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_落樱沾墨【完结】(62)

阅读记录

  云吞对这种热闹颇为熟悉,三钻五钻,便拾了一把的喜糖,还有些遗憾的望着满地的糖块,手拿不下了。

  苍歧跟着挤了会儿,挤出门道来,并起手指,放出几道银丝,作弊似在地上扫过一圈,等云吞再扭过头时,便被一兜子喜糖砸了满怀,几根银丝正偷偷摸摸扯李老爷装糖的大麻袋。

  云吞,“……”

  他用前襟兜起来,红纸包的糖块在阳光下喜气洋洋,映着云吞的连也跟着红了一片,他刚想要道谢,一道白光照上他的脸,刀背在阳光下发出森然的冷光。

  “小心!”苍歧猛地将云吞搂进怀里,抬手挡住那把刀。

  剑身瞬间冲开人群,惊起尖叫和哭喊声,长刀又狠又准,贴着云吞的衣裳划过,直直刺向那位正和银丝拽麻袋的李老爷。

  “快阻止他!”云吞声音还没落下,原本不yù多管闲事的苍歧手指微动,正和李老爷拔河的银丝倏地放开袋子,瞬间缠上锋利的刀尖,将那把刀在离李老爷身前半寸之处停了下来。

  握刀的人一身布衫,是个青年,神qíng桀骜,眯起眼,用力抽刀不得,一脚踹了过去,不过没踹上,便被府中跑出来的新郎官给扣住了脚背,狠狠一扯,将那青年拽弯了腰,新郎抬膝顶在他胸口,将那青年bī出了一口血。

  苍歧站在人群外将云吞护在怀里,摸摸他的脸,吓住了吗?

  云吞摇头,兜着喜糖往布匹铺子里走,刚走一步,就听皮ròu噗的一声被刺穿的声音。

  “别看,有血。”

  云吞低声说,“我是大夫,不能见人死。”他垫脚朝里面望了眼,只见持刀的青年胸口正cha着自己的那把刀,伤口汩汩直流血,他神qíng大恸,凄厉道,“李肃,你也会这么对我。”

  被称作李肃的捕头双手微颤,身上大红的袍子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额头绷出几道青筋,“你要杀的是我爹!方怀,他是我爹!”

  “那我是谁?”方怀轻声问,唇角的血竟比新郎的袍子还要艳丽,眉间含着抹不去的温柔和难解的恨意。

  挂了红绸的院子里新婚的姑娘跑了出来,她一把环住李肃的手臂,受了惊吓般小声叫道,相公。

  地上的方怀微微一震,厉色的眸子顷刻黯淡了下来,他没得到想要的回答,捂着胸口吐出大口的鲜血,“……我跟了你快十年,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说罢方怀撑着身子站起来,拔掉胸口的刀,血粼粼的丢在李肃眼前,他先是垂着头,继而嗤嗤大笑起来,笑的眼里沁出了泪,眸中带着粘稠的疼和怨,声音却是柔了下来,“肃哥,你记着,你大喜之日便是我方怀的忌日。”

  李肃睁大眼睛,胸口剧震,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老爷从地上爬起来,朝地上的血泊啜了一口吐沫,颤巍巍道,“滚出我家。”

  方怀闭了闭眼,点头,捂着胸口,淌出一路的鲜血,láng狈撞开人群,逃一般消失在了一条昏暗的胡同里。

  地上的血像一道蜿蜒的血蛇,看得人心惊胆颤。

  云吞将喜糖丢给苍歧,“我去追他~,那人会死的~”

  苍歧将喜糖又丢给银丝,也紧跟了过去。

  被丢下的银丝在空中浮了片刻,将自己缠成了死结,像是十分纠结,而后银丝把喜糖一股脑丢进李老爷的麻袋里,贴着墙角,趁人不备,溜着墙根将一大麻袋喜糖生拉硬扯偷走了。

  云吞好容易追上那人时,名叫方怀的青年已经倒在yīn暗的角落里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了,他蹲下摸住那人的脉,迅速在他xué道上敲了几下,止住他的血,伸手朝虚空摸了摸,没摸出来,只好倏地化成小蜗牛,从壳里叼出来自己的小药包,又化了回来。

  苍歧见他这一套动作极为敏捷,但仍旧颇为麻烦,心里想着等了有空定然要教一教他用决。

  云吞不愧是天生的岐huáng之才,他临危不乱,神qíng专注,切脉止血,上药包扎,须臾的工夫便将方怀胸口的血止住了,包扎在伤口的纱布缠法简单,但已经基本能保住xing命。

  他做完这些,额头连一丝cháo湿都未有,气也不喘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眼,看见正蹲在地上帮他收拾小药包的帝君大人,想了想,毫无征兆的伸手,将那头墨紫如瀑的头发拽了一根下来。

  苍歧只觉得头皮一麻,无辜的仰头看他。

  云吞捏着那根头发,“能~用~吗?”

  先拽后问,真有诚意。

  苍歧威严沉静的哦了下,就着云吞的手,朝那根头发chuī了口气。

  手里墨紫色的发化成了一根极细的菌丝,云吞满意的掐住重伤的人下颌,将菌丝塞了进去。

  他做完这些,比刚才更是满意,欣赏了片刻方怀胸口的纱布,说道,“刚刚只是可能死不了~,现在是绝对死不了~”

  苍歧,“……”

  哦,拿他当药引了,大胆的蜗子。

  第49章 你还想睡chuáng

  云吞虽一向沉稳,但终是年轻, 救了人不值得炫耀, 他一时间抖得机灵褥了帝君老人家的头发倒是让自己窃窃暗喜起来,眉眼都是笑容, 为自己慧眼识药材, 知药善用骄傲起来。

  巷子里cháo湿,虽来往的人不多, 但偶尔有经过的也会忍不住被里头的血腥味下破了胆,离得好远就扭头跑开。

  谁知道走掉的人里会不会去报官, 云吞琢磨片刻, 扭头蹲下打算背起受伤的人。

  “我来。”苍歧先他一步朝方怀捏了决, 那人转瞬消失在他的袖子里,连地上的血都被抹去了,实在是一个偷jī摸狗销赃的好伙伴。

  云吞嗯了声, 算是对他做法的认可,拍拍手站起来, 这一站,刚刚跑那点路的后遗症便冒了出来, 再加上想到眼前这只诱人的行走的大灵芝, 云吞忽然就觉得腹中饥饿难耐,饿的叫一个眼花缭乱。

  苍歧眼疾手快将他搂住,让他靠在怀里,“不舒服?”他并指探了探云吞体内的修为,发现空dàngdàng的, 几乎没有任何修炼成妖的jīng怪该有的内息。

  纵然云吞不擅长修炼,但也不该如同被吸尽了修为般空dàng贫瘠,况且前些日子他喂给云吞的孢子出自他jīng华所凝,理应能供小孩儿大肆挥霍使用一番才对。

  “我为你渡些修为,你是妖,没有修为,即便使用最简单的幻形咒也会让你不舒服。”苍歧说着就要低头。

  云吞本还有些苍白的脸憋了通红,他撑着虚弱的身子拨làng鼓似的摇头,然后将自己的嘴巴抿起来,抿成无牙老太太的样子,不露出一点唇瓣。

  苍歧无语,“听话小蜗牛。”

  云吞抿唇还觉得不够,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瓮声瓮气道,“帝~君~从~前~也~是~这~么~给~人~渡~修~为~?”

  他说话慢,一句话喘了老大的气,将自己喘的更是虚弱无力,肚子甚至抗议的咕咕叫起来,但他现在自以为不能再去接受苍歧过分的亲密,那一日的恐惧埋在云吞心里,一旦碰触,就会从心里深处涌上来让他骇然。

  苍歧的眼里涌出一丝落寞,知晓他抗拒的是自己,苦果也是由自己亲手造成,怨不得别人,他放开云吞,退后半步,一边打量着他的神qíng,一边谨慎握住了云吞的手。

  “对不起。”淡淡的寒烟化作缕缕银丝藤蔓一般缠了上来,将两人的手裹在一层银紫色的光茧中,苍歧垂着眼,看着只有他一半手掌大的小手,纤细的腕子如凝了霜雪,羊脂般温润。

  云吞喉结滚动下,别开头看向巷子的另一面。

  他一扭头,恰好瞧见低矮墙角边虚空几根透明不明显的银丝正轻盈的拎着麻袋朝这边溜达来,后面掉了一路的糖块,见云吞看它,几根银丝jiāo头接耳片刻,立刻做出一副累的要死的模样,哼哧哼哧拽着麻袋朝这里跑来。

  云吞,“……”

  这位帝君的武器比他本人戏还多。

  苍歧为云吞渡了半晌修为,但一查之下,竟发现云吞体内仍旧没有他想的盈满,就好像他身子里有个无底dòng,无论渡过去多少,都会被吸gān。

  他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云吞,云吞讶然,小时候他爹爹渡一次修为给他,能用小半年呢。

  云吞摸了摸肚子,没感觉身体有什么异常,除了现在经常会饿的很快。

  “我带你去看大夫。”苍歧道。

  云吞欸一声,虽然体内修为仍旧不多,但四肢胸腔都好像染上了苍歧身上的温暖,这种温暖和恰到好处的距离与温柔让云吞懒洋洋,“帝君约莫忘记了,云吞自己便是。”

  他说着给自己搭了一脉,脉象流畅,珠圆玉润,他眉头想皱,又很快舒了开来,想起自己最差的那一科,郁闷的摇摇头,“无~碍~,帝~君~无~需~担~忧~”

  苍歧有些看出来了,云吞似乎极其擅长处理外伤和解毒,甚至灸术与下药也绝不含糊,但对于摸脉这一项他还真不好说,他还要再细问,就见云吞已经整理好袍角站了起来,从麻袋里取出一只喜糖丢嘴里含着。

52书库推荐浏览: 落樱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