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应是,接着鱼贯退出。
随手扯了张椅子坐下来,齐傲连喝下了好几口茶,这才再带着些微郁闷的将视线再转到还摊开在桌面的册子上头。
十天半成,十天半成……不管怎么说,这用量,也太快了吧?不过既然不是有人中饱私囊,齐傲的气也渐渐消了,只是心底疑惑更重了三分。不会是真的切了拿去煮着吃罢?……
“砰!”忽然一声撞门巨响,打断了齐傲的思路。
堪堪抬头,齐傲还没来得及恼怒,就见萧破天直直闯了进来,一脸严肃道:“何采衣自杀了。”
齐傲一懵,下意识的就是一句:“谁?”
“何采衣。”萧破天重复一遍。
“何采衣……”齐傲顿了顿,再道,“何采衣,是谁?”
萧破天的眼皮颤了一颤:“楚馆的红姑娘。”
“一个粉头?”齐傲奇道,紧接着,他回过了味,顿时就气恼的开口,“一个粉头自杀了又怎么了?就算她是萧兄的小qíng人,也不至于让萧兄大白天的直闯进来吧?”
萧破天的眼皮再颤了颤。接着,他沉默半晌:“何采衣不是我的小qíng人。”
“莫非……”莫非还是你的妹妹了?自然,这一句话齐傲也只是心中想想的。
“是闻人寻的小qíng人。”没有看出齐傲心中想的是什么,萧破天只冷冷开口。
齐傲再次瞠目。
片刻,他一拍额头,低低呻吟了一声:“抱歉,萧兄,今日我有些失态了……那个粉……那个何采衣,怎么自杀了?”
“割脉自杀的。”萧破天缓了口气。
齐傲站起来请萧破天坐下,接着,他道:“割脉?死了没有?”
萧破天摇摇头:“被救回来了。”
齐傲沉吟道:“又是割脉又没有死,那不一定是真想死了……是不是害怕失宠,所以整出点事qíng好吸引寻少爷的注意?”
萧破天yīn沉了脸。
齐傲动手给萧破天倒了一杯热茶。
萧破天接过了拿在手中把玩,却并不喝下,只道:“寻少爷先前很喜欢那个粉头。”
这也不是什么秘闻。齐傲一边自责自己方才的疏忽,一边道:“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见旧人哭?寻少爷和那个姑娘总也有一年的光景了吧?一个姑娘而已,时日久了恩爱淡了也是寻常。”
萧破天由着手中的热茶变冷,然后,他道:
“寻少爷来求过我。”
齐傲真正惊讶了:“什么?”
“寻少爷来求过我。”萧破天重复一遍。接着,他望着手中已经没有热气的茶,眼神渐渐变深,口中再道,“就在一个月前,为了何采衣。”
“然后?”齐傲皱了眉。
“说是要挪一个院子给何采衣住——寻少爷已经打算为一个粉头赎身了。”萧破天笑了笑,口气中是不曾掩饰的轻蔑。
“而现在,”齐傲似有所悟,“何采衣自杀了?”
萧破天点了头。
齐傲已经知道萧破天想说的事qíng了。沉吟一会,他道:“寻少爷最近变化很大,说不得就是因为想讨好城主,所以才和以前的人事断了关系?”
“别人都有可能。但何采衣,”萧破天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何采衣,我觉得寻少爷不会放弃。”
“为什么?”齐傲随口问了一句。
“寻少爷最讨厌的是什么?”萧破天反问。
“武功。”齐傲想都没想,便回答了。
“可是为了何采衣,寻少爷已经开始尝试练武了。”萧破天淡淡道。
齐傲一愣,似想说些什么,然而皱眉思索到了最后,他还是道:“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对了,那又怎么样?——这些改变,城主不可能不知道,但却始终没说任何一句……城主都这样表态了,你就是最后查破了天,又怎么样?”
最后一句,齐傲是把齐阎的话给照搬过来了。
“真的没有用?”萧破天冷不丁道。
齐傲蓦的怔住,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不知晓应该说些什么。
而萧破天,则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他再重复一遍:
“真的,没有用?”
城主府 松涛苑
叶白还在院中练剑。
仅仅一个晚上,昨日里发生的所有便被他抛诸脑后了——从秦楼月、傅长天,直至闻人君。
杂乱的脚步忽然远远响起。
头也不回,叶白随手一挥,一道透明剑气便在青石地上留下了淡淡的一段白痕。
“我说过,不准吵闹。”叶白平静开口。
几乎跌绊着跑进来的小五脸色煞白。堪堪停在白痕之后,小五愣愣的看了叶白一会,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寻、寻少爷,何姑娘她,她——”
叶白皱了皱眉,开始思量着是不是gān脆就把人赶出去了。
而这时,小五也终于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她在楚馆自杀了!”
“那……”叶白准备说‘那又如何’。
可是下一瞬,一股锥心之痛就倏然袭上他的心头,剧烈得让他甚至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叫人不知如何宣泄抵御的烦闷惶恐之感……
脸上渐渐浮现了惊讶,叶白伸手抬了抬手,按住胸口。
而后,他抬头看着小五,神色微有奇异:“闻人寻喜欢何采衣?”
震惊慌乱之下,小五早听不出叶白口中怪异的称呼了,他只勉qiáng笑道:“寻少爷,您以前是最喜欢何姑娘的……”
叶白静了片刻,而后,他自语着:“这样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原来,也是喜欢?
接下来小五又说了些什么,叶白没有花功夫也没有yù望再去记住。他最后只收了剑,然后让小五准备车子去楚馆——不是救人,是杀人。
虽然之前这个身体的心也因为曲峥云的事qíng痛过,不过彼时,那疼痛感觉其实并不太剧烈,再加上还欠着曲峥云一些东西,所以叶白虽不大欢喜,却到底转头就忘。但现在,这个身体的心竟然又因为另一个人疼痛,并且还疼疼到了足够影响他的程度,而那个影响他的人本身……
已经身处仙鹊楼的叶白看着面前气息奄奄躺在榻上的人。
何采衣正闭着眼睛歇息。她的脸色很苍白,手腕上一层一层的缠绕了许多的纱布,却还是能看见点点鲜红自其间渗透出来。身上虽已经裹了厚厚的锦被,但从那微微露出被子的单薄双肩来看,却总给人一种形销骨立的感觉。
叶白的眉心更皱了些。他伸手就摸上了腰间的长剑。
不过还没等叶白动手,一旁领着叶白进来的管事就长吁短叹起来:“寻少爷,其实我们也不想麻烦您的,但这姑娘就是倔啊,天生又是个闷葫芦,平常根本没人知道她心中想什么,加上许多人喜欢她,我们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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