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沉默的朱怀礼在怀阳走后就更加沉默了,除了上课夫子让他回答问题外,他几乎不再说话,对每个人都不亲近,就连岳骁和凌珣都不怎么搭理。
温和而疏离,这就是怀礼现在对所有人的态度。
凌珣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邻桌的怀礼,他又在写信了。自从怀阳走后,他就天天写信,然后收在一个jīng致的锦盒里。凌珣知道他从来没有寄出过一封信,因为锦盒里的信越来越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岳骁和凌珣心里的失落也随着时间的流走慢慢消去,渐渐的,两人相处的模式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吵吵闹闹摔摔打打。凌珣越长越没了小时候那种胖乎乎粉嫩如面团般的可爱,身量也挺拔了不少,可是模样却承袭了凌家夫人的天生丽质清雅脱俗,套用一句凌珏的话说,就是“小珣越长大越招人”!岳骁个头从小就壮,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快长到他二哥的肩膀了,身材结实的可以一次撂倒三个壮汉,一身蜜色的肌肤往太阳底下一站,棱角分明的英俊脸一张笑脸迷死个人!弄的好些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羞红了脸去给他偷偷抛媚眼。
凌珣对岳骁的“爱称”也从“大铁锤”变成了“臭莽夫”,而凌珣则由“小ròu包子”变成了“弱jī”。
怀礼写信的习惯还在继续着,直到一个锦盒都装满了,又换了一个新的锦盒。然后又写满,再换一个新的。
五年后。
大明朝宏德十七年,红极一时的琳妃娘娘因为意图下毒谋害皇上被赐死,更甚者,是禁卫军在李家找到了通敌卖国的信件。皇帝震怒,下旨灭李家三族,九族内的亲眷全部流放边疆世代为奴。
顷刻间,一个百年望族就这么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原本门庭若市的李府只剩残垣断壁,令世人唏嘘不已。
“你说,这个琳妃娘娘为什么要谋害皇上?她只生了一个公主又没皇子,要皇位有何用?”一个小茶馆内,一桌的客人在小声的谈论着这次的谋逆案。
“谁说谋害皇上的就一定是为了皇位?听说是因为那个琳妃近年来失了宠,对皇上因爱生恨才下毒手的!”
“我的老天爷,这个琳妃还真是个疯婆子!李家的人一个个都有毛病吧?不然那个李尚书为什么受尽恩宠还要通敌叛国?”
“哼,我看他啊,准是自己想做皇帝!”
刚下学在这个茶馆休息一下的凌珣和岳骁听到这些人的评论,担心的看了怀礼一眼。怀礼一脸淡然的品着茶,似乎半点都没有听到那些人说的话。
岳骁和凌珣见他这副模样,除了默默的叹了口气外也不再说什么了,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出了茶馆后,一直沉默着的怀礼忽然对他们两个说:“伴君如伴虎,皇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当年李家自以为皇家就算知道了那件事也不敢声张,殊不知他们早就掉进了为他们准备的坟墓中,死到临头不自知。”
岳骁和凌珣一震,齐齐看向怀礼。怀礼却不再说话,只是对着他们淡淡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怀礼的话,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皇上当年对那件事qíng一清二楚,甚至为了这件事容忍了李家五年之久,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斩糙除根。
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伴君如伴虎……吗?
自从那日怀礼说了那句话后,岳骁和凌珣皆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他。怀礼感觉到后,只是淡淡一笑,是啊,当年天真单纯的玩伴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任谁都接受不了的。可是,他们俩还不知道,每个人都要学会长大,会运用权术,懂得耍yīn斗狠,与人勾心斗角。他在怀阳被贬的时候就开始长大了,那么岳骁和凌珣呢?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变成这样吧?
夏末一过,初秋就至。因为临近重阳,书院给学堂放了假,重阳过后再回来上课。
无处可去的岳骁一大清早起来,在将军府里里外外闹了个遍之后,还是无聊的长毛。午膳一过,就再也坐不住跑出去找他的小同窗们玩了!甩开一直跟着他的几个小侍,岳骁直奔和自己玩的最好的同学家里,可是上门一问,得,回乡祭祖去了!岳骁郁闷的往回走,一路东张西望想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忽然,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喂!”岳骁“咻”的一下冲到凌珣身后,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凌珣吓了一跳,惊叫一声转过身就揪住岳骁的脸颊,骂道:“你个莽夫!一天到晚玩闲的发毛就尽想些鬼点子和我做对是吧!”
“死弱jī你给我放手!”岳骁一边叫骂让凌珣放手,一边自己也去掐他白嫩的脸蛋,“是你自己胆子小就别怨鬼长得丑,说你是胆小鬼你还不认!”
“你才胆小鬼呢!只会抡铁锤的臭莽夫!”
“哈!要不要比一比啊只拿得起毛笔的小弱jī?”
路过行人纷纷掩嘴偷笑,岳将军家的小少爷和凌尚书家的小少爷还真是水火不相容啊,跟贴错了门神似的一见面就掐,真真是欢喜冤家哟!
“说!比什么!小爷我才不怕你!”凌珣双手叉腰头一仰,说的豪气万丈。
岳骁眼珠子转了两转,抬头看了看比夏天更炎烈的日头,贼笑道:“这秋老虎的威力不小,不如我们就玩点凉快的,到书院后山那个深潭里玩闭气,谁能闭的久谁就赢,怎么样?”
凌珣轻蔑一笑,道:“哼,比就比,小爷我可是人称làng里白条,你就等着认输跪地求饶吧你!”
“好!输了的那个就照老规矩,当仆人五天任凭对方差遣!”岳骁勾起嘴角,那笑容坏的,跟街尾的那些小痞子差不了多少!
两人很快来到书院后山,山间一道涓涓而下的瀑流汇聚成了那一碧幽潭,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微光,一站近那潭边,清凉之感由生。
因为一路上赶得急,早就满身汗的凌珣三两下把自己脱光,只剩下一条白色的亵裤,然后纵身跳了下去。凌珣在不大的潭子里畅快的游,还不忘对着岳骁挑衅:“你这个胆小鬼不会是怕了不敢下来吧?”
岳骁是第一次看到luǒ/裎相对的凌珣,那道细瘦白嫩的身体在那一汪深碧中越发的显眼刺目。岳骁忽然觉得有些口gān舌燥,抬头看天——艳阳高照,这天气也太热了吧?听到凌珣的挑衅,岳骁拍了拍微红的脸颊,挥去心中忽然涌出的奇异感觉,也三两下脱掉衣服,而且,脱了个jīng光,jīng瘦结实的身材在透进来的阳光中展露无遗。
在水里的凌珣看到这副光景,红着脸转过身背对岳骁,小声骂了一句“流氓”。忽然想起他有的自己也有,gān嘛一副心虚害羞的样子?呸!谁心虚谁脸红了!凌珣咬牙切齿的又转过身来,恰好岳骁在这时候跳进了水中,溅了他一脸的水。
“你是故意的!”凌珣一抹脸指着岳骁骂道。
“是又怎么样?”岳骁贼笑。“哗啦”一声,凌珣泼了他一脸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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