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淮接着躺了下去,“无事我先睡了,下午还得出去。”
chūn宝神色凄然:“游公公他们都平白的消失了,你竟这般不上心?怕是这接下来就该轮着咱俩了罢。”
淮淮翻了个身,睡意全无。
只想着事qíng已经过去,也没必要再惹的chūn宝伤心,倒不如搪塞过去,就此不提,“不会,你我定会没事。”
chūn宝眼底莹亮起来,“当真?”
淮淮点点头,脸上不自觉挂出笑意来,“皇上昨个儿还叫我今天过去呐,那该不会再将我撵出去罢。”
chūn宝一愣,“皇上叫你作甚?”
淮淮腾的起了身,指着身侧何晏,神采奕奕,“说来话长,但可多亏了这位兄弟啊,若不是他,皇上也不会叫我再过去说话。”
chūn宝眼望着淮淮手指的虚空,揉揉眼,接着眸光一暗,
“淮淮,我这眼疾是越发的重了…东西都看不清,这可如何是好。”
淮淮道:“无妨,回头我给你叫太医来便是。”
接着又想起来一样,“之前一直忘了给你介绍,这是何兄弟。”
chūn宝盯着那团揉乱的被,竭力掩饰自个儿的眼疾,朝虚空处拜了一拜,“见过何兄弟。”
淮淮推一把何晏,“怎么还不起,chūn宝同你说话呢。”
何晏纹丝未动,面皮上冻住了一般,无分毫的活气儿。
chūn宝道:“你们两个都竟然都姓何。”
淮淮先是一愣,接着道:“还真是。”
又转向何晏,“你我倒是有缘分。”
chūn宝狠狠眨几下眼,“我还是去喝些羊肝汤罢,都说是羊肝明目。”
正要走,却给淮淮拽了袖子,“你且等等,我今晚上要去皇上那里,你帮我想想,如何才能叫皇上对我念想好些。”
chūn宝道:“你去皇上那里到底做什么?”
淮淮道:“应该就是说话罢…昨晚上何兄弟同皇上说了一会,我本以为皇上又会生我的气,未料这何兄弟竟是出口成章,皇上非但没恼,反倒耐着xing子听何兄弟说了许久,完了还同我说,叫我今天在过去。”
chūn宝道:“你这是借了人家的光呐。”
淮淮道:“可不就是,想我之前还那样厌他,倒是有些惭愧。”
顿了顿,又道:“你快同我想想,如何能讨好皇上。”
chūn宝道:“皇上啥都不缺,若想讨好他,可要费些力气。”
淮淮道:“总能想出来罢。”
chūn宝道:“皇上不是喜欢同何兄弟说话么,你天天叫何兄弟陪他去说话不就得了。”
淮淮摇摇头,“那可不成。”
chūn宝不解:“怎么了?”
“万一皇上相中他了,我可如何是好。”
chūn宝道:“若真如此,那他便太不仗义了。”
淮淮沉思半晌,“若真是那样,也不怪他不仗义,本来就是他们两个认识在先,认识我在后。”
chūn宝道:“你可千万别让这人抢去风头,要处处显得自己比他qiáng才是。”
淮淮长叹口气,“谈何容易啊。”
chūn宝道:“这有何难,他不过是能说会道罢了,我这就去给你寻些书来,你读了记好,他一开口你便抢着说,兴许皇上也就对你刮目相看了。”
淮淮很是感激,“chūn弟,还是你最义气。”
chūn宝憨笑两声,“到时候你同皇上好上了,别忘了我便是。”
淮淮道:“你却说说你想当哪个差事?”
说话间,秀秀忽然推门而入,将食盒搁在外屋的角桌儿上,掀了盖子,拿出几样jīng致的糕饼谷粥来,屋里头一时间尽是饭食的香气。
“淮淮,先喝药。”秀秀小心翼翼的将那药碗自食盒底部拿出来,转身端了上来。
chūn宝眼珠子发直,接着回淮淮方才的话儿,“那到没想,只想着日日都能有吃食便可。”
淮淮思索片刻,醍醐灌顶,“成了,到时候再将你调回御膳房!”
秀秀端了药,yīn一张脸,“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先喝药。”
淮淮看一眼秀秀,“你先搁在那罢,我吃过饭自然就喝了,若是先喝上这么一大碗药汁,你却叫我还如何吃的下去?”
秀秀嘴唇动了一下,想也没什么不妥,便又转身回去将药碗搁下,“别忘了就好。”
语毕,便转身出屋。
chūn宝看看那碗药,“淮淮,你多久没喝这补药了?”
淮淮下了chuáng,将衣裳的褶皱拽拉平整,“打你来了就没再喝了,怎么?”
chūn宝盯着那药碗,“我总觉得这药不太对。”
淮淮只顾着低头穿鞋袜,“哪里不对?”
chūn宝道:“总觉得这药碗尺寸越发的大了,以往我喝两口就没了,怎的近几次都是gān喝喝不完。”
淮淮闻言,便凑上去,拿了喝粥的青花瓷碗对比了一下,确实是比那药碗小几圈不止。
chūn宝叹口气,端气药碗便开始喝。
淮淮眼瞅着那药碗喝chūn宝脸的尺寸,扯了一下嘴角,
“chūn宝,我瞧出来了,这哪里是个碗,分明是个面盆嘛…”
屋外头,秀秀正遵太医院的方子,将淮淮明日吃的糙药归拣出来,又自腰带里拿出个纸包来,四下里瞅了瞅,将纸包里那几味药加了进去。
第29章 撕扯
寝宫内,
青瓷温热,茗茶馥郁。
檀香萦绕处,龙案后头的天子正翻看奏章。
元荆目光落在那些个gān透的墨迹上,却全然不知道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一边的喜连眼见着元荆盯着一张奏折瞧了有半柱香的时辰,又见其神色宁定,无以往戾气,便大着胆子开口,“皇上,像是有心事。”
元荆合上奏章,“朕不该叫他过来。”
喜连闻言揣测半晌。
想皇上只是开口自责,却并未下令回绝,这其间意思,怕不是嘴上那么简单。
念及至此,喜连垂了眼,“奴才愚钝,奴才只觉得,叫他过来,像是能给皇上分忧,皇上一个人太累,奴才瞅着也难受。”
元荆淡淡道:“他又能给朕分什么忧。”
喜连又岂敢道出这暗中玄机,只躬一躬腰,音色谦卑道:“奴才愚钝,奴才不知。”
元荆道:“何晏好歹也是权倾一时的督师,当时他官居督师的时候,曾多次征战边城,蛮夷同大平虽也是纷争不休,但总体还算太平,昨日朕光想着问问他,兴许对战况有益,却忘了他本是这国家最大的蠹虫。”
喜连闻言,轻叹口气,“若他不是该有多好…”
元荆眼底不着痕迹的暗了一下,终是什么也未说。
西窗雪,舞翩翩。
烛火映着太监面白无须的脸,雾气一般,浓郁不散,喜连忽然侧了头,“皇上,人到了。”
殿外脚步声声,淮淮给秀秀到了殿外,门口的太监得了信儿,赶忙进殿传话。
话说早上的时候chūn宝给淮淮从御膳房翻了找半日书籍,也只能翻了两本食谱,后来还是拿给淮淮说是先凑合着看,总比什么也不知道要qiáng上许多。
无奈淮淮只得背了一下午的食谱,眼下满脑子都是酱爆肘子和葱烧驴,生怕自己待会一个不小心,见了皇上直接喊出拜见八宝鸭之类的话来。
进屋通报的小太监得了圣命,躬身退了出来,抬手招呼淮淮,“进啦罢,皇上宣你进去呐。”
淮淮很是紧张,侧头看一眼身边的秀秀,“秀公公,您瞧我这衣领还成么?”
秀秀看也不看一眼,“奴才在外头候着您。”
语毕,便转身而走。
反倒是一边的何晏见了,满眼不屑:“实在是难看。”
淮淮一个激灵,“怎的你又跟着来了?”
接着在一眼何晏一身绣緑绘蟒的玄色锦服,穿一双质感极佳的鹿皮靴,摸样煞是英气,淮淮便更是不悦,“你天天哪来这么多好看的衣裳,也不说借我两套…”
何晏冷哼一声,“你却瞧瞧你现在混这副窝囊相,真是丢人现眼。”
淮淮想着何晏兴许是想惹恼自己,好趁着自己回去换衣裳的空档单独讨皇上的欢心,念及至此,自己更是偏不要中何晏的计谋,便立在原地径自整理半晌。
旁边那传淮淮进殿的小太监同门口侍卫都看的傻眼,一时间也竟忘了叫他进去。
待淮淮整理妥当后,这才回了神一般的,将他领进去。
刚踏进暖阁,淮淮便瞧见龙案后头的元荆。
屋内的红烛给金丝罩笼着,凭减了许多光线,照在元荆瓷器一样的肌肤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胭脂一般,煞是好看。
淮淮规矩的立在一边儿,想着近两日喜连同秀秀的教诲,也不敢抬头看皇上,只一个劲的使眼睛偷瞄过去。
身后的小太监忽然伸了脖子过来,提醒着,“跪下。”
淮淮恍然大悟,挺着脊梁跪在地上,“叩加皇上。”
元荆给他这一嗓子喊的十分不自在。
虽说是两人做了五年君臣,可何晏见了自己从不下跪问好,忽然这般乖觉,叫人难以适应。
一边的喜连看着也别扭,见元荆不自然的抬抬手,便朝淮淮轻声道一句,“起来罢。”
淮淮起了身,盯着元荆,痴痴道:“皇上,我能每晚都过来瞧您么?”
元荆见淮淮那呆样儿便有气,“胡话。”
淮淮道:“我不是胡扯,是真心话。”
何晏刮一眼淮淮,冷笑一声“每晚想过来是真的,却不是想来瞧皇上。”
淮淮急的跺脚,“冤枉,我不来瞧还能来作甚?”
何晏低低一笑,“这可是寝宫呐…”
一边的宫女太监闻言,皆垂头盯着地面,谁也不敢露一丝笑意。
元荆瞧淮淮自语半晌,实在觉得面儿上无光,便朝周遭宫人挥一挥手,“都下去。”
喜连应了一声,便领着一gān人躬身退下。
一时间,内殿竟只剩了两个人。
元荆心底忽然些许惊悸,抬眼瞅立在那边的傻子看上去还算老实,才能稍微放下心。
想着还是将喜连叫进来,未来得及张开嘴,却给人抢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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