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_苍白贫血【完结+番外】(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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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荆音色冷清,“将那人带进翎羽殿。”

  喜连微撑了眼眶,还以为自个儿听岔了。

  翎羽殿是御书房后的宫殿,不留宿后宫的时候,皇上一般是在那里批折子就寝。眼下居然要把这傻子弄到那种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合祖制。

  元荆继续道:“将他洗gān净了,好好讲讲规矩。”

  喜连听了,猛然抬头,张着嘴愣在原地。

  不敢确定心中所想,便张口轻声问了一句,“皇上…这规矩…”

  元荆回了头,对上他的眼睛,

  “侍寝。”

  自古帝王喜好男风的,倒也不是没有,且这大平开国以来,就有个圣祯帝,也是元荆的叔叔。

  圣祯常年宠幸的宫外美人,就是个男人。

  喜连重重的吸一口气,憋在胸腹里,“…奴才这就去办。”

  ——

  推了门,冷风拂面,喜连的眉头紧蹙,灰头土脸。

  秀秀见喜连面皮难看,暗自思咐那傻子果然是个扫把星,连喜连这样办事妥当的人都不能免被其牵连,自己日后要更小心些才是。

  喜连全然忘了教训秀秀这档子事,直径的走到回廊前头,眼望着那身高八尺的jīng壮男子,面色复杂。

  想皇上那娇生惯养的身子,可怎么驾驭的了这头牛。

  但又不能违抗圣旨,只得讷讷开口,

  “你跟咱家来。”

  淮淮知道皇上在里头,便有些不舍,“这里挺好。”

  “没规矩的东西,”喜连冷哼一声,“在这里岂有你商量的余地,来人——”

  御书房外的侍卫见状上前。

  淮淮额角的伤还未痊愈,血色尚新,见两个侍卫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也是给吓的脖子一缩,“我跟公公走便是嘛…”

  喜连只回眸瞟一眼傍边站着的秀秀,“咱家待会再收拾你。”

  秀秀闻言,登时躬身弯腰,“公公饶我。”

  喜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那带着淮淮朝翎羽殿而去。

  ——

  翎羽殿,描龙绣凤,雍容华贵。

  许多罗衣宫人低头静静的站着,听两人进来的动静,也木偶一样,头也不抬。

  喜连将淮淮jiāo给下人伺候着沐浴,便转了身去忙自个儿的事qíng。

  宫中事物烦杂,凡事都需喜连亲力亲为,且皇上也是离不了身,喜连这一去,就是大半日不见人影。

  直到日暮西沉,喜连这才想起淮淮来,

  淮淮收拾妥当,生生的在翎羽宫呆了一整日。

  待见着喜连,早已是迫不及待。

  “公公,你可来了,我还想着你别忘了这事。”

  喜连见淮淮身上一件暗紫长袍,对襟上绣着碗口大的桃花,露出少许锁骨线条,较平日顺眼许多,倒也满意。

  “急什么,这不是过来了。”

  语音刚落,喜连便吩咐身侧宫女,“掌灯焚香。”

  淮淮盯着那点灯的宫女,“公公,莫非我以后就住这儿。“喜连道:“竟想好事,这是皇上寝宫,岂是你能久居的地方。”

  淮淮忽然大喜,“这是皇上睡觉的地方?那他待会定会过来罢?”

  喜连念着早晨皇上jiāo代自己的事,便轻轻嗓子,低声道:“能承圣恩,乃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

  淮淮盯着喜连,“啥?”

  喜连顿了顿,继续道:“你倒也不比太过紧张,只需放宽心态,以静制动…”

  淮淮道:“皇上要gān什么?”

  喜连看了淮淮一会,哼一声,“你装什么傻。”

  接着一窒,又道:“皇上口谕,传你陪侍,也就是你今晚要侍奉皇上就寝。”

  淮淮闻言,猛力一击大腿,“可好哇!”

  言毕,便将自个儿脱的jīng光,令人不能直视,

  “公公快快将皇上带过来,我已是万事俱备。”

  两边的宫女见状,顾不得喜连还在,赶忙捂着眼睛逃了出去,只剩下几个小太监盯着淮淮身下的物什,惊叹之余,也是吃吃的忍了笑。

  喜连qiáng压了火,“简直是胡闹!”

  淮淮见喜连恼了自己,生怕他不将皇上领来见自己,又将地上的衣裳拾起来,裹在身上,“公公莫恼,我穿上便是。”

  喜连正yù说话,却听得脚步声且急且轻,一个小太监进了屋,见了喜连,躬腰垂头,“喜公公,皇上正往这边来呢。”

  喜连脸色一变,只恨自己办事不利,没时间同淮淮细讲,只得硬着头皮先将准备。

  殿外远远来了一队人,元荆给宫人簇拥着到了翎羽殿。

  打头的太监声调悠长,“皇上驾到——”

  翎羽宫的人皆避身道旁,垂手侍立。

  元荆换了绣龙常服,眼下虽隐隐黑气,但jīng神尚可。

  边疆战事有了转机,送上来的折子也都是一派道喜之词,较平时省心不少,元荆也得以早些回宫休息。

  喜连自翎羽宫里迎了出来,神色怪谲,

  “奴才叩见皇上。”

  元荆挥挥手,静默不语,直径进了宫。

  却觉的殿内烛火异常昏暗。

  元荆神色微沉,“掌灯。”

  跪在两边的宫人闻言,赶忙起身了点灯。

  不一会整个翎羽宫便是红烛高照,使得室内不逊白昼。

  元荆全然忘了今早上淮淮的事,径自踱到龙案前,等喜连将未看完的奏章送上来。

  喜连对元荆的反映也很是费解,只躬身立在一处,静候圣命。

  描金帐子里的人等不及,咳嗽一声,煞是生硬。

  执笔未落的指头停在虚空,元荆略微惊悸了一下,侧脸朝龙榻上看去。

  描金的帐子里,隐约可见内里的ròu体jīng健。

  有人跪趴在里头,在这明目烛火的映照下,竟显得有些狰狞。

  淮淮面里朝外,等的心焦,“皇上?”

  白日里的光景一幕幕bī上脑海,元荆这才想自己今早的打算,再去看喜连,喜连也是一脸的无辜。

  轻吁口气,元荆起身缓步而去,离龙chuáng越近,便越是小心。

  跪在龙chuáng旁边的小太监垂着头,贴心的将chuáng帐撩开。

  元荆瞪一双凤眼,眼望着那正对着自己的臀部,胃里头登时翻江倒海。

  喜连一见qíng形不对,赶忙上前去扶。

  “皇…”

  元荆面色惨白,一侧身便将胃里的东西倒了个gān净。

  淮淮撅在chuáng上,伸手挠挠腚,百无聊赖。

  “皇上怎么还不来。”

  何晏坐在龙榻边儿上,音色暗哑,“吓跑了。”

  接着又低低一笑,

  “他就不是那块料。”

  第27章 bào怒

  皇城银月,迢迢迤丽。

  塞外láng烟,烈烈灼天。

  绯袍乌纱的官吏手捏一封奏章,眉头紧蹙,急步朝御书房而去。

  烛火阑珊,那人的侧脸在金碧上投下线条优美的影儿。

  胃中酸液簌簌而下,皇帝呕了半晌,直到再也倒不出丁点东西。

  喜连惴惴上前,腰背深躬,将一盏描金的明huáng瓷盏举案齐顶。

  元荆长喘口气,接过喜连递上来的漱口茶。

  喜连盯着靴面儿,“皇上,里面的人如何处置…”

  元荆正yù说话,却忽然听得外头脚步细碎,进来的小太监见了元荆,直接跪在地上,“启禀皇上,兵部尚书田崇光田大人求见。”

  元荆将手中的茶盏搁在喜连举着的托盘里,俊脸一沉,

  “宣——”

  喜连闻言,赶忙转身,将托盘搁下,狠剐了一眼龙chuáng两边的小太监,“将chuáng帐撂下。”

  小太监闻言利落的挪了脚步,将龙chuáng外头那层厚重的鲛绡宝罗帐放了下来,将内里的人遮的严严实实,半点都看不见。

  淮淮实在是有些冷,腚也凉,便翻过身,直径钻进了软纨huáng缎的锦被里。

  待缓和过来,这才想起来一样,面儿朝着何晏,怒目而视,“你怎的…”

  何晏低低一笑,将手指捂上淮淮的口鼻,死死的将淮淮摁在青玉抱香枕上。

  淮淮死命抵抗,大力去抠弄何晏附在自己面儿上的手,那掌心冷凉,同自己的手感无异。

  “小点声,”何晏微拧了刀锋一般的利眉,“像是有人进来了。”

  淮淮挣扎半晌,好容易露一点fèng隙,才费力的蹦出几个字,“我小声些便是,你要闷死我了。”

  何晏松了手,侧了头听外头动静。

  淮淮裹紧被子,音色极低,“你怎的又来了,快趁着皇上还没见着你,赶紧走罢,若是将皇上惹恼了,他定将你逐出宫去。”

  何晏不语,一双黑眸犹如暗夜。

  淮淮又道:“你听啥?”

  何晏答非所问,嘴里的话也莫名其妙,

  “听这说话人的动静,像是田崇光,想我当时在朝时,他还是个刑部小吏,未料今日也混到能单独得圣上觐见。”

  又讥笑道:“这大平果然是无人可用了。”

  这兵部尚书田崇光被宣入殿,见了元荆,忙双膝跪地,俯首叩拜。

  “微臣叩见皇上。”

  元荆略一挥手,算是平身。

  田崇光起了身,吸一口气定定神,这才恭敬的伸了双手将折子呈了上去。

  元荆斜靠在一张雕龙凿凤的宽椅上,端了宫女新递上来的参茶,面儿上冷漠倦怠。

  喜连赶忙上前几步,将田崇光里手里的折子取过来,恭恭敬敬的递给元荆。

  元荆翻开那裹锦的奏章,盯了一会,登时脸色大变,满面杀气。

  田崇光见天子盛怒,心中颇为忐忑,好在事不关己,倒也不必担心招来杀身之祸,只静静的立在一边,静候圣音。

  手指停在茶盏盖上,元荆合上奏章,猛一着力,便是一声碎裂。

  茶水yīn湿一地,一块块的,如同星点。

  周遭的宫人闻声,赶忙跪在地上。

  田崇光也跟着下跪,“皇上息怒。”

  元荆冷声失笑,“朕还以为是边疆战事有了起色,未料这些人竟连军饷都敢私吞,还拿着朕拨给他们的军饷,赠与外贼,贿其缓兵…”

  田崇光低眉垂眼,“臣听说,此等风气自先帝时期就有,此一番也是因前线分赃不匀,才将这等丑事捅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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