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_落樱沾墨【完结】(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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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按原计划行事,但原计划中可从未有这些伤人的符咒经文,云吞身子骨不好,受点伤都要躺好几天,更别说要遭受元神受损之苦。

  这只雪苍山的狐狸寻日里对云吞冷嘲热讽,却实则拿他当知己来看,危难之际,一狐当前,将所有的伤和麻烦都拦在自己身上。

  玉石台上的苍帝胸口缠满纱布,绸纱中缓缓渗出血水,他周身漂浮着银紫色的光点,光点落在那头墨紫色的发上,昳丽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掬起一把。

  云吞一步步走到玉石台边上,感觉浑身犹如被锁链狠狠捆住,让他呼吸艰难,他褪了外衣丢在地上,露出纤瘦但坚定的背影。

  “现~在~还~轮~不~到~你~出~风~头~”,云吞深深看着苍歧的面孔,走到花灏羽身边,“给~我~刀~”

  花灏羽嘲讽笑下,抬起苍帝的手腕,寻到经脉,果断的划开肌理。

  dòng中的符咒经文终于恐惧起来,更加bàonüè的绽放出刺目的光芒,一声尖锐的哭声刺入花灏羽脑中,让他犹如万千银针同时扎入脑袋般的痛。

  他的手一颤,骨瓷刀顺着指间滑了下来。

  云吞躲开符咒伸手去抓刀,却被化出光束抢先一步夺了过去,他眼疾手快,抓住纱布将符咒幻成的光束绑了进去,猛地一扯,将飞起来的骨瓷刀qiáng行抢了过来,而那光束不甘心的狠狠撞向刀柄。

  嘶。

  锋利的刀刃在云吞手中从小拇指斜着划到了手腕,血珠四溅,一些落在了他脸上,血呼啦的一片。

  他没顾得上疼,而是怔怔盯着头顶的huáng迢。

  上面斑斑点点也被溅上了不少的血珠子,而令他讶然的是原本微弱的光晕骤然qiáng烈了起来,温柔的将他裹在自己的光晕中,huáng迢上因为陆英的血而隐隐显形的符字清楚的显现出来,构成一幅奇异神秘的图形。

  huáng迢的光晕和符咒经文的光相互抵抗撕扯,最后被huáng迢温柔的融了进去,古怪的窃窃私语继而也消失不见,云吞明明站在着海底的dòng府中,却听到雪消冰融,山河复苏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初chūn的艳阳照耀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暖芳香。

  “白白,醒醒。”温缘的声音让云吞回过神来,他见花灏羽站都站不稳了,道,“带他出去。”

  然后捏个避水诀给小狐狸,让他使用。

  “可你怎么办。”

  云吞抬头看了眼huáng迢,笑了下,说,“已经没事了~,你们出去等候吧~,我不会让帝君出事的~”

  温缘还想犹豫,花灏羽伏在他身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让他心疼不已,他无法再去兼顾好友,只好顺从云吞的意思离开了。

  dòng府中静悄悄的,云吞低头望着昏迷不醒满身是伤口的男人,伸出手擦gān他额头上的汗珠,看了他片刻,轻柔的握住苍歧的手腕,将刀刃贴了上去。

  *

  笕忧仙岛的十万八千里外,云大人正对着马车生闷气。

  妖神抱着一罐蜜浆果脯哄了半天也不见好。

  “我~想~宝~宝~了~,急~着~去~见~他~”,看见果脯,云大人依然很生气,用小勺子哼哧哼哧的往嘴里送。

  牧单捧着罐子蹲在他跟前,“我也很想吞儿,但路只能慢慢走,驭风你怕高,骑马你怕快,坐车你晕车,走路你嫌累。”

  他无奈叹口气,捏捏他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宅。”

  小蜗牛娇气的无人能比,如果不是为了吞儿和染儿,怕是连家门口都懒得出吧。

  云隙颇委屈,不是他不爱出门,而是他走的慢,走个五六七八天,从壳里伸出一看,还在家门口。

  他凶巴巴瞪他,“你~怪~蜗~?”

  牧单凑上去舔掉他唇边的蜜,“不怪,刚好我们出来了,带你来凡间逛逛,买些零嘴给儿子们带去。”

  云隙哼哼两声,“那~你~要~逛~快~些~”

  此时已是深秋,凡间不若妖界,更冷些,树木凋零,护城河的两岸河水涨起,岸边稻米huáng澄澄的,一片丰收之景。

  云隙怕冷,裹着大氅坐在稻田里看牧单在地上挖个坑烧红薯。

  “再过月余就下雪了,吃了红薯,我们早点上路,你化成原形躲我怀里,过几天就到笕忧岛了。”牧单道。

  云隙顿了下,期待的问,“我~能~在~里~面~吃~东~西~吗~”

  牧单,“……”

  牧单,“吃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总掉他一身渣渣,掉一次睡一次,甚是公平。

  云隙欢天喜地的化成蜗牛被牧单揣进怀了,用触角将藏在小壳里的果脯扒拉出来美滋滋的啃着。

  牧单哭笑不得,自从他发现小小蜗喜欢在壳里藏东西,大抵是过去没想到,如今一看,颇为方便,虽明着批评儿子,但暗里有模有样把自己喜爱的东西都藏进蜗壳了。

  愈往海边走,风愈发凌厉起来,临海的几个小渔村里,捕鱼的渔夫也少了,都说今年的冬天寒冷的异常,往日里偶有风làng,如今却làngcháo滔天,海làng汹涌,渔船根本下不去海,头顶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起bào雨。

  云隙从牧单的怀中探出两根细嫩的触角,在风中被chuī的抖啊抖啊直不起来,牧单将他塞了回去,“这片海从未有过这么大的风làng,你怎看?”

  云隙把身子缩在壳里,只有两根触角搭在壳边缘,“jīng~怪~作~祟~”

  “我正有此意,但笕忧岛不比其他岛屿,与天界有些渊源,而陆英仙泽醇厚,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有jīng怪能靠近海子。”

  “你~觉~得~”,云隙有些迟疑,摸着壳里青铜色的缚神罡,“会和那个人有关吗~~?否则这么多年~~,天帝怎么才会出现梦魇~~”

  牧单摸摸胸口的小凸起,“上古神祇的事,你我怎么明白。算了,我们住两日,等风làng停了再出海可好?”

  云隙点点头,反正也快见到儿子了,不急这一时。

  云隙和牧单没料到,两人在小渔村住了两日,第三日醒来时,只见窗外风làng不知何时早已经停了,幽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天空一派澄蓝,云淡风轻,云隙低头看着jiāo脚边昨日还枯huáng的野糙如今正郁郁绿了一片,枝叶抽芽。

  他和牧单对视一眼飞上云端朝人间望去,只见十万山河一夕复苏,百花吐蕊,冰消雪融的刹那,浩然静谧的风chuī过千万重山。

  深秋之际乍然回暖,天气怪异离奇,这温暖虽来的突兀,但不知为何让人从心底生出平静和安宁,仿佛chūn日从未逝去,而这天下海晏河清。

  澎湃汹涌了十日之久的海làng终于停止,笕忧仙岛一片生机盎然,空气中弥漫着清鲜的糙香,阳光在海面上洒下细碎的银光潋滟,美如诗画。

  学堂的学生两三成伙站在温暖的浅水滩上嬉闹,正喧哗着,看见陆英朝这里而来。

  温缘扶着花灏羽也走了出来,向陆英行了礼。

  陆英一路走到海边,定定望着海面。

  众人顺着他的方向望去,见蔚蓝的海中自那涟漪的水波中生出一抹柔和的风,微风轻柔有力的将海水兀然分成两端,海面现出一道幽蓝的小路,无数银紫色的光点从海中飘了出来,落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就在学生好奇的去捕捉那些银光时,从那幽深碧蓝的小路的尽头逶迤走出来个身姿伟岸的男人。

  他的脚下是温软的清风,黑色的长袍被风chuī得猎猎作响,一头墨紫色的长发在风中散开,无端风华。

  男人英挺的眉宇间洇着云清风浅的淡定自若,双眸古波无水,漆黑如星子洒满天幕,他静静朝岛上望了一眼,仅是一眼,让人生出巍然敬意。

  他怀中横抱一人,用宽大的袖袍为他挡住风làng。

  陆英撩衣跪了下来,周围不明所以的学生与夫子也纷纷效仿。

  “臣,恭迎吾帝归来。”陆英神qíng庄重,肃声说道。

  苍歧抬手扫过,须臾之间,十万山河风云潇潇,重生万木,重临长河,重融冰雪,重现日月,百shòu停足,百糙抽枝,百花齐开,百鸟同鸣。

  人间、妖界尽是欢腾一片,鬼界鬼佛点长明灯淡漠的看着生世轮回,独于纷争之外,生者的尘世终究与他无关。

  与三界截然不同的是三十三重天上人人面露骇色,脚步匆匆朝灵骁殿前赶去,相遇时,皆摇头晃脑,若有所思。

  云海之上,云隙深吸了一口海风,吸进胸腔,微凉透彻,这种感觉让他舒服的不由得眯起眼睛,黏在牧单怀里抖触角,而后者也与他有同样的感觉,纵然疑惑,但这天地之间乍然还chūn,总是让人心胸开阔,满是舒坦。

  笕忧仙岛,苍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种无拘束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都未曾有过了,在他被封上蚀骨毒时从来都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的冤还能被还清,他望着怀里闭着眼的清秀小孩,用拇指温柔抚过他的脸颊,过去的光年里他也曾想过如何能让自己解脱,谁又能让他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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