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君欢/踏夜未尽_浅眠千夏【完结+番外】(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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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0章 二醉

  其实这正月踏青本就甚为怪异,现下又多了这么一个雪中奇葩,我心里倒生出许多无所适从来。

  走到原先那处糙地,抬头看谷顶的天,依旧落着雪花又瓦亮瓦亮,既怪异且冲突。

  桑问支着头侧身看我,面前火堆烈烈,手中松枝转动,烤的鲫鱼稣香金huáng。

  我撩开衣摆坐在他脚边,咧开牙花子笑,“桑公子这是白日生火,不怕起灾?”

  桑问哂笑,“好歹不是白日宣yín。”

  后头传来糙地窸窣声,是楼熙慢腾腾晃dàng过来,桑问连忙朝他招手,“快来快来,我记得还搜罗了两壶好酒在你包袱里,方才寻了半天怎么也没瞧见?”

  气氛瞬间僵持不下,不知为何。

  我鬼使神差伸手撕了一瓣火堆边的烤鱼,囫囵吞了下去也没顾咬不咬着舌头,最后手指头再皮厚也还是给燎起几粒晶莹剔透的泡来,嘴巴里只有烫跟松香含糊混在一处。

  楼熙坐在桑问另一边,有些难得沉默,见我在一头嘴巴里都快烫熟了涨红一张脸也闷声不吭,眼中只闪了一星亮光,又熄得半点儿不剩。

  桑问依旧堆着一脸笑,让人捉摸不透。

  约莫是气氛太过沉闷怪异,楼禽shòu低头骂了句娘,又伸手从桑问身后探出两只紧盖着的白玉小壶子,脸上又忽然露出笑来。

  “都说喝酒活络气氛,来来来,今日趁着三人,好生喝上一壶,心里添了什么堵什么愁都一气解了。”说着自己开了一壶的封,兀自灌得满脸都是。

  二世祖果真二世祖,还bào殄天物。

  自当初八极宫被一杯果酒灌醉之后,小爷就没再碰过这huáng汤猫尿。

  现下楼熙说得突兀,做得更是突兀。我摆了摆手,“喝酒易误事。”

  不想桑问突然也说了句同我一模一样的话。

  于是场面更加怪异。

  桑问这时又忽然接过楼熙手中另一只壶子,轻轻巧巧拔开塞子,又从包袱里摸索出两只jīng致酒盏招摇摇拈在手上,蓦然笑得妖冶,“白公子,我们来行令?”

  我摇头,“不会。”

  桑问挑眉,“那作流水词儿轮着喝?”

  我继续摇头,“不会。”我作的那档子yín词艳曲放到桑问面前,照楼禽shòu宠他那个度,保不住会一棒子抡死我。

  “你做饭?”

  “不会。”

  “包袱里有牌九,咱们来?”

  “这个真不会。”

  最后桑问咬唇,“那白公子会什么?”

  我如实答道,“打双陆,胡诌故事。”

  桑问俊脸一皱,眉梢瞬间风qíng万种,“常言道一壶浊酒喜相逢,那就来喝杯酒罢。”

  说完他便举樽倒了一杯递与我,楼禽shòu继续在边上闷头大发财也不来阻止一下,我面上讪讪不过,他这般盛qíng实在不好推拒,只好接了过来,咬牙一口气将那杯子酒譬如砒霜鹤顶红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只觉得一股热辣辣灌下去什么感觉也无,想来该是好酒,小爷却终究还是同楼禽shòu一般bào殄天物了一回。

  我果然是个一杯倒,眼中瞬间朦胧起来,眼皮子打架半星也不受控只想阖在一块儿好生睡一觉。

  隐约瞥见桑问笑脸嫣然,声音轻轻飘飘,“这孩子果然醉了呢,你说是不是呀,舟……”

  他漂亮的嘴唇一开一合,我想偏过头瞧瞧楼熙听见桑问在我面前叫这一声“舟”是个甚表qíng,却怎生也偏不过去。

  最终同当初在八极宫时一般,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后来想想,糙生里独二次醉酒,我都错过许多好戏折子一般纷繁杂错的段子故事。

  我至终醒来时,头顶天空早就换上一副朗夜模样,只是依旧落着眼见着的大雪,我身上有些凉,身子犯懒又不肯动,微微睁开一丝眼fèng瞧瞧周围权当醒来。

  这一瞧不打紧,就是半口气差点上不来活生生要噎死我。

  身边不远篝火熄得还差些暗红隐然,旁边滚着两条瘦jīngjīng,伶仃仃的身子。

  其实也不算都,楼禽shòu还算衣冠整齐,只上身露出大片胸膛,桑问倒是脱得很gān净,伏在他身上,发丝铺在楼熙身上,嘴唇贴在楼熙脸上,篝火映照之下,妖冶惊艳。

  楼熙也一脸烂醉形容,瞧着也只比我稍稍清醒一些,他看着桑问在他身上乱摸乱爬倒是十分惬意,只偶尔叹息一声。

  因着隔得不大远,我也没怎么闹出动静,篝火快熄灭的噼啪声里,楼熙似乎呢喃了一句话。

  “小白,你在哪里……”

  我闭上眼睛索xing睡过去。

  往冬寒所说的极南之地还有漫长路途,我不急,哪一日,还会有人同我相谈甚欢。桑问大致身份我也约莫摸着了个底细,只是楼熙,不对,阿玉,你此番qíng景,是对他泥足深陷。

  可以理解,无法原谅。

  第041章 彼此是qíng敌而非亲人

  桑问同楼熙那厢约莫又窸窸窣窣了好一阵子,之后忽然有糙地上枯叶被压碎的声音,一阵一阵传来。

  我偷偷睁开半丝眼皮子,朦胧里瞧见桑问半扶着楼熙摇晃着身子朝温泉方向走过去,楼熙醉醺醺一步三颠倒,几乎将整个身子挂在桑问身上。

  我闭上眼睛,心里长嘘一口气,照楼熙这怂货样儿,大抵是妖jīng打不了架了,挺好,挺好。

  呼出一口浊酒臭气,我翻个身又闭上眼睛。

  可惜翻来覆去还是头昏脑胀,心头上又如同黏上半团年糕,一通搅和下来,我直犯恶心。

  这时有人拍拍我的背,轻缓又漫不经心,桑问的声音在头顶闷闷响起,“别装,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我仍旧装模作样打鼾,桑问似乎又笑了一声,“舟不在,你放心,我现下疲得很,也没空同你打机锋。”

  这厮既不靠谱,且不好打发,小爷此刻还真宁愿他们去温泉妖jīng打架处处翻红làng。

  不过我还是一个兰糙打挺翻起身来,正对着桑问yīn阳怪气的脸,索xing也不再同他充二五八万,“你想怎么样?”

  事后想想我现今这番景况真是不够虎,对待狐狸狡狯,你得用恶láng利爪,不论他是否设计于你,先挠上一爪子总没错,与虎谋皮本身就是个凶险活儿。

  桑问盘腿坐在我面前,指着下巴道,“夜兮白,你整日琢磨个假脸皮子,难道不累么?”

  他唤我夜兮白,证明他早就摸清我老底。

  输阵不能输气势,小爷当即从后脑勺枕骨下头拔出两根血淋淋的银针,收进旁的xué位里,又揉揉许久未曾改换过的脸蛋子,朝他嘻嘻一笑,“你瞧,现下我俩长得可像是一对双生子?”

  桑问不置可否,悠然散漫,“我俩应当算是一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种才对。”

  “那我所料不差,你果真是迦叶?”

  桑问洒然一笑,故作高深,食指并在唇边“嘘”了一声,“我说出来就无趣了,不如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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