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妃天下/侧妃不承欢_月出云【完结+番外】(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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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钗能为她着想,甚至不惜违抗主子的命令。这份qíng意,令她感动。

  “小钗,你扶着我。”瑟瑟低低说道,她会去救那个女子的。做纤纤公子时,她没少仗义救人。风暖、南星、北斗,都是她救得。对于陌生的,毫不相识的人,她都会去救,何况,这一次要救的,曾是他的意中人。而他,又开口求她,她怎会袖手旁观。

  可是,为何心底的滋味,却是这般苦涩啊!和以往救人的心qíng,是断然不同的。

  “走吧!”她回首冲着明chūn水站立的地方邪邪一笑。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那座典雅的院落叫“轻烟苑”。

  瑟瑟在小钗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去。她曾好几次从这处院落路过,也曾期盼着能到这座院落去转一转,却不想得偿所愿之时,是这样一种境况。人生的事qíng,还真是难以预料啊。

  院子里,一定是栽种了许多名贵的花糙,因为空气里充斥着馥郁的芳香。穿过一条条走廊,上了一级台阶,转过弯,便听得有侍女轻声施礼,接着便是水晶帘子清脆的叮咚声。

  凉凉的夜风消失,身上一暖,瑟瑟感觉到自己走到了一间寝居。

  室内,dàng漾着浓浓的药糙味和淡淡的熏香味,静谧而清雅。

  云轻狂正坐在桌前配药,一袭灰袍,此时被各种药汁浸染的不成样子,好似开了颜料铺一般。他看到瑟瑟被小钗搀了进来,瞬间瞪大了双眼,凝眉问道:“小钗,你怎地让夫人来了?”

  小钗眼睛早已哭红,见云轻狂问起,却并不答话,只是向后努了努嘴。

  明chūn水随后漫步而入,淡淡说道:“夫人习练的便是你说的那种内功,你说说,要如何救人?”

  云轻狂惊讶地张嘴,“楼主,你……不是开玩笑吧。”一向机敏狂气的云轻狂,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瑟瑟习练的竟是这种内功。

  明chūn水黑眸微眯,淡淡说道:“云轻狂,说吧,要怎么救人?”

  “伤一人,救一人,楼主,你舍得吗?”云轻狂轻声问道,一双黑眸定定地凝视着明chūn水。

  静,室内忽然变得好静。这份静谧令人很是压抑。

  瑟瑟唇边,忽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chuáng榻上,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好似是初生婴儿的学语声。瑟瑟知晓,那便是明chūn水心目中的那个女子了。这样的咿呀声,听在耳中,令人心中格外酸楚。

  明chūn水听到那声“咿呀”声,眸光一凝,缓步走到chuáng畔,视线凝注在那个女子身上,痛声道:“伤一千人,救一个人,都在所不惜。”

  瑟瑟的身子颤了颤,其实,明chūn水的回答,并没有令她多么惊讶。她知晓,他是绝不会见死不救的,那毕竟,毕竟是他曾经恋慕的女子。如若他不去救她,或许连她都会瞧不起他。

  可是,听到他的回答,她心头,还是好似扎了一根冰针般,带来的不仅是针扎般的疼痛,还有冰针化去后的寒意。

  黑暗之中,传来云轻狂绵长的叹息,他一字一句,沉声说道:“让病者服下这粒丸药,然后,运功bī毒便是。”

  有侍女过去,将躺在chuáng上的女子扶了起来,将那粒丸药送到了那女子口中。摇曳的烛火映亮了女子那张娇弱的容颜,虽然被伤势剧毒折磨的极其憔悴,脸色也是青白色的,却依然可以看出,昔日是怎生一个娇美的佳人。

  那女子虽然说身子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是,眸光却是清醒的。她的眸光清亮亮地凝注在瑟瑟身上,似乎有一丝不解,还有一丝迷惑。

  侍女手脚麻利地将一张雪白的毯子铺在地上,明chūn水俯身,将那个女子抱到毯子上坐好。然后,他缓缓转身,走到瑟瑟面前,伸手握了握瑟瑟的手。

  他的大掌很暖,包裹住瑟瑟的小手,轻轻握了握,又重重握了握,一双黑眸,在瑟瑟清丽的容颜上凝注片刻,柔声道:“她一定会感谢你的。”

  瑟瑟闻言苦笑道:“那你感谢我吗?”

  她救了他心爱的女子,他是不是也应该感谢她。

  “不,我们之间还需要感谢吗?”明chūn水低低说道,拉着瑟瑟坐到了那女子身后。

  瑟瑟淡若轻烟地笑了笑,他就连感谢她都不愿啊。

  云轻狂看了看眼前形势,知道驱毒势在必行。一挥手,侍女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下明chūn水和他,凝立在室内。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夜风从半敞的窗子里灌入,扬起了瑟瑟墨黑的发,在空中翻飞着,好似墨莲绽开。瑟瑟缓缓闭上清眸,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道扇形的影子。

  她屏息,缓缓运功,只觉得体内内力好似chūn风化雨般,绵绵不绝向掌上聚集而来。瑟瑟习练的内功,讲究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流动风韵,一旦静心运功,那种静谧的美,如花之态,如水之光。

  她徐徐伸掌,将掌心抵在那女子的后背上,运功,将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对方体内。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瑟瑟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滚落下来,一滴滴,有如雨下,滚入到她唇边,咸咸的。瑟瑟第一次发现,汗珠的味道和泪珠竟是一样的。

  肩头上被虎爪破的伤口,火辣辣地开始疼。

  瑟瑟凝神再运功,将那女子体内的余毒尽皆bī到一处。

  对方体内的毒很是怪异,确实不好bī出,也怪不得需要习练她这种奇门内功的人来bī。

  瑟瑟感觉到毒气已经集结到一处,缓缓抬起手掌,朝着那女子后背上一拍,只听得那女子嘤咛一声,“噗”地吐了一口血,那血融了毒,竟是乌黑色的。

  那女子坐在那里,娇声喊道:“啊。”

  虽然只是一个字,却不同于方才“咿咿呀呀”的孩童之语,显然已经是好了。

  瑟瑟收回玉掌,怔怔坐在那里,只觉得全身虚脱的厉害,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被掏空了。体内气血翻腾,头昏脑胀,她徐徐软倒在地,只觉得喉头内一阵腥甜,一腔鲜血喷涌而出。不同于那女子乌黑的毒血,瑟瑟的血是红色的,喷涌在雪白色的毯子上,如桃之夭夭,嫣红如霞。

  耳畔传来一声低吼,瑟瑟只觉得身子乍然一轻,似乎是被谁抱在了怀里,鼻端淡淡的青竹味扑来。他竟然在那个女子面前抱起了她吗?

  瑟瑟根本就无暇去想,头脑一昏,她沉入到无知无觉的黑暗中去。

  如梦令 019章

  瑟瑟觉得自已好像掉在了大冰窟中,日日夜夜受着寒冷的侵蚀。全身上下冷的彻骨,每一次呼吸,喷出的似乎都是冰的气息。眼前永远是一片模糊,却又似看到无数幻象。

  娘亲伸出纤细温暖的玉手,抚着她柔亮的秀发,疼溺地说道:“世间千万女子,无如我儿瑟瑟!”

  世间所有为父母者,无不为儿女所骄傲,娘亲如是。

  瑟瑟脸上漾着甜甜的笑意,仰首望着娘亲,为了娘亲,她要做的更好。乍然看到娘亲发间一缨雪色,瑟瑟抬手,想要为娘亲拔去那根白发,可是一阵风chuī来,娘亲的身影渐渐淡去,竟逐渐消失在一片白雾之中。

  “娘亲,娘亲……”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嗓子已然喊哑,周遭一片迷雾。有泪盈于眸,娘亲已然不在了,只余她孤零零在世间飘零。

  转眼间,似乎又到了东海,她看到爹爹的剑刺入到她肋间,瞬间疼痛的难受。

  “爹爹……”她哽咽道,父女相见,何以会是这样一种境况。

  身上越来越冷,而眼前的迷雾似乎越来越重,慢慢地浸过来,看不清前路,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站在那里,心头一片茫然,她不知自己该向哪里去,她也不知自己要找的地方,是哪里?

  隐隐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前方的雾气中,似乎有一道白衣飘然的身影,若隐若现。她不知道那是谁,但是,她感觉那里是她的温暖和牵挂,可是,她却犹豫着不敢追上去。

  当她终于要追过去时,却抬不起脚步,因为脚下似乎都是泥泞,用尽了力气,却也拔不出来。

  罢了,就让她永远沉睡在这黑暗之中吧!

  可是,似乎睡觉也是不舒服的,刺骨的寒意从黑暗中衍生出来,在她四肢百骸里奔涌,那种冷澈心扉的感觉,让她感到了恐慌。

  朦胧之中,似乎是有一点点的暖意缓缓地蔓延了过来,不知来自何处,那种温暖一寸寸地从外部延续到体内,令她感到舒服了些。

  有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一直在和她说着什么,忽远忽近,隐隐约约的,好像在她耳边,又好像来自她灵魂的最深处。

  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温暖的怀抱如同一个张开的厚茧,紧紧地包裹着她。

  那是谁?他又在说什么?柔柔的字节,颤颤的音符,为何听上去那般痛楚?

  秋日的暖阳从半开的窗子里洒入,映照在挂着大红帐幔的雕花大chuáng上,chuáng边,放着三只火盆,盆里木炭灼灼燃烧着,一室的温暖。

  明chūn水和衣躺在chuáng榻上,怀里紧紧抱着瑟瑟,虽然室内已经暖意盎然,盖着好几层锦被,可是,他怀里的娇躯都依旧冷如寒冰,无一丝生气。此时的她,看上去多么柔弱,多么无助。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他急促而破碎地喘息着。她已经昏迷了五天,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冷的就像一具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

  他抱着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都被她汲走了,他的一颗心一会儿似乎在冰水里浸泡着,一会儿又似在烈火里煎烤着。

  他用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她冰凉的背,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温热的手掌紧紧贴着她冰凉的肌肤,不断地把暖意从掌心输入到她体内。

  他一直抱了她五日五夜,虽然说这期间也曾换过姿势,手臂四肢却早已麻木了。但是,他的神智却一点也不麻木,只要她有一丝的风chuī糙动,他便会敏感地发觉。

  他知道她绝不会轻易地放弃生命,可是他实在忍受不了她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他欠身,在chuáng榻上坐起身来,让她斜绮在他的怀抱里,低低地柔柔地说道:“瑟,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现在想来,或许我应当告诉你的。”

  他缓缓地,艰涩地说道。

  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回忆会是一件美好的事qíng。可是,对于明chūn水而言,那一段回忆,却是不堪回首的。

  他还记得他初次离家的那一年,也不过才十几岁,金子一般的年龄。如今想来,那一年,当是他这一生中最凄惨的时候了,然,若没有那时,他是绝不会有今日的。那一年,亦是他这一世最重要的转折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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