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表里_priest【完结+番外】(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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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桓:“……”

  他两条腿上承载着“人与自然”的重量,真是举步维艰。

  褚桓只好用怀揣炸药包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秃头,将他送回了他父母那里。

  对于自家倒霉孩子的所作所为,孩他妈万分羞愧,当着褚桓的面就倒拎起小秃头,将他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屁股。

  褚桓权当没看见,装聋作哑地溜走了,小毒蛇从他的肩上探出头来,向着那哭爹喊娘的方向投去了同情的一瞥。

  小秃头就这样,在他生命之初就饱尝了“真爱是人渣”的世态炎凉,嚎了个肝肠寸断。

  褚桓经过一片小山坡的时候,正好碰见一群放牧的小伙子凑在一起消遣,他们磕牙打屁的声音远远地被风送到了褚桓的耳朵里。

  无论多么淳朴善良的小团体,也总有那么一两个倒霉蛋是平时被大家欺负的,显然,离衣族的汉子圈里,马鞭就是“吃饭睡觉打豆豆”中的那个“豆豆”。

  几个人将马鞭围在中间,马鞭正在那脸红脖子粗地辩解:“在河那边的时候,我跟大王大王一起住了好多天,算账的时候还是我帮他算的呢!他还说我是他兄弟。”

  其他人起哄:“chuī牛吧!”

  一个小伙子捶着马鞭的胸口挑衅:“你说你是他兄弟,那你敢不敢把他叫过来喝一杯?”

  马鞭:“我……我……”

  “哎,我看见他了!你去啊——你不是说他是你兄弟吗,那你一招手他就过来了嘛!”

  “接着chuī啊!”

  “就是,chuī好大的牛,不就一起去了趟河那边吗?大山还去了呢。”

  “我们还天天跟大王大王一起上课呢,你连人家的话也说不好,还兄弟。”

  马鞭的脸涨得通红,愤然甩开其他人,憋足了气,大步流星地向褚桓走来。

  但他的勇气一路走一路泄,等到达褚桓面前的时候,基本上漏得底都不剩了,他低着头,忏悔罪行似地走到褚桓面前,脏兮兮的两只手紧张地搓揉着裤腿,脸上充满了外语不及格的中学生与外教狭路相逢时的绝望。

  褚桓充满恶趣味地从他的反应中找到了一点“为人师表”的乐趣——尽管与其说是任课老师,他觉得自己更像个教导主任。

  褚桓:“马鞭,找我有事?”

  马鞭结结巴巴,脸红得能在路口停车了:“我……我……喝……喝……喝喝酒。”

  ……总觉得他快哭了。

  褚桓本想为难马鞭一下,看着这小伙子窘迫成这样,也就不大好意思了,于是伸手一搭他的肩膀,痛快地答应说,“行,走吧。”

  马鞭没料到这么容易,震惊地在原地僵立成了一块棺材板——不单是他,那边所有大龄熊孩子全都跟着一起傻眼了,活像集体中了定身法。

  褚桓摸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平时是有多高贵冷艳。

  一群小伙子谁也不好意思和褚桓搭话,最后他们推推搡搡,一致决定把马鞭扔了出来,马鞭踉跄两步没站稳,来了个单膝下跪。

  褚桓在小土坡上坐下,自然而然地翘起了二郎腿,悠悠地说:“孩子啊,没过年,跪也不给压岁钱。”

  马鞭紧张之下,根本没听懂,他感觉自己是被同伴推出来,大庭广众之下给架在了火上烤,脑子里糊得一塌糊涂。

  抓耳挠腮良久,马鞭才搜肠刮肚地憋出了一句话:“大……大王大王,你……你原来在你们家,也放马吗?”

  褚桓面不改色地说:“我不放马,我打猎。”

  众人有没听懂的,连忙小声向周围的人打听他刚才说了些什么,议论了一会,弄清他说了什么,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有一个小伙大声说:“打猎兔子吗?”

  说话的小伙子娃娃脸,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名字叫“惊天动地的雷声”,褚桓简化了一下,管他叫“二踢脚”。

  “那叫‘打兔子’,不是‘打猎兔子’,汉语里该省的字要省。”褚桓扶了扶眼镜,自觉还挺有点人民教师的意思,他说,“我主要打野狗,以防他们咬人,可以说是个专门打狗的。”

  方才那个二踢脚扒拉了马鞭一下,小声用离衣族语问:“不相信怎么说?”

  马鞭就指导:“不相亲。”

  二踢脚低声念了两遍,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这个词,于是胸有成竹地大声说:“不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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