛眼里,颜许就像是个委屈的孩子,找不到人质问,于是所有的眼泪都往自己肚子里吞。景其琛有些不受控制的伸手去揉了揉颜许的头发,颜许的发质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蛋蛋此时也蹦累了,它摇摇身体,似乎在和飞过的蝴蝶,路边的野花道再见。
蛋蛋蹦到颜许怀里,蹭了蹭:蛋蛋累了,蛋蛋要睡觉觉啦!
颜许抱着蛋蛋,把蛋蛋放回了背包,他转身问景其琛:“景先生要回去了吗?”
景其琛也去扫了一辆自行车,穿着西装西裤和皮鞋,很是潇洒的踩着脚踏板:“走吧。”
“景先生骑自行车不会晕吧?”颜许有点担心,景其琛晕车的阵势太大了,和喝醉酒的人没什么区别,意识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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