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_石头与水【完结+番外】(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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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先挑着吧,我还有事。挑中哪些让何玉拿到你院里去。”

  阮晨思自是感激莫名。

  阮侯爷接到镇南王府的帖子都觉得严寒将要过去,暖chūn即将来临。

  阮家提前请了帝都摘星楼的大厨,备了上好的席面儿,阮侯爷与阮探花儿相陪。

  明湛笑道,“那日我们来帝都,正遇到天街夸官,当日鸿雁兄跨马簪花,只匆匆一瞥,不想我们竟有舅兄情份。”

  因不是正经岳家,明湛自然不能称阮鸿飞舅兄了,不过他仍提一句“舅兄情份”,到底全了阮家脸面。

  阮鸿雁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明湛稍稍示好,他已蛇随棍上,笑道,“我记得那日世子穿了一件织锦蓝袍,英姿勃发。”

  很难想像男人之间会互相chuī捧容貌衣饰,事实上,男人比女人想像中更爱惜容颜,譬如,古代科举对仪容有着一定程度的要求,脸形分出“国”“甲”“申”“由”四个等级,如明湛、阮鸿雁皆是甲字脸,虽脸形不比“国”字脸威仪,不过二人形容俊秀,故此也是一等一的仪容。

  二人互相chuī捧一番,再心满意足的喝了几杯小酒,顿觉彼此间距离拉近许多。阮侯自然乐见二人亲近。

  其实酒桌上的话明湛向来不当真,只是图一乐罢了。故而与阮鸿雁山南海北的胡扯起来。

  “世子这番回云南,不知何日再来帝都?”

  明湛笑,“我也说不准,快的话明年开chūn就能回来;慢的话,就要耽搁了。”

  阮鸿雁其实心里十分好奇,明湛回云南是要处理盐课的事情,听这口气,盐课必有大动。云南盐课有动静,如今两淮盐课艰难,难免不会动摇到两淮去。其实不仅阮家盯着云南,帝都朝廷大员多一半都盯着明湛回云南的举动。

  镇南王府掌云贵二省,这两处地方百族混居,并非富饶丰美之地,镇南王府根基又深,并且在明湛之前,历代镇南王与皇帝皆是血亲兄弟,故此,皇上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许了镇南王府的存在。

  以往,凡帝都有何动作,镇南王府皆会跟随。如今盐课,看来是要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阮鸿雁为明湛把盏,笑道,“如今帝都不知多少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世子呢。”

  “看我什么?”明湛夹一筷子炒水jī细细的嚼了,温声道,“云贵二省的盐课,也断不能与两淮相提并论,把风观望也望不出什么的。”

  阮侯爷笑道,“不过是些庸人自扰罢了,世子不必放在心上。世子正年轻,说句托大的话,世子在云南的日子浅,有事还是要多与王爷商议。王爷经过多少风雨,世子有为难之处,不妨与王爷请教。”阮侯爷很理解年轻人想做一番事业的心思,不过,明湛不是普通人,他的位子,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

  做的好了,是应当。

  做的差了,便有数不尽的流言蜚语。

  权利场上无父子,何况镇南王正当壮年。甚至明湛即便做的好了,恐怕更容易被猜忌。

  这其中的尺度分寸,当如何把握?就是阮侯爷也没有太好的意见,只得隐讳的提一句,希望明湛能与凤景南搞好父子关系。

  明湛点头称是,从善如流。

  阮侯爷微微一笑,姻亲已定,好在明湛尚未大婚,如今瞧着女儿尚且受宠,日后诞下子嗣……路还长着呢,只要阮家不倒,一切皆有可能。他自然是希望是湛好的。

  阮家父子都是聪明人,既然已表达了善意与关切,便适可而止,不再多打听盐课之事,只一心劝明湛品尝美食,痛饮佳酿。

  用过午膳,明湛也不乐意在侧岳父家多呆,便起身告辞,“让晨思与夫人多说些话吧,晚一些时间,我再过来接她。”

  阮侯爷听这话险些笑出声来,听听,世子这话说的“我再过来接她”,而不是遣人来接。并且,刚刚唤的是女儿的闺名。

  唉哟,看来俩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事实上,阮侯爷真的是误会了,明湛对女人天生温柔绅士,这种行为对于阮侯爷这样的封建士大夫是百年不见,对于明湛,只是平常罢了。

  换句话说,明湛对顺眼些的女人都会如此。

  不过,人都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阮侯爷笑道,“这怎么成,世子允她回来已是宽宏,如今世子待她极好,我们做父母的知道只有放心的。让她随世子一道回去吧。”

  阮侯爷并不啰嗦话多,却句句点到为止,又不令人讨厌,实在很会做人。

  阮晨思出来时眼睛略有些红,脸上重新上了妆粉,神色极是明媚,阮夫人亲自送了女儿出来。

  明湛自然不会受阮夫人的礼,虚扶了一把,“您太客气了。”

  阮夫人笑着拍拍女儿的手,“跟世子回去吧,要记得孝敬公婆,伺候世子,不要总想着回娘家来。”

  明湛携阮晨思走后,阮家人总算将高悬的心放了一半儿下来,阮夫人双手合十,“谢天谢地,咱家闺女也是有福的。”

  阮侯爷心情也不差,明湛称得上彬彬有礼,人物俊俏,又肯对女儿好,只要女儿争气,不怕将来没有前程。

  明湛的车轿刚到门口儿,何玉便自门房蹿了出来,扶明湛下车,俯身在明湛耳边说了几句,明湛脸色一沉,隔着车窗对阮晨思道,“你先回去,我有事。”

  阮晨思低声应了。明湛携着何玉直奔凤景南的书房,边走边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说是今儿一早,小范大人一直命奴才在这里侯着世子。他去找老范大人求情了。”何玉小声说,瞧明湛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没有星儿点柔和,小小声劝道,“世子您可千万跟王爷好生说,别,别跟王爷吵架啊。”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认得去书房的路。”

  趁他不在就拘他的人,敢情把他当成明义了,明湛心内恼火,没当场bào发出来,实在是涵养提高不少。

  到凤景南书房外,却被李三拦下来,李三赔笑道,“世子恕罪,王爷在里头忙着,吩咐了谁都不见。”

  “我是谁吗?”明湛一挑长眉,“你只管去通禀。”

  李三为难,事实上凤景南的话是:世子来了只管拦下,本王不想见他。

  明湛冷笑,“看来父王只是不想见我而已。罢了,我也不叫李公公为难,我只问你,李诚在哪儿?”

  李三是难上加难,苦着脸悄声道,“奴才实在不知啊,世子爷,主子正在气头儿上,您千万忍一忍。世子爷您想一想,平日里您要星星,主子不给月亮,可这家业大了,王爷也得一碗水端平,那李小子,不过是关上几天,世子也别让主子为难。”

  明湛道,“只要父王给我公道,我又怎会叫他为难。李公公还是代我通传一声吧,我就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平白无故的,我身边的人,没有说抓就抓的道理。”

  李三心里暗叹,他虽是奴才,也佩服明湛这样的主子,不像二公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三断没有说服明湛的本事,只得进去通禀。

  凤景南听了不置可否,“先传膳吧,他愿意等就等着好了。”

  晚上的风有些凉,明湛站在廊下,见膳房的总管带着奴才抬着两张膳桌来,便知凤景南用晚膳的时辰到了。

  李三进去就没再出来,看来凤景南是有意要晾一晾自己了。

  哼,凤景南最擅长这种给人下马威的事儿了。

  明湛直接跟在膳房奴才的身后,门口的侍卫伸手要拦,明湛狠狠一搡,那侍卫踉跄后退两步,呼道,“世子,没有王爷的传召,您不能进去!”

  “滚开!”

  明湛抬腿进去,那侍卫虚喊一嗓子,以示自己责任尽到,并不敢狠拦。开玩笑,不说明湛是日后的镇南王。就算啥都不是,人家也是正经的嫡亲父子。

  儿子硬要见老子,他一个做人手下的,脑筋不能忒死,让人不戴见。

  明湛恭谨的请安,凤景南坐在膳桌上并不理会,明湛也没傻跪着,一掸膝上浮尘,便起来了。

  李三心头一跳,忙打个手式,带着屋里的奴才退下了。

  房间只剩父子二人。

  凤景南已经拾箸用膳,明湛跟着坐在凤景南下首,拿起筷子吃起来,并不如凤景南所愿开口求情。

  明湛在阮家并没有吃好,此时,面对满桌的美食,称得上是风卷残云。凤景南依旧慢调斯理,优雅自得的用膳,明湛的耐心比他想像的要好一些。

  直到晚膳毕,下人上了茶水,凤景南方道,“听说你去阮家了?”

  “马上要回云南,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帝都的,我陪阮氏回了趟娘家。”明湛仰头牛饮一杯碧螺chūn,将茶碗一撂,便道,“回来听说父王着人将李诚抓了,他到底是我的小厮,有了错处,父王知会一声,我便处置了他也不为过。只是如今,这凭白无故的,没个原由。不但底下人费解,就是儿子,也不知该如何为父王分忧了。”

  凤景南哼笑一声,“难得你如今说话大有长进。你若真如此识礼,也不会擅闯本王的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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