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作者:碧水梅落
相见不欢
金秋十月,正是百果丰收,万谷金huáng的时节。中秋一过,重阳又至,有些xing急的小户人家早早就上山采了不少的茱萸红果挂在大门上应景了。
凌家这天也是还没有亮就喧闹开了,家中数十名仆人均端着盘子提着食盒,在长长的回廊大大的院子和宽敞的厨房来来回回,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焦急的神qíng。当然是焦急的!今天是重阳节!虽然每年都过重阳节,这没什么新奇的,可是这次重阳登高皇上钦点了凌尚书一家老小做陪同!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够凌老爷子带到土里去和祖宗们炫耀了!啊呸!大吉利是!
凌尚书凌伯韬站在前院的正中央,有些气急败坏的指挥着这场稍显混乱的准备活动。“你你你,说的就是你呢!傻不拉几杵在那儿gān啥!快躲开啊没看到你后面那人拿着那么多汤汤水水呢!”
“哎呦喂你可给我小心点儿!那是皇上御赐的文房四宝!脑袋还想不想要咯!”
“凌珏,凌珏?!你弟弟呢!快把他抱上啊!”
“来啦~”一把童稚的懒懒的还带着些困意的嗓音响起,一个七岁左右的孩童,抱着个小面团儿一样的小娃娃从一棵大大的梧桐树后转出来。正是凌尚书凌伯韬的两个宝贝儿子--长子凌珏和么子凌珣。
不就是和皇上出游么,父亲大人您至于么,还尚书呢,天天上朝见皇上怎么不见紧张啊。凌珏抱着幼弟一边晃晃悠悠的走着一边在心里腹诽。四岁的弟弟乖巧的伏在哥哥的胸前,拉扯着自己腰间的长穗流苏放在细幼的小白牙里咬的津津有味,顺带把那些透明濡湿带着奶香的口水全粘在他哥的衣襟上了。凌珏早就察觉胸前湿了一大片,低头瞧了瞧也只是挑挑眉,没叫奶娘抱着,只是用两只小胳膊颠了颠自己面团一样软乎的弟弟,惹的他“咯咯”直笑。凌珏看的得趣,也高兴的在弟弟小脸颊上嘬了一口,然后跟在自家母亲大人身后到处乱转。
“好了好了,老爷,都准备妥当了,可以上马车了!”管事凌盾用手袖擦着额上的汗,躬身在凌伯韬面前说。
“好,启程!”凌伯韬一声高呼,全家人坐上马车前往皇宫的奉天门。当今皇上从宫内移驾然后到奉天门出来,随行的官员都得从那里跪迎。
凌府包括内眷和随行仆从,来的共十一人,主子们自然都坐在双匹骏马拉驾的大马车内,车身雕刻jīng美奢华,路上行人无不艳羡。除了要随身侍奉的管家坐在豪华的大马车内,其余人都只能在两侧小跑随行。
就在这么群人浩浩dàngdàng前往奉天门赶的时候,一群马队横空而出!
车夫赶紧拉缰,正要抬头骂哪个不长眼的,却在一瞬间吓得闭紧了嘴。
凌盾拉开车帘子喝叱了车夫一顿,然后抬头望去,却是一声惊呼。这是岳家将!本朝最厉害的大将军!岳大将军带了十人,五位是他的家将,剩下的五位全是他的家眷。英姿飒慡的岳夫人抱着最小的四岁儿子岳骁共乘一骑,十二岁的大儿子岳忠自己骑一匹,八岁的二儿子岳良同样是自己骑一匹,不过马的尺寸也缩小了很多。唯一的女儿正被岳纵横抱在怀里娇笑着。
只见岳家家主岳纵横拉住缰绳,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着凌家的车队,yīn阳怪气道:“凌大人,本将正在赶时间,去晚了可是要犯欺君大罪的,多有得罪请见谅啊!哈哈哈哈!”忽然冲出来的马队就在这个领头的中年武将的笑声中绝尘而去!
“我--”--呸!凌伯韬可算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那个“呸”字被他和着老谈吞下了肚子。现在不是和岳老头较劲儿的时候!在不赶快,他可真就要欺君罔上了!
“还不快走!”凌伯韬大喝,车夫如梦初醒,赶紧扬起手中的鞭子在马臀上狠狠一抽。凌伯韬被忽然来的这么一下弄的差点倒栽了一把脆骨头,幸好被他美丽端庄的夫人扶了一把,不然今天可真要在儿子面前丢人了!等着,看他不跟岳老头算清这笔账!
凌珏抱着弟弟偷笑,爱面子的老顽固。
彼时,其实凌伯韬和岳纵横还不老,正值壮年间。而且年少时,他们还是同一家书院里的学生,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拔老夫子的白胡子什么混事儿都一起gān过。最后一个人成了朝中数一数二的武将,一个成了朝中举足轻重的文臣。最后还一起成了亲,成了孩子的爹,两人的jiāoqíng那可是跟铁杆似的!不过两个地位颇高且jiāoqíng深厚的老兄弟偶尔就爱斗一斗,兴致上来了什么都能拿来斗,就像今日,很明显的岳纵横向凌伯韬挑衅了!凌家主子坐在马车上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有点颠儿罢了。不过这可苦了在两侧跑的侍从了,只能使劲儿迈开自己不长的腿追上去。
好一阵折腾,随行官员终于可以跟着皇上的龙舆前往登高之地了。其实这一天是九月初八,还不是重阳那天。只是人家皇上忽然对民间的重阳登高来了兴致,也想试一试那登高望远的感觉。不过九月九那天做皇帝的必须前往祭台祭天为百姓祈福,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提前一天出行了。
一路上仪仗浩dàng,锣鼓喧天。路边百姓无不跪拜在地,顺便偷偷抬着头盼能有幸瞻仰一下天颜。
日值近午,天子圣驾才算来到作为登高之地的日照山。此日照山者,既无险峰峻岭清流名溪,也无珍禽异shòu奇花异糙,更无佛寺灵塔经年古迹。这座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是一无是处的山却又为何会被当今天子相中巴巴的要来此处登高望远呢?只因这座普普通通连高度都没有的山的山顶上有一个石头搭的亭子,亭子里有一口大钟,叫“平安钟”。这个平安钟究竟从什么时候在坐立在这里,本朝年纪最大资历最老见识最多的人都说不清楚。只知从史籍记载,此钟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还没有这个朝代的时候就有这口钟的存在了,那就是说它年纪起码超过了三百多年。话说这口平安钟,真真是钟如其名。听说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位母亲,为了祈求上天保佑远在沙场深入敌营之中的儿子能平安归来,便来到日照山上平安钟前敲了整整一夜的钟,那深幽绵长的钟声响彻了整个都朝,第二日清早,沙场传来了捷报,同时还有那位儿子捎给母亲的一封家书。自那之后,平安钟名声鹊起,来此敲钟的人数不知凡几。也就因为这个神乎其神的民间小故事,吸引了当今皇帝前来,敲钟祈求天下安定百姓富足。
随驾的人不少,足足百来人,但登山的却不多,只有十来人。除了皇帝和两名皇子,就剩下凌尚书、岳大将军之类的高官才有资格随行登高了。余下的人都留在山脚的背yīn处,准备食材生火,等待圣驾。
此行皇帝并没有携带宫中妃嫔,而皇后早在三年前就仙逝了更不可能随行,所以在留在山脚下的女眷几乎都是朝廷官员的眷属。
远处是一群半大的孩子领着自家的奴才玩风筝,不一会就变成了赛风筝了,好好一场玩乐硬是被这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二世祖们弄成了攀比的战场。而那些个夫人们也暗自较劲儿,一边昧着良心称赞对方的儿子一边在心里给自家儿子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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