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宝很是佩服,“这皇上怕是练过铁砂掌罢。”
淮淮道:“兴许是吧,话又说回来,既然我同皇上已经挑明了,我总的送他样定qíng信物不是。”
chūn宝道:“可送什么好?”
淮淮道:“chūn弟,你见多识广,此一番,还需你拿定注意。”
chūn宝道:“不如我明儿早上给你寻些差不多的物件来吧。”
——
福笀殿。
早朝。
九龙金漆座上的人苍白而冷,眸子里挥之不去的戾气。
“东南战事告急,谁能担此重任?”
此言一出,底下静默无声。
东南自圣祯起就连年战火,到元荆六年,换的总督不计其数,砍头,流放,大都下场凄惨,便是打了胜仗的那些总督,也都不能幸免,于此,那东南总督实在是个晦气的差事。
再者说,眼下没兵没钱的,流贼又凶悍异常,这等烫手山芋,自然是谁都不敢染指。
元荆等了许久,压着火道:“王爱卿,依你之见呢。”
那大臣颤颤巍巍的上前一步,弓腰垂首,“皇上,恕臣愚钝,臣实在不知…”
话音未落,便听得头顶音色冷寒,
“怕惹火上身是罢?”
“来啊——”
那白胖的大臣闻言,登时软了脚,“微臣该死…皇上赎罪…”
元荆面无表qíng,“拖到福笀殿门口,杖责五十。”
有御前侍卫领命上前,将那死猪一样的大臣拖了出去。
不多久外头便是呼号凄厉。
像是掺了些许ròu酱飞溅的声响。
大殿里头的人,低眉垂眼,个个面皮青白,蜡人一般,没半点活气。
元荆的脸反倒是有些缓和,“林爱卿,你来说说。”
那林姓大臣攥紧了手,声音洪亮,“眼下国难当前,臣等理当为国荐才,可大平外忧内患,将才匮乏,眼下朝中无人,也只能将从北疆调人过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好一个朝中无人!”元荆闻言,脸色一沉,“你且看看这里的几个武将,莫非他们都是鬼吗?”
大臣双膝跪地,抱拳仰面,“皇上,恕臣直言,能打的将领或镇守边关,或战死沙场,剩下的这些人久居城内,毫无作战经验,如若贸然前去,现了拙,反倒是得不偿失。”
立在一边的田崇光默不作声,心里却极是赞同。
大平将才本就不多,圣祯的时候出了个夏念白,太初元荆年间,也就只有何晏。
只可惜,这两人都未能善始善终,一个流放,一个赐死。
元荆眼底黑气浓郁,静默许久,
后又开口,
“就按你说的办罢。”
——
早chūn的阳光薄凉,映在湿雪上,浮金一样。
未央宫里的两个人凑在一块,较矮的小太监摊开手掌,上头放了许多物件。
淮淮从chūn宝手上挑了一个,摆弄半晌,“这是个啥?”
chūn宝道:“陀螺。”
淮淮细细的观摩,“也就这个看上去还成。”
chūn宝将手里的梳子香囊收起来,“这是个玩物,真真有趣的很呐。”
淮淮道:“可是象牙做的?”
chūn宝撇嘴道:“你看不出来嘛,是木头的。”
淮淮微微蹙眉,“忒寒颤。”
chūn宝将梳子递上去,“这个说是象牙的。”
淮淮瞅了那梳子两眼,“还是这个罢,皇上该是不缺梳子。”
言毕,便拿了那陀螺,朝外头走去。
chūn宝见状喊了一句,“你上哪儿?”
淮淮头也不回,“找皇上去。”
chūn宝一惊,“淮淮,回来。”
淮淮转了身,“怎么了?“
chūn宝道:“这等传qíng的东西,哪里有人会当面儿给,都是托人捎过去,才有滋味。”
淮淮静了片刻,“那我便拿给喜连去罢。”
chūn宝一把抓住淮淮,“等等!”
淮淮道:“我还没走呐。”
chūn宝递给淮淮一个湖绿的丝绢帕子,“将那东西包到这帕子里,显得金贵。”
淮淮将陀螺递上去,给chūn宝包好了,便赶忙踹在怀里,朝御书房而去。
——
御书房,茶雾氤氲。
喜连犹豫半晌,躬身上前,“皇上,今早上有人拖奴才给皇上捎个东西。”
元荆换了明huáng常服,淡雅的眉轻敛起一点,
“不合规矩。”
喜连自然知道是这不合规矩,若是换做别的妃子,也定是婉拒回去。
可这送来的人是淮淮,那就不一样。
皇上的心思,自己虽猜不透,可皇上对淮淮的心思,喜连却是明白的很。
喜连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是给那傻子缠了一早,实在受不住…”
元荆闻言,依旧看着手上的书卷,眼也不抬,
“拿过来罢。”
第44章 送信
喜连起了身,将那裹得紧实的帕子搁在掌面儿,双手递上去,“请皇上过目。”
元荆眼睫一抬,瞧一眼那系起来的帕子,
“拆了。”
喜连闻言,便小心的将里头的陀螺拿了出来,放在元荆面儿前的龙案上。
元荆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这是何物?”
喜连道:“回皇上,是个陀螺。”
元荆搁下手里的书,凤目里难得一见的清冽,
“陀螺?”
喜连见状,不自觉笑道:“皇上,这是民间的玩物,宫里头确实是不常见。”
元荆将那东西拿在手里,“怎么玩?”
喜连恭声道:“还请皇上叫奴才给皇上示范。”
元荆默不作声,只将陀螺放在桌案上,后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喜连伸两个指头,捻了那陀螺后头的细柄,一个巧劲儿,那小东西便嗡鸣着自桌案旋开,划成一抹影。
喜连听得一声轻笑,便去看皇上的脸,
温雅的笑意,像是暮chūn的软风,在方才还死水一般的面儿上chuī起涟漪。
喜连垂下头,眼睛却是酸的。
元荆笑了两声,“好!”
眼见着那陀螺没了力气,停在一处,又抬眼去看喜连,
“再来一次。”
喜连低低应一声,又上前转动了一下。
周遭的宫人都深深的垂了头,咬了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元荆笑意恬然,“不错,镶起来!”
喜连手一抖,“皇上,这要镶在何物上?”
元荆开口,却是答非所问,“回头就搁在这笔洗旁边儿,你去办罢。”
喜连收了陀螺,脸有些僵,“奴才遵旨。”
元荆眼瞅着喜连拿走了陀螺,登时变了个人一般,恢复了往常的冷漠,“快去快回。”
喜连躬身出了御书房,立在门口愣了半晌。
一头的雾水。
想着自己带了皇上这些年,皇上xing子较常人淡漠,也从未见他有什么喜好,身为皇帝,见过的奇珍异宝也不在少数,如今却偏偏对这么个木头疙瘩上了心,实在罕见。
喜连叹口气,低头去看手里的陀螺,想皇上此一番却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若是镶进玉里,以后这陀螺便不能旋转,若是将金子裹在陀螺外头,未免太过俗气。
正犯难,却见者宁嫔给人搀扶着进来。
喜连赶忙将陀螺收好,躬身上前,
“奴才叩见娘娘。”
环佩叮当的妃嫔,典雅高贵,脸上的胭脂衬着那一双如水秋潭,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宁嫔轻抬下手,腕上的羊脂玉镯给日光映的透明,“喜公公不必多礼。”
喜连微微抬了些头,堆了笑意出来,“娘娘身子沉,怎的还跑到御书房来了,有事差人同奴才说一声,奴才一定尽心尽力的给娘娘办。”
宁嫔浑身弥了一股香气,朱唇轻启,
“皇上在么?”
喜连弓着腰,“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
语毕,便转身进了殿。
可这还未开口,便瞧见元荆拿了个积压的奏章,眼内戾气正浓。
元荆听的动静,抬头见了喜连,反倒是有些缓和,
“这么快?”
喜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才还未出去呢…”
顿了顿,又道:“宁嫔娘娘求见。”
元荆搁下手里的奏章,
“宁嫔?”
喜连抬了头,“就是那个征夷将军宁月关家的长女…”
元荆面无表qíng,“宣。”
喜连起身退出屋后,恭恭敬敬的将宁嫔映入屋内,这才松了口气儿,加紧了步子,转身退出。
宁嫔给紫竹搀着,单手扶腰,福一福身子,
“臣妾…”
元荆看她一眼,“不必多礼,赐座。”
旁边的小太监见状忙搬来一张宽面huáng花梨椅,又有宫女细心的在上头铺了软垫,紫竹这才扶着宁嫔坐下。
宁嫔一双美眸里几yù柔出水来,抿唇颔首,“多谢皇上。”
元荆道:“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宁嫔浅浅一笑,“臣妾有孕不足三月,若真有事本可叫喜连传话,臣妾特意前来,其实是因为臣妾许久未见皇上…很是想念。”
元荆静默半晌,后又开口道:“朕却是该去瞧瞧你。”
宁嫔面若桃花,眼睫闪烁,“皇上政务繁忙,臣妾岂会不能体谅,此番前来打扰皇上,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元荆道:“无妨。”
宁嫔见元荆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很是伤神,却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娇嫩一笑,想着法的多呆一会,“昨日臣妾收到家书一封,道的是家母思女成疾,yù来宫里探望,还望皇上恩准。”
元荆道:“准。”
宁嫔闻言,眼底满满的浓qíng蜜意,脸上的胭脂,像是更浓了一些,“多谢皇上。”
后又道:“家父长年外征,臣妾又久居宫中,家中再无其他兄妹,家母一个人实在是孤单。”
元荆却若有所思,你父亲可是宁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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