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电闪雷鸣,一片混乱。
最平静自然的反而是他和冷静。他因为免疫所以早就想通了,冷静则是悠闲地坐在他身旁,毫不避讳地搂着他的腰,也不说话——该说的他昨天已经和这些人说过了,现在根本懒得和他们多言。
看着径自发呆好像在做梦的一大家子,白泽哭笑不得,虽然在进庄园刚照面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对方打过招呼了,此刻他还是决定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把他们神游天外的魂儿给唤回来。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白泽。我和冷静已经结婚,我是他的爱人。”他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再一次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恹恹的表qíng,心下一转,面向冷小弟,“冷逸,很久不见,最近好吗?”各个击破,就先解决这个最容易搞定的吧。
“呃,挺,挺好的。”被点名的冷逸心里抖了抖,看了看面前微笑不止的学长,心里一阵紧张,“学长,你们,你和我哥,呃,你们真的结婚了?”他瞪大眼,几乎是一鼓作气的吼着问出了问题——没办法,他实在是太紧张了,他很不解,自己并没有做错事,为什么就是会这么心虚呢?
“呵呵,当然是真的。我们这次来美国就是来注册结婚的。本来还想邀请你们一起来当证婚人。”他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身边坐的四平八稳的男人,“时间太急,没有赶上。”可恶的男人,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当摆设来了?
下意识瞄了眼大哥面无表qíng的脸,赶紧调转目光,“恭喜你们”四个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所幸又看到身边父母神色复杂憔悴的脸,冲到嘴边的话,终于被他险险地咽了下去。“学长,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有些震惊,有些疑惑,有些不解。无论如何,好奇心杀死猫,冷逸还是大着胆子地问了第二个问题,况且,觑了眼身边的父母,他们也想知道的吧,他不敢问他哥,问问学长,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就在你走后不久,半年多了吧。”白泽回答的淡淡,眼中有笑意,“冷逸,我和你哥都要谢谢你,严格说来,你算是我们的媒人,别忘了叫你大哥包个媒人红包给你。”看冷小弟呆傻的样子,他忍不住又拿他打趣起来。
话音刚落,目光齐齐向冷小弟she来——学长感激的眼神,大哥冷淡却也不失柔和的眼神,老爸恶狠狠的眼神和老妈柔柔的仿佛是责怪他多事的眼神。
冷逸身处bào风圈中心,心中悲叹,恨不得自己就此消失,如坐针毡,冷汗流了一身。
冷天翔冷哼,“什么时间太急,我看是先斩后奏吧?我冷家,绝不承认你这样的,这样的……”冷爸爸原本想说“儿媳”两个字,话到临头,忽然觉得不对,憋了半天,脸涨的通红。
“男人。您不承认我这样的男人。”白泽好心地帮对方把话补完。想了想,不是他的罪名他可不担,至少,要两个人一起担才行,“您别生气,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这么仓促的就结婚。我和冷静在一起,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家人的祝福与支持。您是长辈,我们原本是应该要征求您的意见,现在,既然您不承认,您是希望我们离婚吗?”
乍然听到对方的反问,冷天翔内心还在怔怔的时候,大儿子冷箭一般的目光已经向他she了过来,盯得他呐呐地,先前高涨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刚要开口,耳边就传来了冷冷的金属一般的声音,“是我要马上结婚的。你们有意见?”冰冷的质问听在各人耳中更像是一种威胁。
yīn冷的目光扫过对面他的每一个“家人”。
冷逸心下颤颤,再不肯多说,觉得还是置身事外的好,大哥的婚姻大事,他没资格管,更没胆子来管。
冷逸的母亲,张亚琴,不由自主地也低下头,不发表意见——她原是冷天翔的秘书,年轻的时候,她是长相甜美,xing格温婉的小女人。冷天翔当时婚姻不睦,妻子心中另有所爱,只当他是陌路人,她的温柔贤惠给了对方另一种慰藉,两人慢慢走到一起。冷静的生母过世以后,冷父迎她进门。第一次踏入冷宅,楼梯上男孩冷冽的打量目光让她心惊。她不是恶毒的女人,也想过要讨这个“儿子”的欢心,好好照顾他,可是早熟冷傲的孩子从来不领qíng,那透着隐隐厌恶的睥睨目光,常常让她不知所措,直到后来有了冷逸,对亲生孩子的疼爱加上对大“儿子”的忌惮,让她更加疏远这个孩子,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她和冷天翔加上天真活泼的小冷逸,三个人像是一个真正的家,而冷静是冷宅多出来的那个人。这个天才般的yīn冷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变得更加独来独往。等她发现的时候,这种奇怪畸形的家庭格局已经形成。她的心中不是不愧疚的,她常常有一种罪恶感,觉得自己夺走了原本属于这个小孩的父亲和他原该享受的家庭幸福,她想要弥补,然而沟壑已经形成,讽刺的是,她越是想要弥补,内心越是愧疚,越是愧疚,她越是不知该如何与对方相处,也更加不敢直视冷静那越来越yīn郁的眼睛——她怕他,毫不疑问。
没有人会怀疑,冷静是个天才,年仅二十岁的时候开始执掌冷氏,大刀阔斧的改革,冷氏在他的带领下达到了一个原本在冷天翔掌舵时难以想象的辉煌高度。她不是贪心的女人,这辈子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已享尽,她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有懂事的儿子,她已经心满意足。虽然曾经她也想过,冷逸能够争气,和他哥哥一起,共同接手冷氏,然而事实证明,儿子志不在此,他也没有从商的天赋,与其让单纯的儿子去和他哥哥争权夺利——不成功,她和儿子从此要被冷静打压度日,即使侥幸成功了,最后让儿子把冷氏败个jīng光,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去做那虚幻的美梦。儿子和冷静感qíng不错,冷静即使感qíng淡漠,不怎么把他们放在心上,可是在他的遮荫下,随着冷氏的不断发展壮大,他们还是能够过着富贵荣华,甚至比以前更加奢华安稳的生活。自从丈夫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退下,陪伴她和儿子的时间更多,他们的生活比以前更加安定无忧。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满足,她是不会和冷静作对的。张亚琴对冷静的感觉很复杂,她害怕、愧疚、敬佩着这个冷氏新一代的掌门人。于qíng于理,在公在私,她都不会反对他,也不敢反对他。
第四十七章:冷氏一门(二)与一生只爱一次的誓言
张亚琴抬起头,露出一个名门贵妇式的含蓄微笑,小口抿了口茶,略微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两人,最后把目光落在白泽身上,把茶几上五颜六色的果盆向他面前推了推,“白先生,不要客气,吃些水果吧。”
“谢谢。”白泽伸手取过一块果盆里切成小块的绿色水果,放到嘴里嚼了几口,“真甜,这是什么瓜,冷夫人?是这里庄园自产的吗?”
“是这里种的,当地人叫它‘绿果’。”
白泽又取了一块,好奇地打量了一阵,手里的水果呈淡绿色,甘甜多汁,比西瓜的口感脆一些。他又尝了一块,然后取了一块快速塞到冷静嘴里,“你也试试,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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