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锤先生顺利将祸水引开,老怀大畅,帮腔道:“是是是。我都多不过他。”
一锤夫人道:“那是因为你都泼了几十年了。”
一锤先生gān笑。
顾she终于开口道:“耕地,耕夫。猎shòu,猎夫。泼水,泼夫。泼夫之妻,所称为何?”
一锤夫人柳眉倒竖,“你敢说我是泼妇?”
顾she道:“我不曾说。”
陶墨小声地附和道:“他的确不曾说。”
一锤夫人转头瞪一锤先生,“你说!”
一锤先生连忙讨饶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泼水太多,连累夫人了。”
一锤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扭头,伸出手指戳了陶墨额头一下,“你再与she儿走近,小心他拐了你去卖也不知。”
陶墨傻笑道:“他若真肯拐,我就给他拐。”
一锤夫人被他傻样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锤先生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对顾she道:“难得县太爷赏识,你莫要辜负人家才是。”
顾she淡淡道:“师父怎的对辜负二字如此看重?”
一锤夫人不善的目光立刻扫过来。
一锤先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忙对一锤夫人露出一个极为欢欣的笑,“夫人,日头有些偏了,我们不若回房去吧?”
一锤夫人恋恋不舍地看着陶墨,“陶大人还不知下次来不来呢。”
一锤先生立刻一记眼刀杀去!
陶墨只好道:“来,一定来。”
一锤夫人满意道:“既然如此,过了元宵我便在家恭候大人大驾。”
陶墨看着她依偎着一锤先生款款离去,却是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金师爷安慰他道:“你回去与老陶商量商量再说。其实,佟姑娘……也不错的。”
陶墨偷瞄了顾she一眼,发誓般道:“再好我也不会娶的。”
金师爷大奇,“这是为何?”原以为他是不满佟姑娘悍声在外,如今一看,倒像是另有原因。
陶墨又去看顾she。
金师爷眼珠子一转,道:“难道是心中有人了?”也是,这样的年纪,情窦早该开了。“既然心中有人,适才变应该对夫人言明才是。也不至于让她空欢喜一场。”
陶墨双颊微红,笑出几分醉意,“也不是有人。”
金师爷暗道:你这笑容分明是有了心上人,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这样难以启齿。
顾she喝完杯中茶,懒洋洋地起身。
陶墨跟着站起来,眼中充满不舍,“你也要走啦?”
顾she道:“嗯。”
“你要回府?”
“你有事?”顾she眼中闪过一抹光彩。
陶墨鼓起勇气道:“我想请你吃饭,不知你肯不肯赏脸?”
金师爷叹气。自己果然答应得太慡利了,都不曾吃到一顿饭!
“有事?”顾she还是坚持这两个字。
陶墨绞尽脑汁,还是摇了摇头。
顾she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失望,摇摇头,转身便走。
陶墨鬼使神差般地跟在他身后,一同出了府。
顾小甲驾着马车大咧咧地挡在大门口。
陶墨见顾she上车,心头一动,脱口道:“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少爷!”郝果子尖锐的嗓音从顾she马车后面传来。
顾she面无表情地放下帘布。
顾小甲讥嘲地朝他投去一眼,随即驾车而去。
郝果子等他们走开,才能将马车赶过来,嘴里还愤愤不平,“也不知是谁的马车,这样霸道,整条街都占了。”
陶墨失魂落魄地上了车,金师爷若有所思地跟在他后头。
马车行了一段路,金师爷才开口道:“东家想收顾she为己用?”
他原先以为陶墨是想搭顾she这个码头坐上一锤先生的船,但目前看来,他对顾she的兴趣似乎要远远高于一锤先生。莫不是,他已经看出一锤先生早不管事,目前一锤一脉真正做主的人是顾she?
若真是如此,那这个新任县太爷未免太过可怕。不但对答反应一流,而且识人看面的目光奇准无比。也亏得他是县官,而不是讼师,不然只怕又有的他头疼了。
陶墨正在恍惚,只听了个“收”字就跳起来,满脸通红道:“收?我哪里说要收?”
金师爷狐疑地看着他。
陶墨声音渐低,“我哪里能收得了他。”
看来还有几分自知之明。金师爷点头。
随后,郝果子将他送回府,再转回衙门不提。
清晨,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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