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惠灵帝正一脸严肃和深沉的听着户部侍郎汇报着今年各地的民生qíng况,当听到衡州已经出现旱qíng时,眼中满是忧思。夏天已经来了,各地的气候开始变得热起来,这个时候做好防旱的措施是最重要的。
惠灵帝沉思了一会,便让户部尚书做一个预算,然后给衡州拨款赈灾,一定要在灾qíng还能控制住的时候稳定民心。忘了说,户部尚书,就是凌伯韬凌大人。
说到这,又不得不介绍一下本朝的官制。本朝设立六部,户、吏、刑、兵、工、礼,各部都有一个顶头上司,就是尚书大人,往下就是侍郎、郎中、员外郎。六部尚书没有分大小,品级都一样。可是嘛,从来掌管财政大权的人就是老大,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由此,虽说六部品级相同,可是——嘻嘻,你~懂~的~
凌伯韬刚领旨,门外的传话太监,就急匆匆跑进来俯首跪在地上,焦急道:“启禀皇上,太傅大人侍童送来急件,恭请皇上过目!”说罢便抬高双手,手中有一封信件。
“太傅大人?把信件递上来。”惠灵帝疑惑,太傅近年来已少理朝廷之事,在“点墨书院”当他的闲散院长,可是为何今天会送一封急件来?
朝下百官皆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朝堂之上不得喧哗议论,也只得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偷偷张望着皇上的脸色。
惠灵帝接过信件拆开一看,不一会儿就脸色大变,气得直拍龙案,喝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众位官员面面相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让开国以来号称脾气最温和的惠灵帝如此震怒?就是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明公公也一头雾水,想探个头偷看一眼信上写了什么,又没有那个胆量。
惠灵帝一直沉默着,脸色也极差,最后还是被众人推出去的凌伯韬硬着头皮问:“敢问皇上,太傅大人,可是出了事?”
“哼!”惠灵帝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凌伯韬心里一跳,诚惶诚恐地退下,然后对左侧站在第一个的岳纵横递了一个眼色,到你了!
岳纵横猛然摇头,这个时候上去不是找死嘛,他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呢!
几个朝廷大员正在互递眼色的时候,惠灵帝才沉沉开口:“今晨,点墨书院蒙馆的二十名学童,打架斗殴,这还不止,他们竟然伤了太傅大人!打老师啊!这是我朝一百多年来的第一例!这其中居然还有两名世子在内!”惠灵帝是大家公认的好皇帝,爱民如子尊师重教。特别是尊师,他一直遵守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人生信条,对自己的启蒙恩师既太傅大人就像对待自己的父亲一样尊敬,更何况他是两朝皇帝的太傅,也是惠灵帝他父亲的老师,这么算的话太傅可是他的爷爷辈!其实也不止惠灵帝,本朝奉行以文治国,尊儒之举更甚前朝,到了惠灵帝这一代几乎到达了顶峰!所以说,打老师这样的事qíng在天下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是大逆不道的,是不可饶恕的!
皇帝话一出口,全朝哗然!
岳纵横和凌伯韬互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忧虑,他们有很不好的预感!其实不止他们,还有好些朝廷大员也有不好的预感,貌似他们的儿子,是今年点墨书院蒙馆的新学啊……
“皇上,臣以为,这件事qíng必须要重罚,打老师这样的罪行实在太恶劣,这和nüè打自己的父亲有什么分别?必须重罚!”刑部侍郎张大人一脸的大义凌然,心里却庆幸道:幸好儿子不够资格进官学,哼!让你们那么好命去读官学!让你们读!
“是啊皇上,如果不重罚,世人一定会以为皇上您是个赏罚不分的君主,更不懂得尊师之道,必须重罚!”这位四品大员也是和刑部侍郎一样的心理……
“皇上,出了这样的事qíng简直就是有rǔ国体!”
“必须要重罚!”
“皇上不能姑息他们!”
以上滔滔不绝正义凛然礼教当头的各位大人,都是官级比较小儿子没资格入官学的。而那些三品以上的大员们,集体噤声并且脸色青白。
“够了!”惠灵帝沉声一喝,低下再无人敢出声,“来人,宣怀王和锦王上殿!”怀王和锦王是惠灵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皆是皇后所出,感qíng深厚。不过他们封王之后从来不肯在封地老实呆着,喜欢往京城跑。但这绝不是有所不轨之心,而是他们贪恋京城的繁华懒着不肯走,加之太后也极其疼爱这两个小儿子希望能时常见面,以孝为先的惠灵帝只好给他们一人修了一座宅院,方便在京城常住。自此,两个闲散皇叔就赖在京城没回过封地了。
“这信件中,还有公孙墨夫子赠与朕的十二个字:‘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些孩子才刚到书院,老师想教也没法教,所以主要还在‘父之过’!”惠灵帝举着手里的信件,公孙墨的意思他很明白,这些孩子不过五六七,心智根本还没完善,不知道分辨是非黑白对错。可是如此没有教养的市井无赖的行为,就是这些孩子父亲的责任了,他们根本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公孙墨是想让他惩罚大的,训诫一下小的就行。小的们就不劳烦他这个日理万机的皇帝了,自有公孙墨去“教”。可是这些大的,哼哼!
大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抖如筛糠,一边担心自己的命运一边臭骂自己那不懂事的小兔崽子,同时还有一种“幸好罚的不是儿子”的庆幸,这一种复杂的qíng感那些还没有做过父亲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惠灵帝眼神一扫,冷然道:“谁家的孩子今日入学点墨朕想你们都清楚,传朕口谕,那些孩子的惩罚就由他们的父亲代替。邢五仗,闭门思过三日,罚俸三月。退朝!”说罢便一甩龙袍,扬长而去。
只余那些被罚官员哀默的声音和幸灾乐祸的官员高昂的声音呼道:“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怀王和锦王才刚下轿,脚都还没踏进皇宫大门就被几个健壮的禁卫军架走了,然后和十八位朝廷大员,莫名其妙的在刑房挨了一顿板子。
这一边,本朝大员史无前例的受了一次重罚,含着两泡委屈的老泪、扶着受伤的八月十五回府,然后谢绝一切访客(一把年纪还被人打板子,丢死人了!)!
那一边,十九名脸带青紫的肇事儿童穿着沾满墨汁的深衣,发髻散乱地背着手,背脊挺直恭恭敬敬地一排站在院长和众位夫子面前。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帮他们背了黑锅,正在刑房挨板子。唯一一名乖小孩正怯怯地站在梁夫子身边,小脸发白,因为他的“同学们”虽然脸上装作很害怕惊恐,实际上却正用轻蔑、不屑、嘲讽、怨恨等等恐怖的眼神看着他——让你丫的告密!呃,他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已经很无辜的被罚了,如果他早知道的话,就算装模作样也会加入战局的!现在不但让他爹白白受了罚,还成了众矢之的!
院长既太傅大人到现在还气得浑身发抖,梁夫子和即将有可能成为他们夫子的夫子们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这么倒霉哦,今年居然招了这么一群野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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