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人家说正经的。”可人也跳脚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你们想想,我嫁过去,就是公府的三少奶奶,公府总不至于亏待我吧?嫁过去后,日后再也不必与二娘针锋相对,能少受多少气呀。而且,三公子生xing……呃那个单纯,必能与我‘相敬如宾’,我听说公爷和夫人很是心疼这位三公子,料想也不会待我太差,三公子又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我嫁过去正好继续当米虫,何乐而不为?”燕鸿越说越觉得这亲事不错,很划算。
“小姐说得也有道理。”熟知自家小姐是什么德行的伊人深以为然。
“可是,可是那人毕竟是个……”傻子啊。她如花似玉的小姐嫁过去,怎么着都委屈了。
“我爹倒是一表人材,可算良人?”燕鸿淡淡地反问道。
可人沉默了。小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对于老爷的错待,夫人的早逝,也未必不怨吧。
“小姐,既已如此,婢子们只有一个要求。”一直不曾发言的佳人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要求?”燕鸿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最为不苟言笑的丫头。
“请带婢子几人陪嫁。”佳人话音刚落,就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小姐平日里习惯了她们伺候,哪里离得开她们几个?
袭人悲愤不已,为啥独独忽略她?慌忙举起手来:“小姐小姐,还有我还有我。”
燕鸿深深看了几个丫头一眼,嫣然一笑:“那是自然。”
熟饭
燕老爷再不喜欢这个大女儿,毕竟对她有愧在先,所以对于燕鸿要求五朵金花陪嫁,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六月十八,迎亲之日。
四更天刚过,燕府大门訇然开朗,小厮婆子们一拥而出,洒扫的洒扫,挂彩的挂彩,各处都燃起了大支的牛油烛,把大堂和前厅照得透亮如昼。一长卷红毡子一直从大门口铺到内院,各处的红绫红绸高高挂起,一派热闹喜庆的景象。
有早起的邻人或路人啧啧称奇:“这燕府嫁女,好大的气派!”
被那知qíng者一口啐回去:“老兄你这就是孤陋寡闻了!燕家大小姐嫁的可是堂堂国公府的公子,这能不风光么?”
一同听去的人咂舌不已,看得是又羡又赞。
府内自是一派忙碌,不必细表,单说喜房中待嫁的新嫁娘----燕府嫡长女燕鸿大小姐,此时正鬼头鬼脑地胡吃海塞。其实也不能怪她,一大早她还在做梦,就被叫起来又是换衣又是上妆的,净面渥发,剔眉修甲地折腾到现在,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好不容易等喜婆们折腾完了,她冲着妙人一使眼色,妙人会意地将喜婆们支了出去,另让袭人在门口放哨,佳人则拿出早就藏好的糕饼点心解救自家主子。
“佳人,还是你们知道我的心意。”燕鸿一边抓紧时间吃,一边还不忘给予丫头们及时的鼓励。
“小姐你抓紧时间多吃点儿吧,一会儿恐怕直到晚上都不能吃东西了。”伊人麻利地检查着还有没收拾好的地方,不时cha一句嘴。
唉,嫁人是个体力活儿啊。燕鸿边吃边想,还好丫头们心疼她,愿意帮她偷渡粮食,不然她还没嫁过去,恐怕先饿晕过去了。
水是不敢喝了,怕路上内急,那可就糗大了。
天大亮的时候,丫头们收拾gān净燕鸿吃下的糕屑饼渣,刚补好妆,就听到外面嘹亮的一声儿:“吉时到,新娘出阁。”
出得院门,燕夫人假意哭了几声,燕鸿早有准备,拿出挤了洋葱汁的帕子在眼角擦了几下,顿时泪如泉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与燕夫人感qíng有多深厚呢。看得不知qíng的袭人目瞪口呆。
呼,总算是出了这个家门了,自娘亲去世,燕鸿对这里已没有丝毫留恋。无挂念之人,何处不为家?
“一拜天地!”
喔喔喔,别误会,这并非jī鸣,而是新娘子的心理活动。从盖头下窥得这拜堂之人进退有据,没有传说中那么傻嘛。
这么说她赚到了?不知道二娘得知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二拜高堂!”
刚刚递过红绸的大手,手指gān净而修长,看来卫生习惯良好。
“夫妻对拜!”
嗯嗯嗯,行动力也不弱嘛,至少她想像中头与头的激烈碰撞并未发生。
“礼成,送入dòng房!”
牵着一头红缎,跟着那人的脚步,燕鸿娴静地离堂。
“小姐。”妙人扶着燕鸿,趁机在她耳旁快速低语了一句:“姑爷很俊。”
短短四句,引得燕鸿眉弯唇翘。能不乐吗?没想到能嫁个帅哥,赚大发了。
新郎官儿在前稳稳走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喜娘丫环们都退下了,这里的喜房静悄悄。
燕鸿老老实实地在chuáng上端坐了一刻钟左右,发现四周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小范围地动了动脚,没声儿;试着抬了抬手,仍是没声儿;好吧,那她就大胆地上了!
撩起盖头的一角,大眼灵活地勘察了下四周,很好,没有人。
呲溜一下窜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牛饮而尽。差点儿没被渴死,从早上吃了那些gān巴巴的糕饼后直到现在,她滴水未尽,渴得她恨不能咬破口腔内壁喝点儿血水。
这会儿她总算是体会到了gān涸几个月的农田一朝得到灌溉的感觉了,幸福得不得了。
按理说她嫁的这个相公应该不存在应酬问题,怎么这会儿还不在新房?
燕鸿一手撩着盖头一角,一手搓着下巴思来忖去,脚下也不忘踱着八爷步绕着新房走圈圈。咳,正襟危坐了一整天,也该放松放松了,都快腰酸背痛腿抽筋儿了她!
转了一圈没啥心得,只好转身继续面向大chuáng,等待良人归来。
呵,一回头吓了她一大跳,喜chuáng西侧的绣屏一角,突然冒出来个大红屁股。
“你,你是人是鬼?”燕鸿轻喝道。之所以不敢大声,是怕引来一些相关人士和不相关人士,到时候鬼没赶跑,她可能还会声名扫地。
大红屁股一动不动。
难道她看花眼了?揉揉眼睛,还在嘛。
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转到大红绣屏的另一侧,深吸一口气,再定了定神,这才敢探头望过去。
外着红锦袍内着红里衫,头带双花红帽胸缠大红绸花,经鉴定,此人应该是她的新科相公----东方萌是也!
他撅着个腚一动不动地蹲在这里gān吗呢?
燕鸿实在有些无聊,所以她也凑过去蹲了下来,想看看他究竟盯什么盯得如此全神贯注一丝不苟。
可是地上什么也没有。
“嗨!”燕鸿冲着他面前挥了挥手。
没反应。
“东方萌,东方萌,东方,萌萌,小萌子,阿萌……”换了十多种称呼,少爷他依旧不动如山。燕鸿简直要五体投地了,这是多么坚qiáng的自控能力啊!太了不起了!
难怪她刚才这么大动静儿都没察觉到屋中有人。
蹲累了,未来合作伙伴又不搭理她,燕鸿只好起身去拖了个垫子过来,然后坐在垫子上等着少爷他的下一步动作。
等啊等,等啊等,等得她都快睡着了,东方萌还是一动不动地继续扮演沉思者。燕鸿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人只是一座高仿真度的蜡像了。
就在此时,东方萌终于有了下一个动作。他缓缓起身,看也不看燕鸿一眼,施施然地走到大chuáng前,直勾勾地,面向大chuáng,一动不动。
燕鸿跟他屁股后边儿猜了半天他这是何用意,最后不得不单方面宣告失败。
咳,夜已深,也没什么人,既然他无意做什么运动,她也该洗洗睡了。
看样子他也不打算掀盖头了,燕鸿只好代他掀了自己的盖头,盆中还有些凉水,洗了把脸,回头看,他还在那儿屹然挺立。
叹了口气,看来那会儿拜堂纯粹是他超水平发挥。
拿着湿帕子过去帮他擦了擦脸,唉,没事儿长这么高做什么,害她还得踮着脚,嗯,皮肤又白又嫩,又没坑坑又没痘痘,jī肚之。浓眉星眼,可恨,眼睫毛怎么可以这么长,保守估计能横放三根火柴,此刻他的头颅微微一偏,怔怔望着她,眼睛里满是懵懂的光芒,似是不懂她在做什么,却是不敢动弹。
擦完脸,又给他擦了手,然后将帕子放回盆中,回来帮他脱下帽子,解下绸花,脱掉外袍,将衣服叠好放在chuáng边的小凳上。再回首,他却是坐在了chuáng上。
燕鸿讶异于他的合作,浅笑着上前帮他脱了鞋和袜子,他的脚瘦长瘦长的,倒没什么异味。基本上燕鸿也不指望他能自理了,反正今天晚上她就是个劳碌命,gān脆好人做到底,帮少爷他又洗了脚,等她将水盆端到一旁,发现他已经躺在chuáng上闭眼睡觉了。
倒是好伺候。燕鸿伸伸腰,解开繁琐的嫁衣,只着红色内衫,挨着他躺下睡了。
今天实在累坏了,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
“老爷,这媳妇儿瞧着不错,对咱萌儿也能耐着xing子伺候。”新房窗外传来切切私语,正是不放心儿子和儿媳的镇国公夫人。
“弘一大师亲自指点的媳妇儿哪里会有错?这下你放心了吧?我还真怕你连dòng房都要小二代劳。”镇国公得意地翘了翘左右两撇胡子,对自己夫人的担心颇不以为然。
“去,尽瞎说。虽然现在看着离圆房还有一段距离,但好歹也睡在了一张chuáng上,早晚萌儿也能……”国公夫人熄了话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燕鸿是被冻醒的。
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头顶是大红的绣帐,唔,自己嫁人了。歪头一看,青色的地砖,红色的绣鞋……啊勒,她明明应该睡在chuáng上,怎么会在地上?
一咕噜爬起来,燕鸿鼻子差点气歪。好吧,她也没指望新郎官有多体贴入微,起码日后也是朝夕相处的长期合作伙伴,好歹chuáng要分一半给她睡吧?
这位长相清俊的大爷倒好,大喇喇地睡成个大字型,楞是让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臭小子,你不仁,莫怪我不义了。燕鸿yīn恻恻地笑了笑,张牙舞爪地向chuáng上的‘睡美人’扑将过去……
呼,这家伙瘦归瘦,体重倒是不轻。好不容易把大爷他移到chuáng里边儿去了,留下的一亩三分地儿也足够她睡了。
才躺下去,里面伸来一只碌山之爪,好死不死地搭在她屁屁上。这小子倒是会挑地方下手!
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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