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吐,”顾昀拎起葛晨的领子不让他低头,qiáng人所难道,“先告诉我这玩意能拆吗?”
葛晨:“……”
听闻沈将军一年之中总有三百多天想掐死安定侯,在这一瞬间,葛晨理解他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安定侯身边的亲卫就按着葛灵枢的指引,三下五除二地一阵叮铛乱砸,把大雕的动力系统拆卸下来了,拆成四块,由四个人分头背起来,剩下一堆没用的废铜烂铁,顾昀往大雕上的pào筒里兑了一点紫流金,摸出火折子:“我数一二三,快跑。”
徐令一头雾水,只见雁王打了个手势,两个亲卫一左一右地架起他,一行人往逆风的地方飞奔而去。
随后“轰”一声巨响,巨大的烟火快把yīn雨连绵的天也炸碎了,喝着半空中一声闷雷,大地都在簌簌发抖。
顾昀把残骸炸了个灰飞烟灭!
徐令蓦然变色道:“侯爷,招来敌军怎么办?”
“废话,招不来敌军咱们怎么回去?”顾昀光棍地说道,“横不能游过江吧?徐大人,跟着我没事。”
徐大人再也不敢相信他了。
☆、第87章 书生
徐大人以前和所有人一样,来之前对代表玄铁营的安定侯有种毫无理智的信任,仿佛只要有顾昀的地方,龙潭虎xué都能去闯一闯,天塌下来有他去扛……当然,这种信任眼下破灭了。
徐副督察使的小白脸上一片铁青,尚且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大帅……难道此番过江也是您有意为之?”
“怎么可能?”顾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唉,我早就跟奉函公说过了,这玩意肯定不靠谱,玄鹰能飞得快是因为到了天上可以依赖人力操控,他弄这么大一坨东西,风平làng静就算了,遇上点风雨就得歇,上战场不是给人送菜吗——你看,果然歇了。”
葛晨吐得翻江倒海,眼泪花哨道:“下官……回、回去一定跟奉函公说。”
徐令胆都快裂了,做不到像葛灵枢那么乐观,他感觉自己恐怕是回不去了。
好在还有个会说人话的,长庚转过头对徐副使笑道:“别听他的,吓唬你呢,此地一马平川,目光所及之处看不见驻军营帐,说明敌军前锋根本不在附近,今夜又是雷雨jiāo加,爆炸声和雷声混在一起,他早算计好了,不会引来大批敌军的,最多是警醒的巡防兵过来看看。”
顾昀一脸坏笑。
徐令近乎热泪盈眶地看着雁亲王,别的不说,他对雁王爷这临危不变色的胸襟和胆气是五体投地了,当下真心诚意道:“王爷睿智。”
“睿智什么,”长庚一摆手,“从小被他变着花样糊弄到这么大,都有经验了。”
徐令:“……”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雁王提到顾昀这三言两语里有种异样的亲昵。
大雨夜里埋伏在荒草地中滋味不怎么好受,好在西洋巡防兵来得快,不过片刻,就有人骂骂咧咧地说着番邦话过来,地面传来微微震颤的马蹄声,方才还嬉皮笑脸的顾昀忽然眉头一皱,低声道:“奇怪。”
徐令怕了他的一惊一乍,忙问道:“顾帅,什么奇怪?”
“来人有……三、四、五……怎么才这么几个人?”一侧的雁王压低声音道,“西洋人的巡防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不知道,”顾昀摇摇头,“先做掉再说——有人会他们那叽里咕噜的番邦话吗?”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雁王身上,长庚与这二十几个一脸嗷嗷待哺的亲卫们面面相觑片刻:“都看我gān什么?”
葛晨震惊道:“王爷居然也不会说番邦话吗?”
长庚莫名其妙:“……我是会说几句苏州俚语,可什么时候会过番邦话?”
原来是这一年多以来,众人或觉得他为人莫测,或觉得他心机深沉,或单纯只是觉得他是个能人,总以为不管遇到什么,他都应该有办法,什么应该会一点。
就在这时,一侧的徐副使忽然道:“下官其实倒是懂一点。”
方才盯着雁王的目光集体转移——还加上了雁王自己的份。
徐令gān咳了一声,到底没有露怯,说道:“不瞒王爷,当年王爷与顾帅守京城城门,百官追随圣上行至城门下,下官也跻身其中,有感于书生之百无一用,然而六艺未通,上阵杀敌有心无力,便想着要下决心学一学那番邦话,倘若将来再战,身不能入钢甲,倘若能跟在众将军鞍前马后,当个跑腿学话的,也算不枉此世托生七尺之躯。”
52书库推荐浏览: priest 年下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