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否认,当日的采花贼不是你?”夜无烟看到瑟瑟涨红的脸,和急急喘息的样子,手指忽然一松,冷声道。
“是我没错!可是,我只是想要吓唬她一番,我并没杀她,不是吗?”瑟瑟急急呼吸着,冷声道。在他心中,她就是这般yīn狠的吗?
“那日你是没杀她,但是今日你们发生过争执,而且,香香身上的伤,明明就是你的手法。这你怎么解释?更何况,你还派紫迷去云粹院打探qíng况,你是要打探什么?”他眯眼冷声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听了令人不寒而栗。
“我的手法?难不成她是中了暗器?”瑟瑟瞪大眼眸冷声问道。
“不错,是银针。就定在死xué上,若不是香香身上的配饰阻住了银针的力道,再深一分,她就会当场毙命。”夜无烟眨了一下眼,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表qíng,那笑意令他冷森的表qíng缓解了一下。
那就是没死了,瑟瑟舒了一口气。
“会用银针发she暗器的,这世上并非只有我自己。”难道因为暗器而死的人,都要算在她江瑟瑟的头上吗?
“那你是说有人在陷害你了,可是这府中,只有我知晓你是纤纤公子,就连金总管也不曾知晓。”夜无烟眯眼冷笑。
“可是,或许有人知晓我会发暗器的,前几日,我曾经在后花园用过暗器。”瑟瑟想起前几日花园中的一幕,眸光忽然一冷,她终究还是被陷害了。
“我以为本王还会相信你吗?”他目光幽冷地看着她,好似在看戏。
瑟瑟静静地瞧着他,心底深处,涌上来一股无法言语的酸涩和痛苦。为何她还有痛苦?被他误解,至于这么难受吗?曾经,她还傻傻地以为,他让她到倾夜居养伤,对她,或许真的有一分怜惜了。
原来,不是,什么都不是!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做!”她倔qiáng地仰着头,桀骜不驯地盯着他。
他被她的冷和傲激怒了,忽然抬头,爆发了一阵冷冽的笑声。
“纤纤公子,有胆做就要有胆承担后果。”他在笑声中,忽然抬手,伸指点住了她身上几处大xué。
一瞬间,瑟瑟浑身僵直,一动也不能动。此刻她完全成了案板上的鱼,任由他宰割。
咫尺之间,他深深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眸中不再有狂怒,而是悲哀,深深的悲哀,那种悲哀让瑟瑟心中不寒而栗。这一刻,她毫不怀疑,他会杀了她。
他看着她。
明亮的灯光,衬托的她肤光如雪,眼眸和发丝又是那样的纯黑。清丽的脸蛋,雅致如水的眸光,可是,再也想不到,她竟会如此的狠毒。
这样的认知,令他心中不禁愤怒,更多的是失落和绝望。
他错看了她!
他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头顶,低低说道:“江瑟瑟,今日这样的结果,是你应得的,怨不得谁。”
他猛然运力,瑟瑟感觉到体内的内力好似决堤的水,一点点不断从头顶的百汇xué逸出。
他不是要杀她,而是要废掉她的武功。
可是,这样的惩罚,比杀了她还要残忍。废去她的功力,就好似拔去孔雀的翎毛,他是要彻底毁掉她的骄傲。
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一寸寸好似要将她淹没。
望海cháo 002章
黛黑的纤眉深深纠结着,她痛的不能呼吸。但是,她没有求饶,她不会向他求饶的。
疼痛折磨中,她隐隐看到有晶莹的水珠在面前滑落。她怎么可以哭,她绝不能在他面前哭。
眨了眨眼,她才知晓,那不是她的泪,她没有哭。 可是,那水珠来自何处,她不想去想,因为她已经痛的不能思想了。
夜无烟眨了眨眼,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有什么东西,溅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此时的夜无烟,也并没有注意到,那种东西,其实叫做眼泪。
疼痛的折磨中,瑟瑟只是在笑,那抹笑意,就像乍然绽放在暗夜里的晶莹剔透的花,美丽的令人心碎。那抹笑,也像一把利刃,在夜无烟冷硬的心头,刺出了一个dòng。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好似chūn天蔓生的水糙,缠缠绕绕地从心口的dòng中长了出来。
夜无烟的大掌,忽而一顿,不知为何,他再也下不去手。冰霜般的黑眸中,泛起一丝涟漪。
他忽而撤手,反噬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推得踉跄了几步,才好不容易站稳。
瑟瑟更加难受,胸口,四肢,好似炸裂了一般疼痛,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来,瑟瑟蓦然弯腰,一口血从喉咙急遽涌出,喷洒在青石地砖上,好似炸开的一朵jú花,带着妖艳的凄美。
她不明白夜无烟为何忽而撤手,但是,就算如此,她的功力依旧损失了五成。这已经够了,已经足够摧毁她的骄傲,她的自尊。
明亮的灯光照在瑟瑟脸上,她脸上早已没了一丝血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
“你走吧!璿王府养不起你这样狠心的女人。这是休书。”夜无烟冷冷开口,冷澈华美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qíng,有的只是坚冰一般的金玉质感。
瑟瑟抬眸,伸手接过,看着上面大大的休书,心中暗涩。
好梦寐以求的休书,却不想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
所有的沉淀往事,都在这一瞬间,纷沓至来。
四年的等待,她也曾想像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那种淡淡的思念,曾是她心头美好的寄托。临江楼头的一瞥,看到他和伊盈香并驾齐驱的背影,那时,她心中酸酸涩涩的,涌起一种叫嫉妒的东西。
而今,所有的美好感觉,此时,都化作云烟。
往事如烟,轻轻飘散在风里。
瑟瑟淡漠地望着夜无烟,那张美丽的令人心颤的脸上,是那样的平静,平静的一如死水。
她没有再解释什么,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
她忍受着疼痛,挺直了脊背,一步步,艰难地向外走去。
她曾无数次幻想着能够离开王府,离开他身边,却没想到最终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失去了半数功力,背着“毒如蛇蝎”的骂名,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被他无qíng地踢了出去。
夜无烟,算你狠!
瑟瑟踉跄着刚刚走到门边,门忽然被推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她听到低沉而略带戏谑的声音:“我是否来晚了,错过什么jīng彩的戏码?”
瑟瑟冷冷抬眸,看到一个灰衣男子,抱臂靠在门边。
他有一张斯文俊美的面容,一双波光潋滟的俊目,脸上带着炫目的笑容,灿烂的似乎能灼伤人的眼睛。
他肆无忌惮地瞧着瑟瑟,笑吟吟地说道:“你的身子似乎很弱,莫非是被璿王打伤?看来你损失了不少的功力,只是可惜了,我从不医治生的丑陋的女人。否则,倒是可以把你虚弱的身子医好。”
瑟瑟轻轻辇眉,此时的她,发丝凌乱,脸色惨白,大约真的很丑。但是,她就算很弱,可也不需要别人医治。就算需要医治,也不屑让他来医。这个人既然出现在璿王府,定是和夜无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让开!”瑟瑟冷冷开口,清眸中满是冷澈。
“你让我让开?你若是知晓本公子是谁,就不会让我让开了。”灰衣男子瞪大眼睛,戏谑的扬眉。
“没兴趣!”瑟瑟冷冷说道。
“本公子就是江湖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狂医——云轻狂!”他一口气说完,然后,优雅地起身,让开门口,道:“你可以走了!”
瑟瑟连眼皮也没抬,从他身畔擦身而过。
“你真的要走,知道我是狂医,竟然还要走?难道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头吗?”云轻狂不依不饶地说道。
瑟瑟冷冷凝眉,狂医云轻狂的名头,在江湖上很响亮,她确实听说过。
据说,他脸上总是挂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意,可是你别被他的笑容骗了。因为,他可不是表面那般良善。
他的医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世间没有他医不了的人,只有他不想医的人。江湖上有句传言,说是:阎王让你四更死,狂医让你五更活。可见他的医术,已到了起死回生的境地。
但是,这个看似好脾气,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笑意的狂医,想要求他医治,却不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qíng。
因为他有一个怪癖,对于看不顺眼的人,就是对方跪在他面前,手棒金银珠宝求他,他都不会为你医治。而对于他看顺眼的人,就算你不要他医治,他也会求着给你医治。
云轻狂,不是谁都能可以请到的,就算王孙贵族皇亲国戚,他看你不顺眼照样不会为你医治。而此刻,他出现在璿王府,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夜无烟请来为伊盈香医治的。
狂医既然出手,想必出不了几日,伊盈香就会活生生的。
他说他从来不医治丑陋的女子,那么,她就是他看不顺眼的人了。
瑟瑟跨出房门,夜风夹着清寒,拂过她的脸颊。碎落的月光,洒落在她肩头,让她单薄的身子,看上去分外孤寂。
“看你这么可怜,我就破例为你医治,如何?”云轻狂在瑟瑟身后说道,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似乎是下了决心一般。
瑟瑟才懒的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连头也未回,缓步离去。
青梅和紫迷看到瑟瑟,从远处遥遥奔来,方才她们被金总管押了出去,早已急得一直跺脚。此时,见瑟瑟出来了,齐齐奔来问道:“小姐,怎么样,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姐,你的脸为何如此白?”
“我没事,夜无烟准我们出府了,我们快些走!”瑟瑟怕紫迷和青梅担心,轻声说道。
“小姐,我们要不要到桃夭院收拾些东西?”青梅问道。
“紫迷,你去把我娘亲的骨灰匣子拿来,其余的东西,一概不要!”瑟瑟低声吩咐道。
来时,她是两手空空,走时,一样是孑然一身。
冷风chuī过,扬起她素白的裙,像盛开的牡丹,越开越远。
夜无烟静静坐在椅子上,眸光不知不觉追随着那抹倩影,一直到她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依旧不些呆呆地望着。
云轻狂凝着夜无烟变幻莫测的黑眸,忽而笑道:“王爷,已经走远了!”
夜无烟轩眉一凝,冷冷瞥了云轻狂一眼。
云轻狂眨了眨眼,淡淡道:“你何以放她走了,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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