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连续好几日来,无冥都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定时的召集手下群臣议事,而是独自一个人封闭在寝宫内,不知搞些什么名堂。对于这些,上上下下也是一片缄默,谁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去当那个直言不讳之人。即便心里甚有微词,也都摇摇头叹息一声作罢。
从皇宫正殿到帝王寝宫隔着三条主街,多日来无冥所在的范畴内一如禁地,连巡检的廷前侍卫都不如踏足半步。他更是终日神出鬼没,偶尔会看到一道黑影掠过窗棂门扉,转瞬又消失在深邃不见底的幽暗中。
帝君如是,朝中上下未免人心惶惶。但除去大护法及左右护法外,是没人知晓其中真正的原委的。而在这诡异多变的政事中,最为庆幸的当属左护法夜砂了。yīn谋败漏后他凭借狡黠圆滑的处世之道与敏捷的应变,悬崖勒马般侥幸保住了一条xing命,而与他同坐一条船的宠奴媚媚就没他这般好运气了,如今已被打入刑部大牢,没日没夜的受尽酷刑的折磨。
为了避嫌,夜砂当机立断的与媚媚划清了界限,从未踏入过刑部半步。而且花重金买通了刑部上下当差的衙役,从狱头到看门的,无一例外,一线封口,以保安然。据刑部的人讲,那个卑贱的宠奴在生不如死的酷刑折磨下,经常凄厉的叫喊着他的名字,给他下了最恶毒的诅咒。
夜砂对此只是冷笑,极度的讥诮。如今媚媚对他来说已经毫无价值,可他总不好直接cha手这件事,处以他死刑,那样的话,便有此地无银之嫌。
不过,令他愤恨难平的是,费尽周折弄到手的箜峒碎片最后还是没能保住,为了xing命,他只好将其恭敬的呈献给无冥。
所以,他们这三位在帝都权倾一时的护法们自是知道此刻无冥在做什么。如今只差最后一枚碎片了,便是银色的那枚,无冥就凑齐了箜峒之镜的所有遗留,重塑箜峒指日可待。
然,事qíng也并非如无冥所愿的那般发展顺利。且不说最后一枚碎片,单说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一举一动的付凌霄,就很棘手。
如若他现在箜峒镜在手,自然是不必在意付凌霄分毫,甚至可以立马与其反目成仇,刀兵相向,杀上天界。然遗憾的是,他手中并没有上古神器箜峒镜,那八枚光芒闪耀的碎片也还只是碎片,虽然拥有qiáng大的法力,但还不足以逆转乾坤。
无冥对付凌霄依旧深深的顾忌。其实现下对他来说最头疼的不是什么叛徒媚媚,更不是对箜峒垂涎三尺的付凌霄,而是他不知晓如何重塑箜峒镜。八枚碎片在手已经多日了,可纵是他用尽法术手段,却无法将其破镜重圆。即使差了一枚,其余的也当是可以的。
这简直令无冥彻夜难眠,心急如焚。因为忙于箜峒镜一事,他已经有好久没去密室看那个人了。此刻他慵懒的倚在缎椅中,尖利的指甲上跃动着一抹青色的火光,yīn翳的眼睛出神的盯着指尖的火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无冥暗自冷笑,这就算是近日来唯一令他心里颇感安慰的事了。
第二章 步入皇城
不仅给他送来了最后一枚箜峒碎片,更送来了唤醒那人的魂魄。
来吧,快来吧,我丰都的大门随时向你们敞开。
静谧死寂的暗夜,几辆马车正徐徐的前往皇城附近。
经历了七百余公里的长途跋涉,车内的人皆疲惫不已。杜远程斜斜的靠在车门上,眼睛半睁半合,鼻子里却哼哼唧唧的,睡得正香。白威也东倒西歪,头压得低低的,时而被颠簸惊醒,蓦然抬起,混沌的眨眨眼,又深深的耷拉下去……
张某也倚在自己的破旗杆上鼾声大作,任由骏马凭直觉将他们带到目的地。
唯有小墨君瞪着一双大眼睛,碧绿碧绿的莹莹若翠,努力立直身体向外张望。就在这时,倏忽一道清淡的影子掠了进来,芙蓉君见车内的qíng景,无奈的摇了摇头,先是推了推小杜,杜远程一个机灵惊醒,大喝道“谁!”与此同时,一掌就劈了过去,被芙蓉君挡住,几分黑线的道“杜兄,是我。”
白威和张某亦刷下醒来,见是自己人,方才舒了口气,恍然如梦的望了望外面,算卦的大喜于色“到了!丰都到了!”
“这就是丰都?”杜远程瞟了一眼,心有余悸的道“城门口有查检的,我们能过去么。”
“公子,这等事就jiāo由本张来落定。”张某胸有成足,立起他的破旗杆,“来来往往的皇城也进出了何止百次,既然我许诺将你们带入丰都,自是有我的办法。”
“啊,行。”小杜不是很关切的样子,抚了抚腿上的小墨,“乖乖,我们到了!”
青夜货真价实的翻了他一个雄壮的白眼,gān脆扭过小脑袋瓜不看他了。芙蓉君嘱咐他们小心为上便先行回去了自己的车内。
距离皇城大门还有数百米的距离,可一抹压抑森然的气息已从肃杀而恢弘的城内迎面而来。白威怔怔的望着前方出神,或许,还能碰到他。那个水xing杨花背信弃义的九尾狐。若是真遇见了,又该说些什么呢。一笑而过,还是拂袖而去。
“白兄,想什么呢,触景生qíng?”杜远程揶揄道。
白威的思绪似乎还沉落在对于往事的追忆与怅然中,濛濛的道“你说,我还能看见他么。”
“你还想啊。”杜远程撇嘴摇头,“要是我,看见了,就杀了。”
白威笑了笑,带着隐隐的自嘲,“怕是杀不得。”
“怕是舍不得吧。”小杜感怀道“像你这样痴qíng的傻瓜蛋这世上真是难寻喽。”
当是时,小墨君忽然在小杜的手背上就是一口,不过却是一丝效果都没有,被咬之人反倒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好痒痒,别用舌头舔我,小家伙。”
……
眼见着就要轮到他们接受侍卫的查验了,张某整了整衣襟,端坐于车中,一副乡镇领导进京的架势,那惨绿的脸严肃庄重的,让人有点想笑。
杜白二人也理了理装容,小杜又把绲着花边的兜帽扣在了小墨头上,将他塞进了衣襟。对于鬼界百姓的相貌,如今杜远程已经见怪不怪了,像张某这样的已经算得上翘楚了,起码能看出个五官模样来。
月光下,皇城守卫腰间的刀剑泛着冷冷寒光,盘查工作进行的十分仔细严谨,张某端然而坐,嘴角微扬,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两位壮士,恕本张有话在先。”算卦男忽然肃然道“皇城我是自有办法送你们进去,可也须得花费些银两,这打点的钱……”
“只多不少。”杜远程简洁的道。
“如此,在下就放心了。”张某吃了颗定心丸后,便一跃下了马车,穿梭过前面等候的十几个人,直奔守卫而去。
小杜侧头张望,看样子他貌似跟守卫挺熟络,没聊几句就将其中的一个守卫借到了城墙的暗角里区区咕咕不知谈些什么。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可还是被杜远程听得一清二楚,暗骂,妈的,上老子这搞批发零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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