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又是一阵很多人分散跑的脚步声,同时韩弈听到夹杂在脚步声里的一种令他全身汗毛竖起的熟悉声音——
“咔擦”——这是枪支打开了保险!
来杀自己的?韩弈轻轻地收回探索的手,捂在自己嘴和鼻腔上,绵长而轻缓地呼吸气,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愿隔音材料砌的墙可以助他避开这一危机。
正在这时——
隔壁房间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钢琴声。
“噗”一记消音手枪的发she声也在这一刻响起。
“他!是他!”陌生男人的声音透着兴奋和难以抑制的恐惧,接连的脚步声随着钢琴声向一个方向一同涌去,很快就跑远渐渐不可闻。
韩弈丝毫不敢放松,直担心还有人使诈守着,他静静地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李默怀,你究竟是谁?
……
相隔李家一条街的某个角落,停着三辆不起眼的车,一个纤细的人影奔跑而来,令人惊讶的是脚步悄无声息,却有隐隐约约的钢琴声传来,身后似乎跟着一群人,人影在一辆车前停下,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对着司机的车窗位置敲了敲。
假寐的司机几乎在瞬间便睁开了眼,待看清面前的人,在第一时间摸出了手枪,惊讶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悦耳的钢琴声中,绝色少年端起手中的柯尔特大口径手枪,无视车窗玻璃就对着车内人来了一发。
血色铺满车内,雇佣兵先生把手伸进去打开了车门,将尸体扔到副驾驶座上,也不嫌脏,直接坐进去发动了汽车。
“我们的车!”身后跟来的袭击者们咒骂一声,赶紧钻进剩下的两辆车中紧随而去。
碎了一面车窗的汽车风驰电掣地奔跑在午夜的街道上,屁股后面还紧追着两辆车,车里有人探出枪来,不断对着前方的车辆she击——毫不顾忌道路监控设备。
雇佣兵先生驾驶着车辆,时速提到250码,转过一个拐角,破烂的车子直直冲进市中心的天鹅湖公园,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了刚才在家顺便带出来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后面的车紧随而上,三辆汽车呼啸着隐没在一片绿荫糙色中,月亮被乌云遮蔽,给这片公园增添了一份肃杀。
一个睡在公园长椅上的流làng汉不满地嘟囔了声,翻身继续沉眠过去。
……
“赤色森林”酒吧的包厢里,两个jiāo易人在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寒暄后,终于打着酒嗝奔向了主题。
腾龙帮的gān将提起放在脚边的箱子,打开,满满的软妹币亮瞎人眼,然而赤血堂的代表却皱起了眉:“黑钱?到手了也不能用,还要洗钱最麻烦了。”
“为了表现我们的诚意,我们愿意用洗钱后的比例向你们买军火。”
“难道这不是必须的嘛。”赤血堂不满地嘀咕,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洗钱烦是烦了点,但这仅仅是对于个人来说,他们赤血堂手下有正经产业也有的是时间,洗起来就相对容易一些了。
没人会放着钱不赚。
待装满钱的箱子收下去后,赤血堂的jiāo易人把军火箱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我们俄罗斯军工厂生产的冲锋枪……啊?!”
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摆放着的酒瓶,似乎还冒着刚从冰柜里拿出的丝丝寒气!
“耍我?!”腾龙帮的gān将刷得站起来,掏出枪指着对方。
第48章
破了一扇窗的汽车停在天鹅湖旁,两辆紧随而来的车一左一右包抄住,堪堪在其远处停下。
一支支枪管从车窗内伸出,全副武装的男人们半眯着眼,侧头对准了车内驾驶座上的人影。
“噗噗噗——”装了消声器的枪声密集地响起,qiáng大的冲力直接将本就破烂不堪的小汽车打成了筛子,“砰——”一声巨响,汽车落入湖中。
“完结了吗……”
“不,”雇佣兵先生cha上耳机,把接通了的手机放回口袋,一手捂住麦克风阻止声音传入,一手提起了冲锋枪,像自语般轻声回答袭击者的问话——
“现在才刚开始。”
赵嘉言握着手机抵在耳边,多日来无从联系,而现在却在不经意间拨通,对方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他有太多的话想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宣泄他近日来的担忧、无措和煎熬,然而这些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样开口。
提着冲锋枪的少年藏身在假山后,不时对探头而出的袭击者送上夺命的子弹,抽空在敌人开枪的间隙中,他略带笑意地对着麦说道:“嘉言,这么晚还不睡?”
赵嘉言伸手拿起面前桌上的纸,纸上写着——全额奖学金申请书。他眼中闪过一道挣扎,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嗯,你呢。”
“我还有一点儿事要忙,你先睡吧。”
“你在外面吗?”
“嗯。”
“你那儿挺吵闹的,是什么声音连续不断?”
“……”雇佣兵先生伏低身体,快速转移了阵地,换到下一个遮掩物后,从制高点向下俯视,那些袭击者的身形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他端起冲锋枪,长扣扳机不松手,子弹如流水般宣泄下来,底下的人便接二连三中枪倒下。
整个天鹅湖似乎都被血色染成一片红。
他松开了握着麦的手,用轻快的语气说道:“烟花,我们这儿在放烟花呢。”
“烟花?”赵嘉言把手中纸张折好塞进了信封里,黏上邮票,写下地址封口,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俊秀少年站在空阔的大街上顿住脚步,抬头仰望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的夜空。
“一定很美,我都听见有人在尖叫了。”
雇佣兵先生望着下方因为战友覆灭而崩溃尖叫的几个残兵败将:“的确。”
“不!……”
“他们在喊什么?”
“欢呼罢了。”
俊秀少年沿着大街走着,最终脚步停在了邮箱前:“默怀,告诉你一件事。”
“……我爱你。”他轻声说。
正端着冲锋枪指向最后一个活着的袭击者,少年脚步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瞬间的怔愣,全副武装的男人正一脸崩溃地坐倒在地,挣扎着提起枪向少年开去。
“你在听吗?”对方温润的嗓音传来。
月光终于从一片厚厚的云层中露出一角,给少年们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清辉,任是你手中握着什么,都显现出一份圣洁的味道。
“砰——”男人的胸膛中枪绽放开一丛血雾,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同一时刻,一滴水珠落在信封上,握着信封的手最终将其投入了邮箱中。
少年收回枪,松开了麦:
“……我知道。”
另一头,空旷的大街上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着,垂在身侧的右手中握着的手机,传出了几不可闻的这三个字。
绝色少年走到吓傻了的流làng汉面前,天使般的脸蛋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将手盖住了对方的眼睛:“这只是一个梦。”
他摊开另一只手,掌中静静地躺着一颗小小的胸章,上面是三个英语大写字母,他漂亮的眼中一闪一道血色:——DKN。
这时耳机中传来了“嘟——嘟——”的忙音,通话被挂断。
他摘下耳机,身上裹着染血的外衣,纤细的手臂抱着一把黑漆漆的冲锋枪,静静地坐在公园长椅上,他抬头望着天上时隐时现的玉蟾,这座以天鹅湖命名的公园里此时横尸遍地,唯一的活人也就显得了无生气,良久过去,少年露出一个苦笑站起来,抖落一身寒冬的夜露,举步离开。
……
韩弈不知道在chuáng底下的空间中静静躲藏了多久,直到chuáng板发出被翻转的隆隆声,他手中紧握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向着光线渐渐透出的方向挥舞过去。
雇佣兵先生伸手接住了青年的攻击,手腕一翻把刀夺过来扔到了一边的盘子里,笑眯眯地望着chuáng下双眼显然还未适应突如其来光线的青年,对方总是冷酷板着的俊脸此时正因为涣散的眼神而显得些许迷茫,总是紧抿着的双唇也微微张开,流露出几分难得一见的天真。
兵叔看着眼前的景色,莫名觉得心qíng一松,大开杀戒后身上未散的戾气也随之淡去。
待韩弈适应光线,一身清慡白衣的美少年映入眼帘,对方带着沐浴后利落清香的双手伸过来,把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身体已经失去知觉的青年扶了起来,伸手给对方细致地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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