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dòng以前的主人现在又是到了哪里,是死是活?
阿叶想起这个,突然一阵后怕。
以后还会发生什么?真神真的已经死gān净,不再管他们了么?
看不见的敌人无法战胜,恐惧是人的本能,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吉拉刚出生的孩子醒了过来,不知谁招他惹他了,忽然细声细气地哭了起来。
十天了,小婴儿长开了些,脸也不再皱巴巴的,是个shòu人小男孩,胖嘟嘟的很讨喜。华沂心中暗自皱眉,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他于是假装没注意周围人的低迷,弯下腰,看着小婴儿问道:“哟,怎么哭啦?”
小婴儿在阿妈怀里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华沂一时手贱,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挤眉弄眼地道:“笑一个。”
小婴儿不知是被他没轻没重地戳疼了,还是被他那鬼脸吓着了,一张小圆脸迅速由白变红,继而扭曲,扯开嗓子:“哇——”
华沂:“……”
“唉,不喜欢我。”华沂讪笑一声,随后扬声说道,“行了诸位,反正我们都躲进来了,一个没伤一个没死,我看啊,这鬼雨还要下上几天,咱们虽然出不去,可有吃有喝,gān脆,趁今天,一起热闹热闹,给这小玩意办个生人礼吧!”
第三十九章 野马
长安小的时候,让哲言给养成了一个喜欢整天往山头上跑的野孩子。以哲言的尴尬身份,部落里即便有什么活动,大家也都会自动忘记他们的。后来又跟着北释,北释喝多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更不用提什么三节五日二十四时令之类的事。
因此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生人礼”这么个东西,并且颇为隆重。
有时候,人死得多了,人命就显得不值钱起来,却原来在他们刚出生的时候,也曾经受到过整个部落集体庆祝的待遇。
人们围坐成一圈,胖胳膊胖腿的小孩被光溜溜地放在一个大托盘里,在长安看来,这个形象就像是盘烤rǔ猪,由孩子的阿爹吉拉平平稳稳地捧着,捧到每一个人面前来。
托盘的另一边放着一小碗水,每个人都要用拇指蘸着水,在婴儿的额头上按一个印,代表祝福,水碗旁边有一个小油灯,上面点着一个豆大的小火苗,虚虚地架着一个东摇西摆的小铁棒,铁棒的末端拴着一截极短的线,系着一个铃铛,但小铁棒总是乱动,火苗几次三番险些燎过系着铃铛的线,可是都没能把它烧断。
但就在吉拉把他的儿子端到长安面前的时候,小婴儿不耐烦地蹬了蹬腿,刚好踢到了水碗,小东西脚劲还挺大,把小水碗碰得往旁边倾斜了一下,刚好撞到了拴着铁棒的地方,铁棒嘎吱地倾斜,不偏不斜地卡在了火苗上,绳子一下子被烧断了,小铃铛掉进了水碗里,发出了一声脆响,水珠溅到了长安的眼角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长安抬起的手指悬在了水碗外面,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华沂第一个大笑了起来,指着长安的大马刀对吉拉说道:“看见没有?照那样的,赶紧给你儿子打一个,等他长大了用。”
山溪也笑道:“好啊,吉拉,也许你儿子将来会长成一个一身桃花的小伙子,那你就不用担心他讨不着老婆啦,到时候说不定也会有漂亮大姑娘站在你家外面bī婚的。”
他说完,后脑勺被一块石头砸了个正着——阿兰gān的。
山溪“哎哟”一声,却并不生气,挤眉弄眼地把阿兰气得要跑过来掐他,两人jī飞狗跳地在山dòng里追打起来,华沂不动声色地一伸脚,把山溪绊了个跟头,阿兰像一头泼辣的小豹子似的,扑过来使劲掐他的胳膊后背。
华沂对长安说道:“铃铛断在了你那里,说明这孩子将来会像你,要认你做gān爹的,只是不知道像哪点——傻小子,你还不快抱抱人家。”
吉拉很高兴——即使长安是个亚shòu,可人家是一个有本事的亚shòu,对于qiáng者,哪怕他是从水沟里出生的,都值得别人敬重。
他喜形于色地转头问索莱木道:“那么水溅到眼角上,是个什么兆头呢?”
索莱木淡淡地笑了笑:“眼睛是珍而重之的地方,水溅到眼角,自然是好兆头,说明你儿子将来长大了会耳聪目明。”
这解释要多牵qiáng有多牵qiáng,然而吉拉却觉得没有比这个更真理的了,更加美得不知东南西北,别说此时只是喷了喷地火、下了一场雨,便是大地跟天空翻了个个儿,也不能阻止他一门心思想要傻笑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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