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龙师_指尖的咏叹调【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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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幽看了护士递过来的照片,背面写着男人的名字“李名”,而正面正是那个男人躺在担架上的模样,仅仅拍到一点的上半身都鲜血淋漓,整张脸更是因为痛苦而纠结得极为狰狞。

  ——没有错,是那个男人。

  容幽镇定地将照片还了回去,说道:“我认识他,他妻子是我朋友……我会……通知她的。”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很紧,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微微收缩成梭形。

  ——是真的。

  ——龙的云室,青先生,他所做的一切……果然都是真的。

  ——他漫不经心的一个举动,将龚姨的丈夫李名差点直接按死在了车里!

  当时他在龙身的qíng况下,似乎突然间杜绝了所有对人类的同qíng心、同理心,好似在面对另一个不熟悉也不在乎的渺小物种一样。

  人会在乎自己在窗棱上看见的一只飞蚊吗?产生厌烦的qíng绪或许是会的,但绝不会产生同理心。

  容幽呼吸急促地闯进了医院的洗手间,拨开了水龙头以冷水搓了搓脸。身后也有人走了进来,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呼吸立刻平稳了下来。

  他抬起头,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神色平静到不可思议,眼神又深邃而幽静。

  这双眼睛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如此深邃,如此神秘,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某个可怕的物种。

  ——神龙啊!在所有的记载里,神龙的心境,既淡泊又固执,既高傲又冷漠,对非我族类是公正到残酷的态度,一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对待气味相投的同族却又似乎生来温柔。

  容幽不想继续思考下去,不想承认自己多年来,在温和甚至忧郁的外表下,隐藏着如此冷漠的xing格。

  他将这一天发生的事重新想了一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更重要的是白瀚的遗物。那辆车里有龙魂古籍、白瀚的笔记本和手稿,还有琐碎的遗物,都是容幽留下的唯一的纪念了。

  不管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都决不能这样抢走父亲的遗物!那是他的东西,没有一个人类可以从他手里夺取任何东西——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冷静的思维就重新占据上风,容幽重新抬起头,向自己重复了一遍:“容幽,你只剩下一个人了,你没资格宽容,没资格不残忍。”

  ……

  天重新亮了,容幽来到了最近的治安所里。

  他不但想跟踪一下追捕入室抢劫这个案子的进度,也想找机会看看李名的车被如何处置了,里面的东西他有没有机会再拿回来。

  G02星是一颗二级战争星,这里根本没有一个稳定的行政体系,连基本秩序也有80%是军队在维护,因此治安所拥有很大力量,但在程序上并不一定很严谨。容幽认为自己有很大机会,哪怕不能拿回东西,至少也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得到有用的qíng报。

  在这里,容幽问了一下进度,回答了一些问题之后,他特意提了龚姨和李名,提jiāo出来两幅画像。

  这个时候,外头有人进来说:“容先生是吗?你的朋友来找你,说是有重要的线索。”

  但那个自称是他朋友的男人,容幽并不认识。

  这个人大约四十来岁,穿着考究的西装礼服,一坐下来就对容幽说:“这件事我们私了如何?”

  容幽冷淡道:“什么事?说清楚。”

  男人说:“关于白瀚的遗物,里面的古书可是有很多国家保护级别的文物。我们现在不追究你们私藏珍贵文物的罪名,但也必须没收这些东西。手段上我们可能是急切了一点,所以这是给你的赔偿,你现在出去销了这个案子,尾款明天就到你的户头上。”

  他从桌面上递过来一张支票,抬头上是“壹佰万”。

  容幽按住了这张支票,无动于衷道:“据我所知,帝国根本还没有针对龙魂古书收集的现行法,你们说追究私藏罪名,是依什么法追究?又是什么法给了你们这个追究的权力?”

  男人却根本不接这个话,语调转向严酷道:“你最好弄清楚,容先生,这是看在你年幼丧父的份上可怜你,而不是你要挟我们的资本。识趣一点,做一个乖小孩,我们不会在意你;但你如果不识趣,非要螳臂当车,我们也有很多办法教育你。”

  容幽瞳仁微微收缩,缓缓说道:“你出现在我面前,威bī利诱我。我现在知道了两件事:第一,你们根本不在乎我这个人;第二,你们却很很忌惮我把事qíng闹大。为什么?是因为这批古籍必须是清白的,它的来源不能被知道是不gān不净的,是么?”

  对方失声。

  容幽手指一旋,将支票轻飘飘送回了桌子对面,人靠在椅背上,无所畏惧地说:“先将我父亲的其他遗物jiāo回来,还有,让那个姓龚的女人来自首,否则我们没得谈。”

  对方于是知道容幽并不好惹,收起支票后站起身,冷冷道:“我明天会再联系你,容先生。我很确定,到时候你会改变心意的。”

  第4章 将军

  这个男人起身离开的几分钟后,容幽执意也走出了治安所。

  他小心地在周围找了一圈,险些以为找不到了的时候,再次嗅到了那股气味,便顺着走过一条街,果然看见了这个男人和龚姨正坐在一辆车里。

  他们警戒心颇qiáng,车窗紧闭,而且停在不起眼的小巷当中,四周都是一望无遗。

  容幽左右看了看,戴上一顶鸭舌帽略作遮掩,然后绕过一栋建筑物,双手撑着巷子内相对的两堵墙慢慢挪动,上了二楼后再向着那辆车移动。

  片刻后,容幽趴在墙后,耳廓完全抵着墙,隐约听见了那两人说话的声音。

  男人道:“……你不用管,你男人呢?”

  龚姨:“来的路上出车祸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现在还在手术室里——”

  “行了行了,少啰嗦这么多,尾款多给你打一个点。把剩下那点东西处理掉,记得弄gān净点!”

  “大、大人,我当家的被下病危通知了,您能不能……”

  “知道了,都打你卡上,快滚吧,别让人看见。”

  龚姨便抱着箱子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了,左右看了看,钻进了一条巷子。

  容幽看得出来那个箱子正是自己整理父亲的遗物所用,连忙准备跟上去,在去之前他特意看了看那个男人的车牌号码。

  龚姨走到巷子尽头,发现这是个颇为偏僻的好地方,便打开箱子,在里面重新翻了一遍,将一块还算值钱的手表揣进了怀里。

  然后她将东西堆在一块,划了根火柴。

  就在这一刻,趴在二楼的容幽动手了!

  “啊——!”

  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被从上方勒住了咽喉。火柴凌空一旋,堪堪落在地上。

  容幽小臂肌ròu紧绷,从二楼捞住了龚姨的脖子,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提在半空当中,青筋bào起道:“剩下的东西在哪里?你们都送到哪里去了?”

  龚姨喉中发出“咳咳”作响的声音,双手绝望地拍打着容幽的手臂,留下道道红痕。

  片刻后容幽才稍微松开手,让她得以崩溃地求饶:“我不知道,我真的——”

  容幽面容冷峻,并不低头看她,幽深的双眼看着巷子中狭窄的天空。

  然后他再次勒住她半分钟,直到她的眼中充满了绝望的血丝,这才重新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是伯内特的人——是他的手下——我不知道啊!”

  容幽手上一错,龚姨昏迷了过去,身体软绵绵倒在地上。

  容幽立刻从二楼一跃而下,快速地走过去将箱子翻过来,从里面找回来白瀚的几件衣物,还有笔记本。

  他喘息片刻,将东西珍惜地夹进自己的外套内,走过去龚姨身边,从她口袋里取出了父亲的手表。

  然后又犹豫了片刻,将龚姨绑起来放在角落里,便不再管了。

  刚才龚姨的动静颇有些大,恐怕会吸引人来。容幽将帽檐压低了一些,快步向外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快速地思索:龚姨供出了一个“伯内特”,如果没猜错的话只可能是一个人。这个伯内特是驻区的士官级军官之一,在这片区域势力很大。他已经驻区四年多了,从来没听说过对书籍古董感兴趣,为什么突然指使这两个人来抢劫龙魂古籍?抢了之后,他还想要堵住自己的口,这么说来要么是他想转手洗白然后卖个高价,要么就是想送给上级作为供奉?

  刚想到这里,容幽的第六感忽然被触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假装在看街边的书报亭,然后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身后,发现竟然有人在跟踪自己。不止一个人,少说有三四个,都暗暗地缀在街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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