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昊轻咳了声,道:“他是我入册的良媛,赶走不好吧?”虽明白田桂是田奉和那边的人,但相处日久,实有感qíng。
元文昊的回答让元文磊极度不满,冷哼了声,不屑道:“什麽良媛,还不是你舍不得美人,要真想赶走,只消一句话,我保证能让宗正寺今天就销了他的籍。”
元文昊玉面微红,道:“还是问问田桂自己的意见吧。”
元文磊纵有不满,却也明白元文昊重qíng的xing格,不好相bī,只得撇了撇嘴随便他。
於是元文昊便将田桂找了来。
“桂儿,因为田奉和准备与其他势力勾结加害我四弟,我跟文磊毕竟是兄弟,哪有加害兄弟的道理,所以形势你也看到了,我随便你的意思,如果你愿意跟著我,不再将我每日里的活动报告田奉和,那你仍是我的良媛,如果不愿意或者做不到停止报告的行为,那麽可以选择离去。如果你怕回去田奉和为难你,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出宫找个安全的所在过自己的新生活。”
事实上元文昊这样的安排已是非常妥帖了,显然没有qiáng迫田桂的意思。
田桂听了元文昊的话,不发一语,只是低著头。
元文昊不知道他心里是怎麽想的,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难免有些不耐,便道:“如何?”
但听田桂低声道:“也许有些冒昧,也许有点逾矩,我只想问,殿下……对田桂有多少了解?”
元文昊见他声音里没有了平日为宫里办事时的沈静与利落,显得有些沈闷和低涩,甚至有些凄楚,心下的不耐烦感顿失,抬手摸了摸田桂的头顶,温和地道:“我很少去了解一个人,不过我觉得你办事井井有条,如果你愿意留下来,这个宫里的大小杂务还是要让你管我比较放心的。”
“……对於我,殿下就只知道这麽多吗?”
田桂的声音平平,没有什麽感qíng的起伏,然听在元文昊的耳里却觉有些五味杂陈,将他抱了起来,放到了一边的桌上,仰视著田桂的眼睛,道:“我承认我对你的了解有点少,一直以来我只知道单方面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照顾,却没去认真了解你的喜怒哀乐,所知也仅限於表面看到的,如果你选择留下来,我会尽可能去了解你。”
“……那麽……我选择留下。”田桂淡淡道。
元文昊见他不离开,心里也很高兴,将他拉下来亲了亲,道:“很高兴你能留下来,你跟田奉和的关系也可以继续保持,不必因为这件事就跟田大人划清界线。毕竟这次田大人也是为了我才要为难文磊,说起来我对田大人倒有诸多不是的地方,改天我还要向他赔罪。所以我只是不像以前那样什麽事都找田大人商量,而改成跟文磊商量而已,实际上我跟田卿家其他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密切的。”
田桂没有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
元文昊看他仍然闷闷的,不像本来做事时那种有活力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道:“小傻瓜怎麽这麽消沈?既然你选择留下来,我自然待你如以前,你不用担心我对你不好,除非……你存了留下来却仍然准备给他人做jian细的主意。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这麽傻的,既然你选择了留下来,那麽就应该不会害我,对吗?”
田桂没有回答他的话,久久才向元文昊伸出了手,道:“我想做,可以麽?”
“……好。”
看得出来田桂心绪不佳,元文昊不明白他心绪不佳的原因是什麽,毕竟自己已经说过了只要他留下来他会待他如以前,不过仍然答应了他的要求。
做到兴起的时候田桂忽的流泪了,这让元文昊不由慌了心神,这还是第一次看田桂流泪,且不像其他人那样又哭又闹,田桂却是无声地流泪,应付这样的qíng人显然不是粗神经的元文昊所长,他搞不清田桂为什麽要流泪,只能一遍遍地亲吻身下的人,不停地喃喃“好了好了想要我怎麽样我都听你的”,如是而已。
田桂的泪却流得更多,导致後来元文昊根本做不下去,只得揽住了他,抱在怀里,拍著他的肩膀,叹著气看他在自己的怀里抽噎。
“太子殿下,您可以给老臣一个解释吗?”
田奉和没想到打了半辈子的鹰,这次却被鹰啄了眼,如何不恼?明明看这元文昊是个没断奶懦弱无能的小羊羔,没想到却是披著羊皮的láng,关键时刻竟然给他来这手!
“本宫本以为也一直想跟田卿家合作下去,但是由於这次田卿家的行动将对四弟不利,所以……”元文昊摇了摇头,道:“本宫跟四弟看似不和不来往,其实私jiāo甚密,所以昨天听到卿家的报告,为了能先发制人,不敢通知田卿家,只得迅速撤换了东宫的宫人和侍卫。其实本宫本人对田卿家并无恶感,卿家如果愿意,可以与我以及四弟联手抵制元文宇和元文博,却不知田卿家意下如何?”
田奉和看元文昊侃侃而谈,这才明白自己一直竟是看走了眼,不由苦笑,道:“但凭太子吩咐。”
如果改弦易辙与元文宇、元文博联手,只怕也无法抵挡现在的元文昊和元文磊。
不说元文磊势力雄厚,只这眼前的元文昊分明不是往昔容易对付的模样,要想从元文昊的手中夺走太子之位只怕实属难事。现在元文昊和元文磊是两方势力,元文宇和元文博也是两方势力,很明显,元文昊是正统出身,而一直风传会变成储君的元文磊又是元文昊的亲密夥伴,这两股势力绞在一起,元文宇和元文博哪里是对手,自己显然加入元文昊这一边胜算更大。更何况,如果元文昊能顺利成为she雕新主,那麽自己孙女的儿子就有极大可能被立为储君,所以继续跟元文昊合作显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是……
“老臣一心只为太子,所以虽然知道太子跟四皇子相jiāo甚密,仍然要担心地问一句:四皇子对您可是有万分诚意的,否则,老臣实是害怕殿下遭人算计啊……”显然元文昊与元文磊联手後,自己想在朝廷广布势力的想法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弄不好弄掉了元文宇和元文博之後,下一个对付的就是自己。不过人心隔肚皮,元文磊的势力太大也不是什麽好事,相信元文昊必有所忌,在这种qíng况下,不动声色地离间两人关系显然是最好的方法。将来要做的,无非是要让自己的孙女所诞下的子嗣成为皇帝,只要未来的帝王出自田家,总有一点半点的好处,即使无法权倾朝野,至少高门大族能够一直延续下去了。
“关於这一点,田卿家大可放心,不必挂怀。”
本来将来的皇位便是准备给元文磊的,他管元文磊会对自己如何,他只要能顺利登基即可。
田奉和见元文昊对元文磊并无半点疑心,当下便躬身道:“殿下兄弟能如此和睦是王朝之福,老臣这也就放心了。”
他知道一时之间当然不可能离间元文昊与元文磊,再者两人合作的事初曝出来,肯定不会有半点嫌隙,所以离间的事宜缓不宜急。
於是田奉和当下便告退,不过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准备见田桂。
他想见那田桂,看看田桂是怎样一幅态度,只可惜如今东宫已经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手下,他要私下不让人知晓地见田桂根本不可能,所以gān脆征得了元文昊的允许光明正大地前去见田桂,可惜……
在田桂的桂月楼前吃了个闭门羹,田桂现在的宫人通知他,田桂不想见他。田奉和原以为是宫人狗眼看人低,见田桂没落了自己拿的主意,於是便说是太子让他过来看望的,没想到那宫人依旧是原话,田奉和这才明白是田桂要跟自己划清界线,不由心下大怒,暗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莫说现在元文昊还不是天下帝者,便是将来有一天元文昊成了she雕国主,他也总有老的时候,待我田氏龙孙成了she雕帝王,有你的好看!
当下便拂袖而去,心中已暗藏了杀机。
田桂听宫人禀告田奉和离开了,抬头望了望楼外的天空,久久默然无语。
他当然知道以田奉和的xing格,自己此时给他闭门羹吃一旦哪天自己栽了跟斗会有怎样的下场,只是……既然答应元文昊留下来,他就不想再跟过去的身份有任何牵扯,他想从头开始过属於自己的生活。
早在田奉和将满心感恩的他送给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调教时,他就对田奉和断了报答的念头,他不是田奉和救回去的“人”,只是田奉和捡回去他日会用到的工具,却说别家的工具,好歹还是花了银子从小倌馆买回去的,他这个工具更廉价,没花一两银子就得到了,所以一直以来他只是向田奉和报告元文昊一些明面上所有人都看到的事,至於他近距离了解到的元文昊他却没有报告分毫,尤其自从他跟元文昊在一起後更是能不说元文昊的事就不说。
在他心里,元文昊大概是他对人xing失望後又重新出现的一丝曙光吧,自从元文昊处理文清被轮bào的事後,他对元文昊就心存好感,只道皇室里这样的人真不多见,如果能跟这样的人过一生倒也舒心。
只是……元文昊一直以来虽然待他相当不错,温和有礼,然而,那种礼却带著淡淡的疏远,这种淡淡的疏远田桂还是能感受得到的,田桂明白,那是因为他的身份尴尬──他是田奉和的眼线──所以元文昊才会那样疏淡。然而明白是一回事,被这样对待却是另一回事,一想到这种淡淡的疏远田桂心里就相当郁结,如果有一天,元文昊待他如文清彩衣淡柳那样该有多好,特别是彩衣,他也想像彩衣那样跟元文昊撒娇,元文昊虽然无奈却并不过多责怪,只含笑地拍拍,有一种他想要却从未得到过的宠溺……他从未被人宠过关心过,他也想要那种爱宠那种关心。
现在……田桂苦笑,元文昊虽然答应从此後会多了解了解他,只自己的xing格无趣沈闷,不像文清的开朗,彩衣的活泼,淡柳的单纯,自己看起来像个yīn沈沈的小老头,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厌恶没有什麽可以吸引人的地方,更何况是别人,让元文昊了解他一点关心他一点甚至爱宠他一点也是种奢望吧。……
奢望……
是的,是奢望……
现在除了打理元文昊的日常生活──还是跟其他三人平摊的──基本没有其他的事需要他cao心,又有得吃有得穿还有宫人侍候著不像幼时孤苦,也不像在田奉和府上担心今天会被哪些人bī著做些恶心的事,按理说他该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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