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_才下眉头【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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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夫人叹了口气,“唉,伴君如伴虎。可能和你大哥这次接的差事有关。”

  “什么差事?”

  “我和你爹也隐约知道了个大概而已。你大哥说,燕王登基前曾召刘伯温次子刘璟,当时刘璟称病不至,后被逮上大殿。殿上他大呼燕王名不正言不顺,以后史册上少不得一个‘篡’字。最后入狱自缢了。”童夫人看了下四周,声音又低了几分,“刘璟所说的名不正言不顺,指的是皇上并非嫡出。”

  明太祖朱元璋曾明文,继位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如果朱棣真非嫡出,这皇位怕是坐得不安稳了。

  而且朱棣当初发起的“靖难之役”打的可是勤王清君侧的旗号,所以支持立下落不明惠帝的儿子或兄弟的人可不少。

  童辛边啃着馒头,边说:“所以皇上让大哥去查刘家了?可刘家人不是都死光了吗?”

  “民谚有云: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前节军事诸葛亮,后世军事刘伯温。这样一个能与诸葛亮相提并论的人,多少都应该看到这后来的皇家变故,不然当年太祖又怎么会秘派他巡天下,寻找可使大明千秋万代的龙脉所在之地。”

  “找了吗?”

  “找到了,并与皇族各人的命格一同绘制在一卷册中,在临死前刘伯温嘱咐长子刘琏在jian人胡惟庸倒台后再呈给太祖。可在洪武十年,刘琏与胡惟庸的党人起冲突时被胁迫堕井身亡,那龙脉卷册也跟着失踪了。”

  “你是说,皇上怀疑那卷册中有有关他出身的记录?”

  “应该是,不然怎么会突然让你大哥去找。”

  童辛慢慢的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娘,如果真是这样,不管大哥找不找得到卷册,我们家都凶多吉少了。”朱棣可留不得知道他秘密的人存在。

  童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愁啊。

  “不过在凶多前,能不能给我口ròu吃。”

  “自己去找。”

  童辛眼睛一亮,“娘,那可是你说的。”

  翌日,童老爷命人打开祠堂的大门,一直为童家守祠堂的李伯抱着只jī声泪俱下的,“老爷,二少爷他妖孽上身了,一到半夜就变huáng鼠láng,眼冒绿光的到处找jī吃。”

  童夫人:“……”

  童老爷上嘴唇的两撇胡子抖了抖,给李伯一些银子大有赔偿的意思。

  “不不,我不能收。”李伯摆手。

  童夫人从一旁走过来,把银子塞给了李伯,“拿着,给jī压压惊。”

  李伯:“……”

  2、家有纨绔子弟(二)

  童家祠堂前为厅,是族亲们商议族内事务的场所,前厅后便是天井,天井中有戏台,戏台背向前厅左右为厢房,正对享堂。

  享堂乃供奉先人牌位之处,童辛就被罚在里面。

  一进祠堂,童夫人就开始各种拖延时间,说话的声调拔高了。

  童老爷知道自家夫人这是想给里面的儿子报信,但也没阻止。

  童夫人回头,“鲍参,翅肚,你们去把享堂门口的阿福牵走,夫人我怕狗。”

  童老爷的眉头忽的跳了跳。怕狗?北京城里谁不知他家夫人就是狗见愁,他们家阿福更是只要一闻到她的味儿就开始装死。

  鲍参翅肚机灵,一听就明白童夫人的意思了,跑去向享堂大喊:“阿福,老爷和夫人来看少爷了,你要好狗不挡道。”完了拖着装死的阿福走开。

  童夫人暗中给他们竖起大拇指,童老爷则当做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大步走向享堂推开门,走在后的童夫人就见自己丈夫脚下先是一顿,接着厉声向里道:“你在做什么?”

  童夫人就听见自己儿子满淡定地说:“昨夜祖宗托梦给我说,自我三岁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天天看我下跪看腻了,故而我改下姿势。”

  童老爷不想被气死于是吸气吸气再吸气,但声音还是有点抖,“所以你改上吊了?”

  童夫人:“……”

  “爹,我这是在效仿古人头悬梁。”童辛依然镇定。

  “古人悬的后脑勺?”童老爷的声音变调了。

  童夫人急忙探头去看,就见一圈麻绳从房梁处垂下,童辛仰面躺地上后脑勺就套那圈里,童夫人顿觉哭笑不得,可在见童老爷的面色又急了,因为童老爷一副随时准备用麻绳勒死童辛的表qíng。

  幸好急中生智,童夫人一把拨开童老爷冲向享堂哭天抢地的,“列祖列宗在上,这不孝子孙是我游氏所生,正所谓子不教母之过,一切过错皆在我,我这就来谢罪了。”说着就拿绳套往自己脖子上绕了几圈。

  那绳套老长,就算童夫人脖子上绕了几圈还富余不少根本吊不死人,童老爷是关心则乱见状却慌了神,“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边解着绳套边喊,“鲍参翅肚快去拿剪刀来。”

  童老爷猛地想起鲍参翅肚去遛狗了,又慌慌张张地自己跑出去找剪刀了。

  见童老爷走了,童夫人伸手就揪住儿子的耳朵,“臭小子,皮痒找打吧,在祠堂里都敢胡闹了。”

  “冤枉死我了,”童辛大呼冤枉,后又压低声音,“是大哥回来了,这绳子是他吊着爬下来的。”

  童夫人一听生出不好的预感来,“怎么突然回来了?”

  童辛揉揉快被扯成兜风耳的耳朵,“大哥受伤了。”

  “什么?”童夫人心头一紧,预感应验了。

  “娘,别紧张,所幸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童辛安慰童夫人,“但大哥说,不知道是谁走漏了他要找龙脉卷册的事,还在江湖上散播谣言,说龙脉卷册内录绝世武功,引得不少武林人士争相抢夺。大哥也是在查找线索时和江湖人士起冲突受的伤。”

  “这可怎么办?”童夫人有些六神无主了,“逸儿他还说什么了?”

  “大哥还说,让我们小心青菜和豆腐,说他们都是锦衣卫。”

  “果然。”童夫人还要再说些什么,听见童老爷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后只好打住了。

  童夫人和童辛刚要开始戏接前节,就见童老爷拿着剪刀才一脚迈进享堂又顿住了,目光死死的盯住享堂内的某一处。

  童夫人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去,就见供桌之上一颗猪头被啃得跟月球表面似地,不由得低声责怪起儿子来,“真是偷吃都不会擦嘴,哪能这么啃。”

  “那该怎么啃?”童辛虚心请教。

  “就光啃后脑勺,这样正面基本看不出来。现在你把它整个啃得坑洼沟壑的,谁看不出来。”

  “……”

  童老爷大吼:“来人,拿……”

  童夫人暗呼,不好,要请家法了,于是赶紧拦阻,“老爷,等等。”

  “夫人,就是你的一味纵容袒护,”童老爷沉重道,“现今他才敢连供奉祖先的祭品都偷吃了,再不教训他日闯出更大的祸事来,便晚了。”

  童夫人一拨额前的发梢,一副英勇壮烈的神qíng,“老爷,我今儿不拦你,他是该好好教训了。”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楞粗的木棍来,“我只想给你这个。”

  别说童辛看到那棍子发憷,就是童老爷也有点于心不忍了,“……夫人,我本来准备只拿柳条抽他而已。”

  童夫人:“……”

  “娘,其实我不是你亲生的吧,我是你在哪家破庙里捡的吧。”

  “……”

  于是北京城里,不少人就看到童老爷又追着儿子揍。

  街上刀客路过,见童辛跑过后问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好生俊俏啊!”

  旁有清傲书生酸溜溜地说道:“哼,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个。”

  另又有人答刀客话,“那是童家的二少爷。”

  “童家?”刀客想了下,貌似没什么印象。

  这时街边摆摊算卦的说道:“这童家也算是这北京城的后起之秀了。他们原先也不过是江湖糙莽,连武林世家都谈不上。可其长子童逸,天生聪慧过人,文武双全,投当时还是燕王的当今圣上帐下,在张玉手下做一员小将。靖难之役时立下赫赫战功,圣上登上大宝后颁童逸‘奉天靖难’的金书铁券,还大肆封赏童家。”说着又指着不远处的童府,“看见没,他们家面上不能称‘府’实则却是府的典制(注:据《明史·舆服志》记载:藩王称府,官员称宅,庶人称家,住宅建造大小亦受限制。),因为是皇上赏赐的。可谓是一人得道jī犬升天。”

  听了说算卦的话,一旁买玉器的伙计就嗤笑道:“你们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话一出,小伙计成功成为众人的焦点,不由得得意了几分,买了下关子才徐徐道来。

  “你们数过童家在这北京城里的商铺吗?十之五六皆是童记的。可回想当初,童家不过一间童记铁匠铺,可在童家主母的一番手段后,八年间童记明里暗里的店铺就遍布大江南北。有人曾猜想,那时童家就可比当年的沈万三了,可人家童家低调不比沈万三那么张扬。”

  算卦的不以为然,“那和皇上大肆赏赐他们家有何关系?”

  “你听我说,”小伙计喝了口水,“当今皇上在咱这还叫北平城当燕王时,童家便倾其家产为皇上打造兵器,筹措囤积粮糙,为‘靖难’做准备了。故而人家童家也算是功不可没,当今圣上怎么赏赐也不为过。”

  众人听了皆恍然,又议论开来。

  在听这几人闲言的众人里,有一老行脚僧和一头戴外围着黑纱笠帽看不清容貌的玄衣青年也在其中,只是他们听罢便走未发表任何言论。

  一僧一俗结伴而行也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故而他们的离开也未引得别人的注意。

  这二人风尘仆仆来到一家名为食为鲜的酒楼,由小二引入内,落座后要了些斋菜饭便再无举动了。

  这会儿也不是饭点,店里客人三三两两,小二殷勤的给客人添茶倒水,年轻且好看得紧的掌柜在盘点记账,所以除了算盘声倒也算安静。

  但当一抹红衣闯入后,气氛便不对了,“豆腐脑,少爷我又来看你了。”

  掌柜正在记账的笔顿时划出本子外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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