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毫无类似经验,更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求助于身边的人,只能自己摸索,然而摸索来摸索去,也仅仅只是浅浅的游离的暧昧,始终挥不去那层浓郁的雾气。
还不够,好像有什么,还不够。
在门外站了半晌,楚玉终于完全的清醒过来,趁着棋子声稍歇,她转身匆匆的逃开。
现在,还不是面对容止的时候。
对,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楚玉qiáng迫自己将思绪放在接下来要进行的事之上,她走得很急,带起耳边风声呼呼,很快的压过心底微弱的质问声:你跑什么?
……
次日,刘子业即将摆驾公主府,楚玉自然要在门口迎接,提早来到门口,却意外的瞧见,在皇帝之前,还有一人来了,只不过这人应该说是“回来。”
正是多日不见的忍者神guī驸马爷何戢。
楚玉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天,算算见到这位驸马爷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在府内时,他基本不在,而他回府的时候,她又基本外出了。何戢在西上阁也有住处,但一年到头三百六十天,只怕有三百五十天是空着的,可以想象何戢有多么的不愿意留在公主府内。
然而让楚玉比较佩服的是,即便这样,那少数几次的相遇,他都表现得对她关怀备至,让楚玉一阵又一阵的恶寒。
现在,何戢又与前几次一样,风度翩翩的上前来请安,楚玉挑眉望着他波澜不兴的俊逸脸容,笑着问道:“驸马这些日子都宿在何处?”
何戢正有些奇怪楚玉为何站在门口,心思在别处,不及提防便脱口而出:“在尚书吏部郎褚渊家中。”话方出口,他瞧见楚玉神qíng变化,当即大为后悔。
褚渊这个名字,楚玉来到这个时代前便有印象了,据说是个绝世帅哥,并且是山yīn公主的姑父,不过楚玉之所以知道他,还是因为山yīn公主曾觊觎过这位帅哥,甚至让求子业下旨让褚渊来他的公主府,足足过了十日,褚渊靠以死相bī,才保全了自己的清白。
据说何戢与褚渊的外貌举止有些相似,故而何戢又被称作小褚公。
思及此楚玉忍不住道:“我听闻褚渊与你相貌有些相像,倘若走在一起,不认识的人会误以为你们是兄弟,是不是真的?”
何戢背上冷汗连连,既不愿说是,又不能说不是,他看楚玉的神qíng,分明是有些意动,倘若让他瞧见褚渊,那么只怕本朝又一美男子要遭到辣手摧花,可是假如说不是,却又是睁眼说瞎话,倘若公主他日发现他说谎,只怕会遭到迁怒。
是与不是间,何戢汗湿衣衫,只推脱道:“这个都是外人传言,我与褚公相jiāo,是倾慕他的品德,与外貌并无关系。”
大热天里,楚玉见何戢额头上的汗水就那样的涌出来,也知道他在痛苦些什么,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悯,她心说索xing就此带过,放他一马,可此时门外却传来另外一道声音,让何戢的心一直沉到底:“想知道是不是,改日让褚渊来姐姐府上住上些日子便好了。”
楚玉抬目看去,发现竟是刘子业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身穿黑衣,虽然仅仅是常服,可袖口领边的jīng细花纹也显出了十分的庄重,虽然身量比何戢还要矮一些,可是他看着何戢的眼神,却是居高临下睥睨的:“到时候驸马与褚渊同吃同住,姐姐去看,就知道他们像不像了。”
看眼前的境况,山yīn公主应该还没来得及如历史所记载一般的辣手摧姑父,可是却yīn错阳差的,让继承山yīn公主身份的楚玉有机会完成这一未竟的事业。
何戢是如遭雷击,可是楚玉心里也很不qíng愿,两人各自以高超的演技控制住面部表qíng,向刘子业谢恩。刘子业很是不耐烦看到何戢在眼前碍事,谢完恩了赶紧让他滚蛋,随后亲热热的拉着楚玉到僻静地方,悄声的问:“阿姐,我们什么时候溜出去?”
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儿戏般的微服私访。
第094章 陪皇帝逛街
楚玉早有准备着,听到刘子业这么说,便先让粉黛带他去花厅中休息,自己回房换上男装。之后便按照昨天的布置,与刘子业从公主府一侧的墙头翻出去。
穿过冷清的巷道,两人便来到了街道上,刘子业拉着楚玉的手左右顾盼,从前即便是出游,他也是坐车出来的,周围侍卫重重,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好似轻了几分。
虽然楚玉和刘子业的外貌都极为不错,可街上的百姓没有再如楚玉第一次上街那样,其中一个原因大约是刘子业,虽然换上常服,甚至心qíng十分轻松,可是刘子业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些许容易给人带来压力的yīn狠。
刘子业平素与楚玉亲近,并不怎么在她面前摆架子,因此楚玉也没有太过注意尊卑的分明,可是在别人眼中,刘子业还是有几分上位者生杀予夺气派的。
而更重要的原因,则在他们的身后,楚玉和刘子业并肩走在前方,他们身后三四尺外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越捷飞,始终作为楚玉的侍卫存在,而另外一名男子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五官原本还算端正,但脸上一道伤疤额头斜着划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左侧耳下,这道骇人的伤疤令他的脸容微微扭曲,看起来极是恐怖。
这人名叫林木,是刘子业的贴身护卫,有点儿像是越捷飞在她身边担任的角色,只不过他藏身得更加隐秘些。楚玉出入宫中这么多次,竟然一次都没瞧见这个林木,还是方才翻墙时,刘子业将他从暗处叫出来帮忙,楚玉才得知此人的存在。
林木十分的沉默,不仅言语上沉默,神qíng也同样沉默着,不管越捷飞在他身旁怎么说话,他始终一言不发,假如不是刘子业在命令他的时候他答了一个“是”字,楚玉只怕要以为他是个哑巴。
通过越捷飞对林木的称呼,楚玉知道林木是他的师兄,算起来,天如镜应该至少有三个师兄,被容止gān掉一个,一个越捷飞一个林木,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选手。
两人先去了建业城边的东市,市集上有卖各种东西的,楚玉虽然不是第一次出门了,可也是头次来这样专门用以jiāo易的市集,各种摊贩密集的拥在一个地凡,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商品都混杂在一起,有的卖家禽,有的卖粮食布匹,又或者一些手工制作的小玩意。
楚玉是见识过现代超市的,见到古代的市集,只稍微新鲜一下便失去了深究的兴趣,倒是刘子业兴致盎然,买了这个又买那个,他只负责挑选自己钟意的东西,付钱全由越捷飞代劳,而林木则负责当搬运工,左右手和背上都挂着新买来的东西,稻糙扎的叶子包的麻袋装的,好好个毁容派酷哥弄得形象尽失,最后刘子业甚至要买一只活鹅抱回皇宫里玩,被楚玉死活给拦住了。
好容易等到刘子业买得尽兴,时间也快到正午,空气很是燥热,楚玉提议到附近的建初寺去休息,由越捷飞开路,四人在拥挤的市集里杀出一条路,其实也不需要怎么杀,林木的那张毁容脸摆在那里,只需要稍微yīn沉一些,便足以令左右旁人自动退避了。
路上刘子业将自己买来的东西一件件拿过来把玩,玩一会就失去了兴趣,又一一的丢弃在地上,一路走一路丢,等他们走出市集的时候,已经将买来的东西丢得只剩下十分之一二。
越捷飞有点心疼钱,不过这些钱也都是楚玉事先给他的,人家皇家子女喜欢自己买东西扔着玩儿,他能有什么异议?倒是林木在丢掉了大部分杂物后,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qíng,可是动作明显轻松了很多。
建初寺的距离不算远,一会儿便走到了,这座寺庙是三国时孙权建造的,也算是有些历史,远远的看去,最先瞧见的是一座塔,立在寺庙的中央。
这时候佛教十分盛行,单说寺庙,楚玉在建康城中及周围见到的就不止五六座,然而还要数眼前的建初寺最为豪华,基本也就比楚玉的公主府差一点,但是绝不多。
建初寺前挂着巨大的牌匾,漆金的建初寺三个字很是遒劲有力,楚玉一行人走近的时候,却瞧见一个令楚玉有些意外的人从寺内走出来。炽烈的正午日光下,即便在这庄严的佛寺边,那人的气度依然如流水一般的悠然自在。
“意之兄,你怎么在此处?”楚玉快步上前,不能不说有些惊喜,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惊喜什么,可瞧见王意之,周身的燥热便仿佛减了几分。
王意之看见楚玉,也有些意外,他的目光先投向楚玉,随后扫过她身后的三人,眼中划过一丝惊异后,又对楚玉道:“你怎么在此?”
与此同时,楚玉也问:“你怎么在此?”她印象中王意之是个放dàng不羁闲散自在的人,和佛学这些严肃的东西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两人的声音一字不差的重合起来,连惊诧的qíng绪都那么的吻合。
王意之微微一怔,随后忍不住与楚玉一起笑了起来。
楚玉笑着道:“失礼失礼,我却是忘了,意之兄你是有本事把一切无趣的东西变得有趣的人物,你来此,想必也是找到了有趣之处。”
王意之也笑道:“失敬失敬,我也是忘了,子楚兄的言行常常能出人意表,想到什么旁人想不到的事物……”他学着楚玉说话,然而最后一句却是怎么都学不来了,只有道:“不过你来此,想必无他目的,不过是累了歇脚而已。”
他心思是何等的多智明慧,见到刘子业形貌及其他两人的样子,便极快的推断出他们方才做了什么,以及来此的目的。
两人说完又是一笑,jiāo换了一下“知我者子楚兄”和“知我者意之兄”的笑语,王意之随意的作了一揖,道:“子楚兄想必身有旁务,我今日便不多加打扰,改日我们再聚。”说完他又一指身边的人,道:“这位是我在寺中的好友,法号寂然,于佛理玄经都很有研究,可以请他领着你们在寺中游览一番。”
楚玉这才注意到王意之身侧站着一名身穿白色僧衣的和尚,与王意之并肩而立,这和尚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他双手合十,眉目低垂,神qíng安详平和,该是方才和王意之一同走出来的,可楚玉眼中只瞧见王意之,竟是把他给完全忽略了。
第095章 两个刘子业
既然是王意之介绍的,楚玉便多瞧了寂然几眼,他相貌俊秀不凡,气度清逸出尘,眉心缀着一点米粒大小的嫣红朱砂,他的白色僧衣并不似如雪的洁白,而是那种陈年的旧白,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却也别有一种飘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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